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知

    杰克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准确的来说这次经历的时间很久很久，久到他清醒过后，梦里存在过的痕迹正在脑海里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唯一能够记住的就只有那诡异且神秘的呢喃细语。

    是了。

    它在呼唤自己，在折磨自己。

    杰克不只一次的在梦里听到了那喃喃声。

    那呢喃细语就像催命符一样催促着他过来，催促着他前进。

    就好像……就好像是死者的召唤。

    四周的景象在扭曲，像无数只虫子一样蠕动，一条条模糊不清的线条在他瞳孔中跳跃，杰克拼命的跑，可是那呢喃声却仿佛是一直跟随着自己，强硬的要从皮肤上钻入他的血液，骨髓里。

    什么

    他肯定是忘记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洞穴里

    他得出去。

    幽暗的洞穴内，奇形怪状的石钟乳左横右支，胡乱生长，洞顶的水滴落下，发出阵阵回响。

    临近石洞的洞口散发的光亮就像太阳一样笼罩在他身上，一股神秘且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拉扯他的影子，影子仿佛是被无数的人在拉扯，一直试图把他拖到最深渊。

    “……回来”

    “别走”

    “不，我得出去！”杰克能清楚的感觉到理智在消磨，他大吼一声拼命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企图这样能够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是，在与那股力量争斗时，大把大把的头发被撕扯在地，眼眶以上带着眉毛，沿着发际到后脑勺，整片头皮都被它齐刷刷的撕了下来，头颅骨整个外露，大面积的出着血。

    眼球仿佛是钻进了蠕虫，灼热而又痛苦。

    那血迹斑斑的头颅混合着失去眼球的眼眶让杰克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血人。

    什么都看不见。

    “不”

    “不够”

    根本无法对抗这种力量，更别说缓解这种折磨。

    杰克痛苦的叫喊着，那密密麻麻的噬咬感迫使他不得不蜷缩着身体，他伸出五爪用力的扣着自己的眼球。

    在重力的压迫下，眼球带着尾巴啵的一声脱离出眼眶，身体上的血肉如同被泼上了硫酸一般滋滋作响，一动大块的血肉便从身躯上掉落，露出里面骇人的骨架。

    内脏以及身体上的器官哗哗的掉落在地正缓慢融化。

    杰克抬头用那还在淌血的眼眶看着石钟乳的洞顶露出了难以言表的表情。

    直到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杰克这才明白去寻找真相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死亡并不可怕，未知才是。

    当你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意识再次回笼过后，杰克惊恐的瞪大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若不是梦里的感知在消退，他肯定会当场就疯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摆脱。

    第几次了

    到底是第几次画面重现了

    杰克痛苦的抓了抓头发，直到头皮传来的痛感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痛感是真实的。

    他似乎并没有摆脱循环，在梦里，他在洞口里一直挣扎，一直死亡，一直循环。

    “死了”

    “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残破的记忆里，他们在洞穴里陷入幻觉，自相残杀，为了财宝疯狂争抢，在一遍又一遍的呓语里陷入癫狂，他们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直到他们的残肢堆成了一个小山。

    他们在呼唤，在呼唤他别走。

    不，不只是他们。

    很多，很多。

    很多人

    心脏似是要停止跳动，杰克起身一股脑的把药瓶里的药塞进自己的嘴里，一支接一支的烟被送入口中。

    现在，什么真相。

    什么呓语。

    通通和他没有关系。

    他知道，是他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