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恶人有恶报（下）
“有没有伤到？”
段栩臣关切地问茅蒙，说话之际摸了摸怀中小家伙的脑袋，圆溜溜的。
茅蒙的头发很蓬松又十分细软，摸起来手感很好。
乌黑的发乖巧地垂在额前，让本就稚气未脱的茅蒙少年感满满。
“没有。”茅蒙闷声回应着。
每个人在进行否定回答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摇头，茅蒙也不例外，小脑袋蹭得段栩臣胸口一阵酥麻。
“嗯，没受伤就好。”段栩臣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语气温柔道。
“哥……”
严耀此时就像个局外人，站在一旁观看着这场专属于主角们的甜蜜宠爱戏份，心里甚是不满。
“我……”面对段栩臣，严耀的酒自动醒了一多半，气势也几近全无。
如果不是严耀开口，段栩臣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我……”
严耀还没有编纂好理由，看了眼段栩臣身旁的茅蒙，一瞬间脑子也不知道是抽了还是怎么回事了，全然将刚才发生的场景抛诸脑后，大声吼了茅蒙一句，“你怎么还在这！”
闻言，段栩臣紧了紧臂弯将茅蒙护在怀中，安抚着他的情绪，自己的怒气却无人浇灭，他态度极为恶劣地对严耀说：“轮不到你来说。”
轮不到他说的意思是……段栩臣想赶我走，但是被严耀抢先说了吗？那我……
还没等茅蒙细想，严耀便开始为自己辩解，“哥，我也是想帮你啊。”
“不需要。”段栩臣冷冷回了一句。
这让严耀觉得自己在茅蒙面前丢了面子，那他必须要为自己挣回来，于是又干了一件蠢事。
他竟然出手打了茅蒙！
严耀一时气不过，满肚子怨气无处可撒，便冲上前来，抬手给了茅蒙后背狠狠一掌。谁能想到一个醉汉能有这么迅猛的速度，等到段栩臣反应过来，那一掌已是无法挽回。
他刚想呵斥严耀，下一掌便已锁定上茅蒙，好在段栩臣经过先前一掌，早已提高警觉，大手准确无误地钳制住行凶的手，随后厌恶地将手甩开。
严耀受力没站稳，又摔下了楼梯。
他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一阵一阵的，好不骇人。
“哥，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痛苦，你知道我今天干什么了吗？我他/妈……”说着说着，严耀声泪俱下。
—
在严耀毕业前，严母就开始给他张罗起相亲，不到两年的时间，已经相了百来次了。每次都是严耀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对方，这一次严耀却无法拒绝。
对方是妈妈小姐妹的女儿，和严耀同岁，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学识水平，可以说是和严耀门当户对，但他第一反应还是拒绝。
对方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问了原因。严耀直率地说自己不喜欢女人。
“好巧，我也不喜欢男人。”
严耀没想到对方是这么回答的，他错愕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因为在来之前，严母说了这姑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女孩勾了勾嘴角，对严耀道出了自己的苦水。
“我家里整天催着我结婚生子，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了父母的心愿我不得不出来相亲，但没有一个正常人，除了你。”
“我？”严耀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孩。
女孩点点头，确信道：“嗯，你。”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一样，有喜欢的人了，但是父母不会让你们结婚，你也不得不出来相亲……”
不等女孩继续说下去，严耀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弯弯眼角，浅笑一声，“没有喜欢的人你不会这么快拒绝我。”
女孩说得对，正常男人没有一个会立马拒绝她，长相清纯又前凸后翘的，论谁都把持不住，就连众所周知的同校铁gay都想要和她发生/关系。
如果不是心有所属，严耀根本不可能会拒绝。
“你既然有女朋友……”
“她同意的，她不介意我结不结婚，生不生子，她只想我能和她一直在一起，这个前提得是我的丈夫不管束我。”
“可你这样不是骗婚吗？”严耀问。
“我提前跟你说了啊，不算骗婚，而且这不是双赢吗？你和我。”
“……”严耀没有回答，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了，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女孩却认定他了，不顾严耀反对，擅自对自己母亲说了两人很投缘之类的鬼话，严母身体一向不好，在得知此事后立刻给严耀发了信息，表达自己的喜悦，并称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成婚，这让严耀很为难。
