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想什么呢？
宁静的午后下虫鸣鸟叫听得格外清晰，微风拂过大树的枝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树影下的庭院笼罩出一种惬意的氛围。
自打孟遥回国以来，他和段栩臣、黎北宁还没有好好聚上一回，今天总算在自家的院子里三兄弟能坐下来慢慢聊聊。
黎北宁从刚坐下开始，就不停地看表，孟遥说他是过于浮躁，需好好磨磨性子。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闲？我和老段都要工作。”
一句话的时间，黎北宁已经看了不下三次表。
孟遥瞧不上他的假正经，端起面前的一盏茶，轻轻摇晃后闭上眼嗅了嗅茶的香气，而后不急不躁地说：“那你怎么不学学老段的沉稳。”
黎北宁看不惯孟遥做作的抿茶样子，拿起桌上的杯子便一饮而尽，“小家子气。”
听到这话，孟遥难得的平心静气，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看了黎北宁一眼。
“汝乃莽夫也。”
孟遥还是那个爱演的孟遥，黎北宁也依然是那个急躁的黎北宁。
“废什么话！今天找我们来干嘛！”
“唉……”孟遥摇了摇头，道：“我都回来多久了，约了几次饭都没个人齐的时候。”
“所以你就搞了这么一出？”黎北宁说完便要起身离开，被段栩臣拉了回来。
“他不是在微信上说有事找我们帮忙，先听他说完。”
“还是段段对我好。”孟遥开心地往段栩臣那边靠。
段栩臣伸手格挡住了亲昵接触，冷冷道：“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叫我。”
“真是薄情寡义的男人。”说着，孟遥恨不得倒在段栩臣的脚边痛哭。
“你要是没事，那我也先走了。”
“别别别，我不闹你们了。”孟遥一下回归正经，说出了今天找他们来的目的。
“求婚？”一贯稳重的段栩臣也不禁发出感叹，黎北宁的反应可想而知。
在段栩臣以往的认知里，如果两个人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接下来顺理成章的便是结婚，至于求婚似乎没有绝对的必要。
“是啊，心柔和我就结这么一次婚，当然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漏。”
听孟遥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觉得有道理，便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当然是在订婚之前了。”
“那要是心柔不接受你的求婚呢？订婚宴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黎北宁随口的无心之言，让孟遥陷入忧郁，时间像是回到了心柔说要做段栩臣女朋友的时候，孟遥也是这般强颜欢笑，“如果心柔真的不接受，我尊重她的决定。”
看着好兄弟这副样子，黎北宁自知失言，忙向段栩臣眼神求助。
“今天是找我们来商量求婚事宜吗？”
虽然没有求婚的经验，但段栩臣也是个真实存在的人，自然知道求婚是件复杂的事。
孟遥听后又来了干劲，“对，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建议么……”黎北宁很认真地想了一会。
“订个蛋糕，然后把戒指藏在里面！”
“这也太老套了。”孟遥嫌弃道。
何止是老套，成功率还不高。
段栩臣见过烘焙坊老板失败的求婚经历，很不赞同黎北宁的方法。
“那就等心柔出闸的时候，你直接单膝跪地。”
“刚下飞机心柔肯定很憔悴，她这么爱美，一定会跑走。”孟遥再次否决了黎北宁的想法。
“那……”黎北宁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他把这个难题丢给了段栩臣，“老段你说呢？”
工作上的事段栩臣总能轻松解决，感情上的问题却总会将他难住。
茅茅会喜欢什么样的求婚？
“老段，老段。”黎北宁推搡了几下段栩臣，段栩臣才回过神来。“问你话呢，想什么这么入迷？”
“我在想该怎么求婚。”
该怎么向茅蒙求婚。
“那你想到了吗？”孟遥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暂时还没有。”
“哎，连老段都想不到，我看呐，你就照我说的做得了。”
孟遥一脸不情愿，“真照你的方法，我还不如不求婚。”
“那就别求了，这么麻烦。”黎北宁顺坡下驴。
“不求又少了一种仪式感。”
“仪式感这种东西，婚礼上给足也是一样的，你说对吧，老段。老段？”
“哦，对，对。”段栩臣猛地回过神。
“对什么对，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黎北宁故意揪着不放。
“求婚的事。”
“早翻篇了。”黎北宁毫不掩饰地笑着，“现在在说结婚。”
“嗯。”段栩臣波澜不惊地应答道。
“对了，心柔说到时候直接把手捧花给你。”孟遥指了指段栩臣。
