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见我所想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茅蒙把自己关在影音室，任由电影在那放映，一帧一帧的画面从茅蒙眼前划过，却没有一秒能被他记住。
茅蒙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眼前的电影上，他只知道段栩臣刚刚出门去见他的初恋孟遥了。
他们今晚见面的目的是什么？商议怎么委婉地让我离开段栩臣身边吗？这是他们默契的温柔吗？
茅蒙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如果段栩臣今晚回来，他会对我说什么？如果我装睡的话，他会不会不忍心叫醒我，明天再说这件事？明天我去上班的话，他会在睡觉还是比我还早醒？
茅蒙想让段栩臣早些回来，但又怕段栩臣回来会说一些自己并不想听到的话。
正在纠结之际，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来人语气颇具挑衅意味，讲话专挑恶心人的说：“哟，你怎么还在这呢？我哥不想挑明了叫你走，你还真打算一直赖下去了？狗皮膏药嘛这不是。”
茅蒙今晚本就被这事闹得烦心，经此人这么一鼓弄，更是将仅存的好脾气全都磨没了。
他梗着脖子，青筋盘踞在上，气鼓鼓地大声呵斥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要我走，那我绝对不会纠缠，如果他不说……”
“他不说，你就不走了？”
茅蒙一下被这话说中心事，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将瞪着那人的双眼快速转向地面。
那人也看出了他的想法，直言道：“脸皮真厚！”说罢，附上一声轻蔑的冷笑。
茅蒙不想理他，后悔自己下楼开了这门，放了这么个令人作呕的人进来，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影音室，不想再和这人呼吸同一片空气了！
“你要去哪？”严耀一把抓住了茅蒙极易折断的纤细手腕。
茅蒙猛一用力，将手抽回，冷着声音反客为主地发问：“是我该问你吧，段栩臣说过不让你再来这里，你今天还过来干什么？”
“我……”严耀一时语塞，而后又继续说：“哼，我哥那是一时气话，就算我今天来了，他也不会赶我回去，不信你问他。”
我算什么？有什么立场替段栩臣赶人？就连我自己今晚过后都是要被段栩臣赶走的人？还能有什么立场去问他严耀的去留与否。
茅蒙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仍旧不饶人，“他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我自然会问。”
不在家？
严耀像是找到了一个反击的点，得意地笑着，“我哥这是跟孟遥哥出去约会了吧，说不定今晚不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至于你呢，就好好做你的看家狗吧。”
不速之客龇牙咧嘴地讲完后，径直走向了大门。
茅蒙站在楼梯口，看着严耀走出了这栋房子。
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茅蒙瘫坐在楼梯上，他坐着想了很久，而后也出门了。
—
今晚的星星真亮。
茅蒙走着走着，心里的愁绪还是不能排解，就在他抬头看看天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蔚蓝会所的门口。
既然到了这里，那就进去找席宁聊聊天吧，还有几百块的时间没有用完，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茅蒙想着，便对门口的保安说：“我来找席宁，能帮我叫叫他吗？”
保安还没回话，小门童机灵地跑过来，老板有特别吩咐过，要满足眼前这个人的一切要求，遂主动请缨，做茅蒙的引路大使。
刚走没几步路，茅蒙看到闻晰从一个包间走了出来，闻晰也一眼看到了他，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来找我？”闻晰开口问着茅蒙，见茅蒙没有回答，便又说，“还是来找席宁的？”
闻晰并不认识席宁，只是听黎北宁说起过，茅蒙是席宁的客人，黎北宁还让他不要去碰别人的客人。
在这个圈子里，私自约见同行的专客可是大忌，闻晰作为蔚蓝的头牌，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我来找席宁。”
闻晰听到茅蒙这么说，自然也知道分寸，于是对茅蒙说：“等席宁来了，我就走。”
茅蒙闻言点点头。
“你们在哪个房间？”
蔚蓝的少爷有自己的专属房间，一般会把自己的客人约到自己的那个包厢。
“在前面。”说着，茅蒙带着闻晰去了那个昏暗的小包厢。
闻晰刚进这个包厢就察觉到，这个房间虽然小，但是很特殊——它不在少爷们可自行挑选的包厢之内。
