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京城外

    灰色的建筑一栋接着一栋，广告牌连成一片，旧的摞着新的，错综复杂的电线将天空割据成不规则的形状。空气粗糙的仿佛砂纸，吸入鼻腔都引发干痒。然而往来的普通人都习惯了，他们缓慢地行走着。

    街边的人并不多，他们小心避开驶过的汽车。在看到车上的标志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目光里带着复杂的光。

    女娲之间人类培育中心的外派车，车身银白，车窗密封反射着沿途的街景。

    已经在这个世界一年了，商星对于普通人类和改良种之间因为基因改造而造成的隔阂程度有了很多的了解。普通人类对于改良种的力量畏惧又羡慕，而改良种又因自身基因的改造，使得他们产生了一种和普通人种族区分的微妙优越感。

    京城内、外，改良种和普通人，双方就如同隔着一面玻璃，小心地猜测提防对方。

    “是不是很感慨？时隔一年，你又来到京城外了。”海博士坐在前排，他一直低头点着平板看资料，但却敏锐的察觉商星久久的沉默。

    “那时候你可吃了不少苦头呢。”他斜了一眼坐在商星旁边的人，“因为某人……”

    某人此时抱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虽然听到了海博士的话，但只是提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商星赶紧摆手：“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拼命向海博士合手求饶，希望他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不然……

    “确实，说起以前的事，某人是应该忏悔。”

    果然……商星立刻咬紧牙关，认命地低头等待已经无数次上演的谴责。

    “一个具有意识控制能力的改良种，竟然会被‘妖界’的类人机器人控制，对自己的搭档产生怀疑，甚至痛下杀手。”

    易深已经睁开眼，那双沁着水光的墨绿眼珠用余光扫射着商星，进行着无数谴责。

    海博士十分默契的和易深统一战线：“啧啧啧啧……真是让人寒心呐让人寒心。”

    要不是坐在车上，商星能立刻滑跪下来。自从上次的“意外”后，她在易深和海博士面前就没有尊严可言了。这两个还总是无意间说起一些“触发词”，例如：以前的事、过去等等。最后总能拐到那件让商星羞愧的事情上，为了弥补，商星对二人是无有不从。

    所以，她迅速从一级保护动物沦为赎罪的打工仔。

    易大上校又来这一出，显然是需要她卖力的时候了。

    一双修长白皙的美手伸过来，递上来一张电子证明：“这是军方开具的问询许可，你拿着它可以向任何人问话，并且得到最大限度的配合，京城内外无有不从。”

    电子问询许可只有手掌大，它下方的条码是由荷鲁斯之眼每30秒一生成，绝对保证了无人能复制。

    商星反手将电子问询许可贴到易深眼前：“我现在就有一问！”

    “拒绝回答。”易深一歪头，“我的级别高于问询许可，有权拒绝你一切疑问。”

    海博士伸过脑袋：“加油好女孩！你作为我们妖变污染处理小队第一人，一定要有身先士卒的觉悟和勇气！”

    车门“咔嚓”一声自动解锁，商星被易深拎着衣领扔下去。

    一股尾气挑衅般的轰鸣而去，只留下商星站在街角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