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毕绡醒来时，耳机里还在放歌。
她以为自己没睡多久，一看时间，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揉了揉睡得发酸的脖子，声音还在睡眠状态，有点含糊不清，“睡了这么久。”
她睡得极熟，杜芳泓接了两个电话都没吵醒她。
男人问她，“几天没睡了？”
“两天晚上吧。”
杜芳泓心疼道，“不累吗？”
毕绡的声音逐渐兴奋，“累啊，但很有意思，他们越是藏，我越是要挖要拍，拍了就能赚钱。”
她边说着，边把耳机收起来，她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是那首《千万之王》。
杜芳泓抓住重点，问，“你当初跟着我也是为了钱？”
毕绡转头看他，想起她当时在moon对大家的解释，笑了，“那倒不是，是想改变身份。”
杜芳泓首先想到的是那些费尽心思往他身边凑的omega。
他好奇地问，“改变什么身份？”
“从一个普通狗仔摇身一变，变成q市乃至全国最有权威的狗仔。”毕绡看向前方，两眼有了光亮，“想想吧，我要曝光的可是全国最神秘的大富豪，不管你是alpha还是omega，光这标题就够有噱头的，如果你不想我曝光，就得被我狠狠敲上一笔，到时候，我虽然在知名度上会打折扣，但我可以借你给的这笔资金发家致富，开辟一番事业，走上人生巅峰。”
杜芳泓属实想不到是这么个改变身份，听到她编织的梦想蓝图，他有点哭笑不得。
林竞在前排忍笑。
要是有这样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别的狗仔早就发达了。
狗仔不是拍不到他，而是不敢拍他。
在钱和命之间，他们当然选前者。
毕绡是第一个敢跟着他到秋屿路的人，而且是两次。
他问，“这是你的愿望？”
“不是了，因为实现不了。”
“还有别的愿望吗？”
毕绡仔细琢磨这两个字，从小到大，她不缺什么，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她拥有的都远超常人。
如果她想要一件东西，她会想方设法地争取，努力过后还是得不到的话，她可以做到安然放弃。她对得不到的没有什么执念，也不认为那是缺憾，世界大得很，东方不亮西方亮。
所以她谈不上有什么愿望。
毕绡猜测出他的目的，猜到了偏偏还要去戳破，于是她问，“你是想帮我实现愿望吗？”
杜芳泓承认，“只要我能做到。”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没有我做不到的吧。
毕绡低头偷笑，说，“我要吃到咖啡糖，就现在。”
杜芳泓傻眼了，他的车里没有零食。
毕绡看着他的表情，乐不可支，她从包里掏出两块小小的咖啡糖，给了杜芳泓一块。
“算啦，看你是做不到了，请你吃我的愿望吧。”
杜芳泓看着她手里的糖，有点生气，他是认真在问，却被她用玩笑带过，他说，“我不吃。”
毕绡还是举着手，说，“这是我妈出差带回来的，尝尝喽。”
杜芳泓长长地吸口气进去，还没吐完，就把糖接了过来。
他见女人露出狡黠的笑意。
她是不是料到自己不会拒绝？
杜芳泓有气却发不出来，他不想表现得像个被戏弄的孩童那样幼稚，只能把咖啡糖嚼得嘎嘣响。
干嘛要问她愿望，这又不在合约范围内。
糖果完全被嚼碎，舌尖体验着醇香浓郁的口感，杜芳泓的注意力转移到咖啡糖的味道上面，他正要看包装纸上的生产地，糖纸却被毕绡收了回去，放进双肩包的侧边口袋。
“就说好吃吧。”
她又从包里掏出两块饼干，递给杜芳泓一块。
杜芳泓像是被她蛊惑了一样，再次接过。
上面写着芝士味的。
他撕开包装。
毕绡睡了一觉，吃了糖果饼干，来了精神，她转头看着杜芳泓吃饼干。
他吃东西很斯文，嘴巴凑近了包装袋咬饼干，饼干渣渣都掉进了包装袋里。
他嘴唇上不小心沾到饼干屑，双唇一抿，收进嘴里。
见到毕绡在看自己，杜芳泓有些不自在地问，“看什么。”
“我在想，要是别的alpha给你东西，你会吃吗？”
杜芳泓很干脆地说，“不会。”
“那别的alpha要亲你，你给亲吗？”
杜芳泓奇怪地看着她，疑惑她为何会问这种问题，这分明是在怀疑他的人品，他的眉不悦地压下，说，“毕绡，我们有合约，合约的第二条，想必你还记得。”
毕绡说，“我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
毕绡忽然有点焦躁，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他这个，她偷瞄了下手环上传来的信息素数值，75。
难道受信息素影响，人会变傻吗？
毕绡又从包里掏出口香糖，嚼了一颗，问，“我们去y市哪里？”
“烟山。”
“没听过。”
