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帝王的更迭
不愧是进忠找人调教过的美人，盘顺条亮还自带一种忧郁的，说不上来的气质，往地上那么一跪，开口冷冷清清的：“臣妾汪宁见过炩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
卫嬿婉抬手示意人起来说话，汪宁格外优雅的叩了一个头：“臣妾有事相求，不敢起身。”
“既然有事相求，那就说说是何事，本宫若能成全，就给你这个恩典。”
“臣妾的妹妹汪淳，也就是如今的淳贵人有了身孕，臣妾是想求娘娘，让臣妾的妹妹留下这个孩子。”
卫嬿婉喝了一口茶水，让春蝉搬个凳子给她，并把她扶起来搀到了凳子上：“多大点事，至于你如此做派。”
“你们虽然是本宫举荐进宫的，可你们进宫的途径是正规的，身世，家人，都一一记录在册，本宫还不至于在后宫一手遮天，对孕中妇人下什么毒手。”
宁嫔再次跪下，她看向卫嬿婉，目光坚毅，语气却婉转多情：“臣妾当初家道中落，得炩皇贵妃相救栽培，过了这许多年的好日子，臣妾一直铭记在心，万死难报。进宫后皇上服用的药物臣妾明白，臣妾也愿意。”
“比起在青楼被糟蹋，卖笑染病早早死了，臣妾和妹妹享受到了这辈子能得到的最好的生活，荣华富贵，天家的尊容，哪怕有一日死了，臣妾也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只是臣妾的妹妹还小，如今她有了身孕，臣妾祈求她能够得到您的庇佑，他日东窗事发，所有的罪责，所有的惩罚，臣妾一人承担。”
她深深的，深深的把头磕下去，声音因为腹部挤压而变得低沉：“臣妾求炩皇贵妃成全。”
卫嬿婉沉默良久，摆了摆手，算是应下了。
待人走后，她缩在进忠的怀里，忽然觉得没意思。
“没想到，进了宫，还能有个活人。”卫嬿婉喟叹着：“本宫以为，这宫里的都是那笼子里的蛐蛐呢，只有斗赢了，才能活下来。”
“冷不丁来个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本宫还怪感动的。”
这话听着莫名刺耳，进忠摸着卫嬿婉耳垂的手不小心缠到了她的发丝，在她的痛呼声中，声音幽幽的：“炩主儿这话说的，好像奴才不能舍了自己保您周全似的。”
卫嬿婉躺平在进忠腿上，抬眼就是他放大的脸，两人蜷缩在罗汉榻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进忠迟迟不往下落。
卫嬿婉急了，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两个人唇齿交缠间，卫嬿婉睁开眼，发现进忠始终都在看她，哪怕亲吻时也不曾闭眼，这下换卫嬿婉害羞了。
这么多年，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还是会时不时的觉得羞涩，进忠则更是，他就好像那个床上可以随意，下了床就必须正经的贞洁烈夫，卫嬿婉有时候摩挲他胳膊上的青筋都能让他从脸红到耳朵根。
更别说逼他做些别的了，这么想着，卫嬿婉又来了“食欲”，她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罗汉榻上………
外头的阳光洒在室内，斑斑点点又暧昧难明，全部落下的窗户挡住了声声轻唤，直到夜已深，这场以卫嬿婉主动的“进食”才终于落下帷幕。
深宫中的日子转瞬即逝，正月里的天冷的不行，卫嬿婉懒得动弹，她缩在被窝里听进忠给她念带某些插图的话本子。
一字一字从优美的唇形里念出来，全都是声色靡靡，越往后念，进忠的脸越红，最后索性就把书扔到了一边。
“主儿，我的好炩主儿，您就饶了我吧……”
卫嬿婉还没享受完进忠难得的撒娇讨饶，门被骤然推开，春蝉一脸慌张：“主儿，皇上在宁妃的床上过去了……”
“过去了？”卫嬿婉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了？”
进忠从床上起来，掀被子，将卫嬿婉从床上拉起来给她套衣服一气呵成：“去奈何桥了。”
“没准儿这会孟婆汤都喝半碗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雷，把卫嬿婉劈的一个激灵，她配合着进忠穿衣服。
春蝉道：“主儿，太后已经去主持大局了，宁妃在确定皇上没气后，连太医都没等，直接用刀抹了脖子，血喷了半个床，她倒在了皇上的身上。”
“太医给皇上检查了，是马上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已经收拾好的卫嬿婉问：“太后怎么说？”
春蝉赶紧去扶她，俩人一边走着，春蝉一边回着话：“太后说，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皇帝在她身上出事要不得好死，提前了结了自己，倒是不用受罪了。”
皇帝死的不光彩，唯一的嫡出皇子永璂病的床都起不来，卫嬿婉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满宫挂白，大臣们也都满身凌乱的赶到，有的头发还披散着，有的里衣外直接就套了个朝服。
他们吵的整个大殿都要被掀飞了，却默契的不提皇帝半个字，给这个王朝留下点心知肚明的遮羞布。
最后呜呜泱泱的争吵中，刚满十五岁的永琰就被推上了皇位。
卫嬿婉在不甚清醒的情况下，喜提了太后的头衔，从炩皇贵妃，变成了圣母皇太后。
太后成了太皇太后，从慈宁宫搬到了寿宁宫，而卫嬿婉也被搬去慈宁宫，前后不到半个月，这皇宫就换了一副新景气。
卫嬿婉坐在镜子前看自己的打扮，头上是一对双凤流苏金步摇，身上是明黄色绣着凤凰的宫服，她左右晃晃，镜子里的自己也左右晃晃，简直就像在梦里。
“本宫……”
太后在摇椅上懒懒的纠正她：“你该自称哀家了。”
卫嬿婉提着自己的小裙摆，哒哒哒的小跑到太后身边蹲下，手扒在扶手上：“皇额娘，臣妾觉得吧。”
“早年丧夫，锦衣玉食有钱花，下有儿子孝顺，枕边有人心疼，这样神仙般的日子，称哀家，多少有点配不上了。”
“我是一点都哀不起来，做梦都要笑醒。”
太皇太后如今是真的老了，她眼睛眯着，用手指点了点卫嬿婉的脑瓜子：“哀不起来也得装出来，丧期还没过呢，你就呲着大牙笑，当心参你的折子把你儿子埋了。”
一提到这个，卫嬿婉果然不笑了。她坐在旁边，对太皇太后道：“淳太妃生了个公主，只不过她是在知道皇帝和她姐姐双双死于床榻时受了刺激早产的。”
“臣妾去的时候，褥子都染红了，血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淌…”
想起那日的情景，卫嬿婉有些唏嘘，皇帝没了，所有人关心的都是下一任皇帝是谁，只有淳贵人，一听到皇帝是死在她姐姐的床榻，当即便发动了。
卫嬿婉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握着卫嬿婉的手，声声的喊着姐姐，姐姐……
后来孩子生下来，她像是终于认清了卫嬿婉是谁，松开了手，她看向那小小的孩子，最后只呢喃了一句：“姐姐，等我……”
想到这，卫嬿婉道：“皇额娘，臣妾将这个孩子送给了庆太嫔和豫太妃养。”
“她们俩性子跳脱，将永磷养的极好，臣妾想着，她们也能把十公主养的白白胖胖的。”
“臣妾给她起名叫璟姝，姝者，美丽也…希望她将来不仅容貌美丽，人生也过的美好，这才不负她母亲拼死生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