第90章 山中凶兽
关隘的城墙之内。
几名戍卫正在禀报情况，那位戍卫长这才稍显镇定了，卸下头盔与佩剑放在一旁。
这名戍卫长也是出自县中的某一神明世家，实力已达完体期大成。
这些小城中的神明世家便是最低的士族了，一家通常只有最初的几位家长有神明之境。
其余子弟虽然很轻易就能达到完体期大成，但想要迈入神境还是需要不懈刻苦的修行。
那些神明在当地担任要职，族中子弟也被相应安排到各处职位之中。
然而在这常年安逸而富足的生活中，太多子弟的意志都已经沉沦，很少再有人能再迈入神境了。
“卖药的外乡人？”
“哼，一群只能借助外力修行凡人罢了，能有多厉害。”
下方戍卫道：“可要属下去驱赶他们？”
戍卫长道：“罢了，如今郡守律令苛严，我等非有必要不可取干预那些凡人。”
一想到那位年轻的郡守，戍卫长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实在是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还未成神，便令诸多恒久以来的神明唏嘘，诸神的时代终究是要落幕。
那些年轻的生灵犹如群星般璀璨，像无数骄阳在夜空中升起，他们这些古老的神明似乎都要被抛弃在岁月的长河中了。
于是郡守退位让贤，虞舜以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继任郡守。
……
城外。
柔还在醉心于炼制神境级别的丹药，已经到了快要成功的紧要关头。
姬繁等人都在一旁守候。
小鼎中不时冒出赤红的霞光，有惊人的能量在其中辗转来回。
悠长的异象飘散出去，那些带着神境道泽与精华的很快吸引来了深谷巨渊中沉睡的凶兽。
远处的山谷中传来长啸，一头独眼的猛兽像是浑身披着凌冽的刀光，将四周的黑暗都驱散。
它身长三丈有余，躯体壮硕，四肢修长而有力。
无尽的金元素的道泽与造化缠绕在它周身，将其衬托得冰冷而神圣。
所过之处山石断裂，草木齐呆，无声无息之间就被极为锋利的气息切裂，留下光滑的断面。
城外很快传来了嘈杂而惊慌失措的声音，许多开始向城池的方向逃去。
“快逃啊，山上的神境凶兽下山了，要吃人了！”
“我等每月都按时去山上祭祀供奉，它怎么会突然下山呢。”
“快去通告官府！”
那神境的凶兽缠绕着诸多冷白的道泽，像一柄利刃划破黑夜缓缓而来。
它走得并不快，脚下的距离却在极速缩短。
慌乱逃跑的人群很快将姬繁等人淹没，有人曾在姬繁等人这里买过灵药，此时焦急劝道：“哎呀，外边有凶兽来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其余人中也有人认出了他们就是白天卖药的异乡人，纵使此刻情况危急也停了下来，想要带上柔一起逃走。
云涧却将他们拦住了：“他正在炼制很重要的灵药呢，打断不得！”
那些人还是不愿丢下柔，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炼什么药啊。再了不得灵药还有命重要吗？”
姬繁也帮忙拦住那些人，不让他们打扰到柔：“你们不必担忧，自己离去便是。”
安歇人却依旧不依不饶，想要挣脱姬繁的束缚。
“快逃吧！你们不晓得它的厉害，那凶兽可不是一般的凶兽，乃是先天而生，论起来可以说是与当地县令一个辈分的存在。即便是当地世家的神明都要敬它三分。”
“那些凶物突然发起狂来，谁知道它会做些什么。”
远处，那凶兽越发逼近，发出呼噜声，四处张望，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忽然看向柔所在的地方，奔跃着向这里扑来。
只看到一团白光在黑夜中跳跃，清脆的金属空鸣声在空中回响。
在柔身边的人群都瞬间感到脊背发寒，那冰冷的竖瞳隔着极远的距离遥望过来，便令人感到一柄柄钢刀入骨般的疼痛。
有人忍不住后退半步，看向柔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但还是咬牙逃走了。
其余之人也是再也无法抵抗心中的恐惧转身逃去。
看着离去的众人，姬繁才不由得松了口气，生怕他们打扰到了柔。
但还是那些人的轻易而感到欣慰。
姬繁看着远处正极速扑来的凶兽，活动活动了手脚，正要出手，才注意到前方还有一名瘦削的少年。
他的头发杂乱，其中有生长着许多杂色的羽毛，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油脂与灰尘，盖住了大半张脸。
虽然浑身颤栗着感到胆怯，但还是持着一柄锈剑挡在柔前面。
他似乎不善言语，刚才就一脸焦急地徘徊在众人后方，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姬繁记得他，那个困窘的少年。
在第一天，柔见他可怜就给了几枚疗伤健体的丹药，他只是默默接过，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去了。
云涧还一度抱怨过此事。
姬繁微微点头认可，没有立即出手，任由那犹如神明一般的凶兽扑来。
这是一次直面神明的机会。
若是能战胜心中的恐惧，必然会获益良多，甚至打破无形的枷锁。
所以姬繁没有出手制止。
随着那凶兽的靠近，少年已经浑身湿透，那些无形的锋利之感将其包围，他的身形被肃杀的气势压得佝偻。
仿佛略微动弹就要被无数得利刃透体而过。
少年咬牙，仅仅是心中得一个念头，手中的锈剑就被切割断裂。
那神明般的凶兽缓缓而行，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走向不远处的柔，及至近前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蝼蚁。
就要与那少年擦身而过时，那凶兽竟然浑身颤动了一下，它感受到了一道凌冽的目光。
那种意志令他感到愤怒，因为那种意志已然要凌驾于它之上。
那神明般的凶兽发出怒吼，张开巨口向那少年咬来，要生啖其肉，方能解恨。
金戈疾鸣的声音瞬间响彻寰宇，仿佛有无形的巨剑要落下，天地都要碎裂。
城中戍卫长再次惊醒：“又是何事，又是何事？”
诸多戍卫皆是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神威之下惶惶不安。
县城中，诸多世家的人都被惊醒，难以入眠。
“发什么事了？山上那尊凶兽又被激怒了。谁知道啊，那畜生发狂了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