当晚，他喝了很多很多酒。
酒壮怂人胆，他想去找段栩臣表明心意，不料段栩臣在公司加班，他遇到了情敌茅蒙，借着酒劲又把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谁料段栩臣就在家，还对他态度尤其冷淡。
这才有了又哭又闹的一出。
在场的人，没有人想知道严耀到底干了什么，严耀不说，倒也让人省心了。
严耀越哭越伤心，猛一抬头，指着茅蒙，“都怪你！”
“别乱指人。”
段栩臣这么一说，茅蒙自然知道严耀指的是自己，他又没喝酒，也不是个大笨蛋，当然知道严耀不可能会指段栩臣。
于是，茅蒙从段栩臣的庇佑下走了出来，恰好看到严耀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不知怎么的，茅蒙明明知道身旁的人不是和自己同一阵线联盟，却还是想要狐假虎威一回，他故意往段栩臣身边靠了靠，趾高气昂地用下巴瞧人，“就你？还想赶我走？”
说完这话，茅蒙怂了。
他知道段栩臣的心意，但他此刻不敢往后看，生怕段栩臣说出让他难堪的话来。茅蒙壮着胆子狠狠地回瞪了严耀一眼。
严耀清醒时还能在段栩臣面前装一装和善，醉酒后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被茅蒙这么一瞪，他立马情绪失控，讲话完全不经大脑思考，“我怎么了？就算我不赶你我哥也会赶你走的，是不是？哥。”严耀看了眼段栩臣，继续道：“你别仗着我哥心善，就想赖在这个家不走，你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我配不配的，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怎么轮不到我？我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哼！”茅蒙不屑地瞥了眼严耀，而后又心虚地看向段栩臣。
段栩臣恰在这个时候也看向茅蒙，两人视线交汇，茅蒙心中打鼓，缓缓将眼神收回。
—
在茅蒙靠近段栩臣的时候，段栩臣心中有一丝窃喜，他以为茅蒙要重回他的怀抱，没想到是和严耀吵了起来。
小家伙真是有趣。
段栩臣全程看着茅蒙，茅蒙说话的时候每次都要先皱一下眉，讲完话总喜欢鼓一下腮帮。连哼完都要鼓一下，活脱脱一只小河豚。
段栩臣眼中噙满笑意，恰在此时茅蒙看了过来，段栩臣心跳一骤，瞳孔霎时扩大，紧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说。
“我不是你哥。”
他怎么突然说这话。
茅蒙不解，他很想看看段栩臣现在的表情，但又怕再次和段栩臣对上眼神，不得不就此作罢。
“哥，你怎么这么说？”严耀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哥怎么不帮他，反倒要和自己撇清关系。
“不要叫我哥。”
“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说了不要叫我哥。”
“我……”严耀想不明白，段栩臣怎么突然这么绝情，他将这一切全部归咎于茅蒙。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严耀真的走了。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茅蒙的一场梦。
这不是梦。
茅蒙对自己说。
严耀说得对，段栩臣是想让我走的，只是他还没有开口罢了，或许是他觉得我的存在暂时不会打搅到他，所以才让我继续留下。但这是迟早的事，我得在他赶我走之前让他彻底爱上我，对我欲罢不能。
才能实现我的报复之路……
可他能爱上我吗？那个时候我会不会心软？不，我决不能心软！即使他喜欢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不是真的喜欢。
茅蒙暗暗下决心。
“茅茅？你在想什么呢？”
“对，就是这样！”茅蒙全然不顾段栩臣的问题，为自己振臂高呼。
“什么就是这样？”
茅蒙这才意识到段栩臣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圆说，“没什么，我在说工作的事。”
“嗯，早点睡吧，我忙完也来睡了。”说完，段栩臣又回了书房。
留下茅蒙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
他既为自己的去留担忧，又为如何追人烦恼。
想了一会后，问题越来越多，最终决定今天先洗个澡睡觉。
另一面的段栩臣也被今天的事困扰，他庆幸自己今天在家，否则茅蒙又要被欺负了，同时他又很忧虑，自己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在茅蒙身边保护他，那小家伙一个人该怎么办？
段栩臣心烦地工作进程都拖慢了，等到忙完工作回到房间，茅蒙早就已经睡着了。
晚安，茅茅。
段栩臣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