“凭什么？我也需要啊。”黎北宁不服气地争抢着。
“你？孤家寡人一个，要了也没用，等老段结婚的时候，叫萌萌给你。”
“我的也可以给老段啊。”
“别再叫他萌萌。”
“就你？”孟遥还准备嘲笑黎北宁，突然觉得听到了什么，“老段你说什么？”
孟遥大致想了起来，一脸坏笑地看向段栩臣，“怎么？吃醋啦。”
段栩臣面无表情，没有作出回应。
“我说你也真是的，以前还叫我们孟孟北宁的，现在倒好，直接叫全名了。”
黎北宁表示极度认同，“起初他这么叫的时候，我还伤心了好久。”
“我也很受伤。”
“不过他也算是一视同仁了，茅蒙他叫的也是全名。”
孟遥刚打算原谅段栩臣，就想到他叫心柔还是心柔，“你还真是霸道，准你叫心柔不准我叫萌萌了？”
“茅……茅蒙是茅蒙，心柔是心柔。”
“没想到老段现在也有歪理啊。”黎北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闭嘴吧你，单、身、狗。”
“你说谁呢！谁跟你说我是单身狗了？”
“你不就是单身狗吗？”
“我怎么是单身狗了？”
“你怎么不是单身狗了？”
……
两个成年人就“单身狗”这个话题展开了一场小学生式的无休止辩论，段栩臣看看时间差不多，便没有掺和其中，任由他们争个天昏地暗。
安静的庭院里静谧不在。
—
“帅哥，这么巧啊。”小琪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段栩臣，热情地上前跟他打招呼，“茅蒙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
段栩臣不知道小琪指的是哪件事。
小琪见段栩臣不说话，顿了顿，仰着头笑道：“加个微信吧。”
“？”段栩臣只依稀记得身旁的人是茅蒙的同事，好像就是那个经常跟茅蒙换班的麻烦同事。
“看来是茅蒙忘记说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乔宓琪。”
“嗯，你好。”
“你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段栩臣像是粘上了一块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好不烦恼。
小琪跟了段栩臣一路，毫无悬念地跟到了便利店。
此时茅蒙刚清点完库存从库房走出来，便看到段栩臣推门进来，正准备问他怎么来了，小琪就从段栩臣的身后窜出。
茅蒙抿了抿嘴，径直走到收银台前。
“你真不够意思。”小琪路过茅蒙身前，撂下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的。
茅蒙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小琪其实压根没说话。
“身体好些了吗？”段栩臣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
茅蒙点点头，回答说：“已经好多了。”
“嗯，那就好。”
茅蒙见段栩臣没有下一步动作，便问他：“你专程来就为问这一句话？”
其实茅蒙知道，段栩臣是来接他的，但段栩臣不说，他也就不想问。
“不是。”段栩臣淡淡道。
那是来接我的？
茅蒙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只直直地盯着段栩臣看。
段栩臣喜欢茅蒙看着他，尽管看久了会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换好衣服的小琪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指责茅蒙，“你明明说过要把这个帅哥介绍给我的，怎么出尔反尔！”
我没有……
茅蒙看向段栩臣的眼神里满是委屈。
我真的没有要把你介绍给任何人……
“问你话呢！茅蒙。”小琪说话的态度毫不客气，把段栩臣不理她的气全部撒在茅蒙身上，全然不念及茅蒙曾经上完中班的第二天帮她上白班的事。
段栩臣看不得茅蒙的这个眼神，此刻的他比茅蒙还要难受上一万倍。
他紧蹙着眉头，“交完班走了。”凶恶的样子吓得小琪不敢说话。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却怂得一言不发，只想着赶紧和茅蒙交班。
交完班后，茅蒙走进更衣间换衣服。
在狭小的空间里，他面对着墙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段栩臣解释。想了好久，最终决定先换好衣服回去再想。
段栩臣见茅蒙好一会都没有出来，担心他在里面晕倒，便跟小琪要来了钥匙。
门锁旋开时，茅蒙的工作服刚刚过头顶，段栩臣迟疑两秒后，把自己一同关了进去。
“谁？”茅蒙警惕道。
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应声响起，“是我，茅茅。”
衣服下的面颊霎时滚烫，茅蒙的肚子随着呼吸快速起伏，腹部的小痣仿佛正在激涌的海浪里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