“不是什么有名的山。”杜芳泓见她状态和刚才不同，应该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所致，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突然想逗她，“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毕绡淡笑，看着他，说，“方先生舍不得。”
她眼底的笑慢慢漾至眼底，动人心弦。
杜芳泓闭嘴了。
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从没有一个alpha让他动心，毕绡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除了与他相匹配的信息素吸引外，她还有种魔力，让他欲罢不能的魔力。
杜芳泓比毕绡年长六岁，可她在恋爱里，却老练得像个高手。
他好奇她的感情经历，嫉妒被她撩过的omega。
毕绡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走饼干的包装纸，一抹嘴巴，将嚼过的口香糖丢在里面。
然后她对杜芳泓说，“你能离近一点吗？”
“干什么。”杜芳泓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古怪想法。
“近一点，我告诉你。”她眼神专注，静静等待。
杜芳泓又是这样，反抗了一下就放弃。
他听话地靠近过来。
毕绡的身子猛地从靠背上抬起，凑了上去，亲上男人的唇。
“唔……”
杜芳泓被她的行为惊到，车里不光有他们两个！
他正要推开她，毕绡左手用力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要动，随即牙齿咬合，在他的下唇咬了一口，以粗暴的方式结束了这个吻。
杜芳泓的唇被她咬红了。
本来就色泽鲜艳的下唇出现了一道鲜艳的红线，是被毕绡咬的。
他脸色通红，又羞又恼地盯着她，“你做什么。”
毕绡这下没有笑，她的眼神里带有一丝攻击性，她正在调整自己的呼吸，但还是有点喘，“sorry，就是忽然想咬你。”
这要不是在车里，林竞在前面坐着，杜芳泓绝对要将她推倒，狠狠收拾她。
她是故意的。
杜芳泓这次真的生气了，他喘着粗气把头偏向一边，朝着外面，好半天没说话。
毕绡跟他看相反的方向，咬着牙，也不说话。
车里气氛诡异，听到两人全部对话的林竞大气都不敢喘。
毕绡的心跳特别快，手环上的数值不断地上涨，她刚才任由着自己对他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报复，此时情绪还未平复，竟然多了一种流泪的冲动。
还是因为那张照片，她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淡定。
之后的半个多小时，两人谁都没有搭理谁，林竞按照原路线，把车开到了酒店。
杜芳泓这次是带她来烟山看星星的，酒店距离烟山还有一段距离，原计划是吃完饭后出发。
但在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和好，而且是分开坐的。
杜芳泓搞不懂她为什么要突然那么狠地咬自己，真的把他咬疼了。
他没想到合约恋爱居然还会吵架，吵架的理由会是一个吻。
不是不是，他是甲方啊，她怎么敢！
她是不是以为她把他拿捏了？
不，不能让她有这种错觉。
可如果不是，他怎么不现在就站在她面前，摔她的盘子，对她又吼又叫，用一万种方式逼她认错。
她会认错吗。
他没有信心。
杜芳泓根本不记得自己这顿饭吃了什么，他只看到毕绡吃完饭连看他都没看一眼，直接走了。
他想把自己的盘子摔了。
杜芳泓脸色极差，从vip餐厅乘电梯准备回房间。
看个p星星。
林竞跟在他身边，胆战心惊地说，“先生，毕小姐在楼下等您。”
“等我做什么？”
“看星星……”
“你跟她说了？”
“嗯，她问我来烟山的目的。”
杜芳泓的臭脸缓和了些，但这次他不能再妥协，“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林竞观察着杜芳泓的脸色，看着好了点，他正要松口气，杜总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555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在林竞眼里，毕绡的特别之处在于她的从容，她不怕杜芳泓，所以也就不会像秋屿山的人一样顺着他，这也正是这件事难办的地方。
林竞没有打电话给毕绡，而是直接下楼找她面谈。
“毕教练……”
毕绡见林竞一个人下来，挑挑眉，问，“他不来吗？”
“不是……”
毕绡等他往下说。
“你能不能上去一趟，请，额……带他下来。”
林竞怕毕绡不答应，用渴望的小眼神瞪着她，希望她念在师徒的情分上同情他一把。
岂料毕绡听罢，非但没变脸，反而笑了笑，说，“好啊，我去叫他。”
林竞懵逼了。
她这不是气笑的吧。
他不知道的是，毕绡不怕他是真，爱他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