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后骨裂
慈宁宫中太医隔着帘子为太后诊脉，医女则细细的轻按太后腿上的每一处，在太后的一声声痛呼声中，医女急匆匆出去在太医耳边耳语了几句。
太医收起脉诊回话：“回皇太后的话，经微臣和医女的共同诊断，太后的腿并未出折断，只是因为炩妃如今身子沉重，骤然一坐，让太后受惊之余，腿部绷紧，出现了轻微的骨裂，和腿筋拉伤，臣等会协商开药，配合着针灸等方法，来为太后诊治。”
“只是…到底是筋骨受伤，治疗和恢复的日子都不短，且疼痛是难免的，臣在治疗的过程中，会尽量使用一些麻痹之药，最大程度的减轻太后的疼痛。”
太后疼的满头是汗，根本不耐烦去听太医的话福珈挥手让他赶紧去开药，等人都散去，卫嬿婉还跪在脚踏上低着头，手中揪着袖子拧巴：“皇额娘，臣妾…臣妾……”
“你呀，你就是个祸害。”太后说着话吸溜吸溜的抽气：“活了大半辈子，哀家第一次见皇帝那个样子，那个眼神，简直就是神魂颠倒，若哀家在场，还能协同皇后一起将皇上压制压制，至少利用含香见的悲愤，阻止她入宫。”
“如今哀家被你半道截胡走了，哼！”太后冷哼一声：“就皇后那个废物，她能干什么？”
“怕是以后这后宫再无宁日了。”
医女匆匆跑进来，手里拿个棉布袋子：“太后，药已经熬上了，还需要一个半时辰。这是麻沸散，太医让奴才敷在您的伤处，虽不能治病，但能减缓您的疼痛。”
太后的里裤被褪去，两条大腿上被绑了两个麻沸散的白药包，然后又盖了薄薄的一层绸缎，待医女走后，卫嬿婉才道：“皇额娘，您是太后，又不是皇后，这后宫就算进一百个含香见也碍不着您的事啊。”
“后宫宁不宁的，那是皇后的事。”说到这卫嬿婉揉了揉膝盖，假装很自然的就坐到了床边，见太后看她，她赶紧捋捋帕子，摸摸发髻，再正正流苏，太后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气笑了：“有什么话就说，别在这装模作样的。”
卫嬿婉一副可是您让我说的样子凑上前小声嘀咕：“这含香见虽然野性难驯，可到底是寒部送来和好的礼物，她的父兄已经死了大半，可见并不是软骨头，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她，这不是没办法嘛。”
“从她父亲能顺着她的心意给她定未婚夫就能看出，她父亲疼她，如今她进了宫，再怎么样也不能拿父母亲族的血去和她一起给一个死人殉葬吧。”
“既然如此，她就只是个被皇上宠爱的小妃子而已，皇额娘您又何必为了一个掀不起多大风浪的人去跟皇上起嫌隙呢。”
“怎么宠她，是皇上的事。能不能容她，是皇后的事。您不用管，皇后早晚都要管。她连一个臣妾都容不下，您还指望她心眼大到放任寒氏？”
“臣妾向来胆子小，能不招惹人就不招惹人，能避开的麻烦就避开。”
说到这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都四十多了，您再管着他，他不仅不会感激，还会觉得您在掣肘他，到那时母子情越裂越伤，皇后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没了寒氏这个碍眼的存在，您说您图什么呀？眼巴巴的给她做身嫁衣，还要亲自穿她身上去。”
“反正臣妾没那么大度，臣妾至今还记得她让人扇臣妾大巴掌的事，那一下下的，臣妾可疼，可丢人了。”
卫嬿婉抱着自己的肚子对太后撒娇，见她还有点犹豫，就直接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皇额娘，皇上对您的慈母心不识好歹，可您还有孙孙啊，待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您不得多疼疼他啊，而且他们小，吃的少，还听话，可比皇上那个犟驴听话多了。”
放在肚子上的手微微一蜷，卫嬿婉一点都没看出太后眼中的异动，只尽情的撒欢卖乖，最后把太后磨的没了法子：“行了行了，为了跟皇后置气，就能这么没脸没皮的，别的妃嫔都要泡在醋缸里了，你是巴不得寒氏赶紧进宫，你呀。”
卫嬿婉的肚子被太后抚摸着，她也不躲，还往前凑了凑：“臣妾有什么好醋的，臣妾都有皇额娘疼了，皇上那分成好多份的爱臣妾不要也罢。”
福珈端着药进来，卫嬿婉赶紧接过，用勺子来回倒腾着晾凉，再小心的喂给太后喝，因着卫嬿婉怀孕了，她又常赖在慈宁宫，宫里隔几步就有一盘果脯，一口汤药，一口果脯她喂的得心应手。
甄嬛看着卫嬿婉认真的脸，忽然又想起了眉庄，她在卫嬿婉的身上看到过很多故人的影子，比如刚才的言论，就像眉庄，如今喂药也像，家世可怜，又被欺负的时候，像刚进宫还没被逼到发狠的安陵容，贪吃贪睡又爱玩，没心没肺嘴上还没个把门的，这点像淳儿。
故人都已远去，可故人又都好似在身边。这药里兴许是放了什么安神之物，太后刚喝完，卫嬿婉还在用帕子给她擦拭唇角的药液，她便已经觉出困倦。
“行了，知道你年纪小，爱闹腾，去玩会儿吧。哀家困了，睡一会儿。”
卫嬿婉扶着她躺下，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卫嬿婉的肚子上，迷迷糊糊中还在想，这孩子说的对，孙儿好啊，孙儿年纪小，吃的少，还听话。
出了慈宁宫的大门，春蝉在外候着：“主儿，那个寒香见，被皇上身边的毓瑚姑姑带去承乾殿入住了，那可是历代宠妃才能住的，她如今还没有名分。”
春蝉说着正准备扶卫嬿婉坐上步辇，进忠带着两排人从对面徐徐走来：“奴才请炩妃安。”
“进忠。”卫嬿婉有些高兴，她以为进忠至少要生十天半个月的气，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卫嬿婉上前两步想搭上他的胳膊，进忠却往后退了两步。
“炩主儿，今个儿太医去您宫中请平安脉没见着您，托奴才给您带句话。”进忠声音不疾不徐，好像完全公事公办：“炩主儿的肚子月份大了，为了小阿哥好，还是多动，少坐的好。”
说罢他行了一礼，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