看来这个席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能在连头牌都无法选择的包厢内会客，而在自己面前的茅蒙也不单单只是个便利店员工，否则他根本无法支付起这昂贵的费用。
闻晰很想知道茅蒙的真实身份，但是一想到茅蒙纯真的样子，又觉得这个身份也没那么重要了。
两人好久没见，闻晰跟茅蒙相互寒暄一番，问了问彼此的近况。
“你喜欢的那个人，有向他表白了吗？”闻晰问。
在几次与闻晰的接触下，茅蒙将闻晰视作特别的人，亦父亦兄。
因此他对闻晰可谓是无话不说，连自己有喜欢的人都告诉了闻晰，不过没有详说他和段栩臣之间的包/养关系。
茅蒙说他喜欢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那个人并不喜欢自己，“他只把我当做他竹马的替身。”
那天在茅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闻晰既高兴又难过。
他高兴，是因为茅蒙这样紧锁心门的人，能向他吐露心声，定是将他视为可靠的人；
他难过，是由于他觉得像茅蒙这样无邪烂漫的人，也会被困在爱而不得的牢笼中经历痛苦。
面对闻晰的问题，茅蒙失意地摇摇头，和那天一样，脸上露出了令人心疼的憔悴模样。
闻晰见状，忙安慰道：“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表明心意的。”
沉默良久后，茅蒙恹恹地开口说话，“没机会了，他喜欢的人回来了。”
“这和你表白并不冲突，优秀的人自然会吸引很多人的喜欢，你完全可以喜欢他，即使他有喜欢的人你也可以一直喜欢他下去。”
“可是……”茅蒙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也许是因为闻晰比茅蒙年长几岁，抑或是他比茅蒙接触社会更久一些，不需要茅蒙说完，他就能猜到茅蒙想说什么，并做出了回答。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不必觉得你的心意冒犯了谁，喜欢就是喜欢，不是你想让自己不喜欢他就能不喜欢的，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是对你也是对他的负责，做到这一点，才能让自己不留遗憾，回首往事地时候，也不会懊悔。”
“但是我怕原本还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一说出口后就不得不离开。”茅蒙为难道。
“以朋友身份的陪伴终究是自欺欺人，你既然喜欢他，又怎么甘心止于友情，那这个身份还会在一定程度上让你左右为难，最终结果倒不如勇敢诠释爱意。”
闻晰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茅蒙的眼睛，似乎在向他传递信心，随后继续说下去，“如果你的表白成功，那不是皆大欢喜，如果失败，还可以另寻佳人，何乐而不为？”
话音落，气氛又变得很安静，茅蒙在思考闻晰的建议。
正在此时，席宁从屋外推开了包厢门。
闻晰履行诺言，在席宁到来的时候离场，便起身走向门口。
当闻晰走近席宁身边后，看了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工作的地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直到对上面具下的那双眼，他才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他，想不到他对茅蒙能做到这一步。这不比茅蒙喜欢的那个人强上一百倍？
虽然这人有些霸道，不过他既然是老板的朋友，那肯定也是个有钱有势的人，竟愿意放下身段装扮成这个样子呆在茅蒙身边，也真是良苦用心。
闻晰想借此人追求茅蒙的热情，来让茅蒙认清自己的内心，没准还能彻底放下那个藏在心里许久的人。
遂故意转头对茅蒙说：“有事记得打给我，任何事都可以哦。”
说罢，闻晰走出了小包厢，留下一脸茫然的茅蒙和怒气十足的席宁。
他怎么突然说这话？
茅蒙不理解闻晰为什么会这样说。
难道，他怕我被段栩臣拒绝后会一蹶不振吗？
—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果不其然，他就是对茅蒙还不死心！得让黎北宁好好管管自己的人了。
“你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茅蒙率先开口道。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想见你。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不是要赚钱的吗？那我这几次来完全算是白女票了，你真的不收我钱吗？”
席宁闻言，失笑胡诌道：“都说了，这几次是时长折算下来的，我们赚钱也都是赚良心钱的。”
良心钱？那个头牌赚的钱可不一定良心，可得想法子让茅茅离他远些才好。
“那就好，那就好……”茅蒙说话声音小得只能自己听清。
席宁也想听个明白，便侧头靠近茅蒙。
这一举动吓得茅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