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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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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时,白云飞才慢慢品味出不对劲。

    “这个地方好像……能影响人的心神。”白云飞不确定地说。她有些不好意思,怕秦牧以为她再给自己开脱,悄悄瞥了他一眼。

    秦牧点点头,“这个地方不能以常理度之。”他跳入湖底后一直往下游,穿过一片白光就来了这个地方,没有时间,不分昼夜,此消彼长,秦牧突然想到了那个圣女所说的,去蓬莱的线索,“你听说过归墟吗?”

    白云飞摇了摇头。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秦牧说罢思忖片刻,继续道:“有传言说要想去蓬莱,就必须先入归墟,那圣女让我们到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为了归墟。”

    “归墟,世间万物此消彼长,最后全部汇入虚空之中,和这个地方多像。”白云飞一点就通,“但这里离渤海十万八千里远,应该不是归墟吧?”

    “没错。”秦牧扫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巨石嶙峋浮在半空在,极目不见尽头,人在这里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他收回视线,继续道:“想办法出去,自然会有答案。”

    白云飞快速组织好语言,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告诉秦牧。

    秦牧讶异地挑眉,“你是说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碧水潭?”

    白云飞纠正道:“并非一模一样,这个地方就像一面铜镜,照出两个对称相反的世界。”白云飞想了想,还是用八卦阴阳鱼给秦牧解释了她的猜测。

    秦牧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你知道阴阳鱼眼代表什么吗?”

    白云飞对八卦风水这种东西其实都是一知半解,她摇了摇头,等着秦牧解惑。

    “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鱼眼不闭,则代表永恒。黑鱼白眼,白鱼黑眼,是因为白属阳,黑属阴,二气相荡,则成阴阳互补之势。”秦牧笑了笑,“所谓八卦,一画开天,本身就是依照天象星辰这些自然规律总结出的一套术数。”

    “所以这个地方就是鱼眼。”虽然秦牧说得很笼统,但白云飞却听明白了,只要打破两个世界的连接,它们自然会融合,他们也就能出去了。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秦牧感慨道。

    白云飞和秦牧都是接受能力极强的人,才能面对这种异象保持冷静,要是换做别人,恐怕会被直接吓疯了。

    “走吧!”

    秦牧站起身来朝白云飞伸出手,堆砌的衣服倾泻而下,模样落拓清贵。

    看着秦牧修长白皙的手指,白云飞难以想象它执剑竟然有那样骇人的杀伤力,她轻叹一声,将手搭在秦牧的手上。

    秦牧收紧手指,他的大掌完全包裹住了白云飞柔弱无骨的手,像是握了一团棉花,秦牧心头微动,轻轻一拽把白云飞从地上拉起来,待她站稳后立刻松手。

    指尖相贴,秦牧冰冷的温度直达白云飞心底,她眨了眨眼睛,望向秦牧深邃的眼眸,“你想到办法了?”

    秦牧撇了撇嘴,无所谓地一耸肩,“试试呗。”说罢转身,朝离他们最近的一块空中巨石走去,“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剩这些飘在空中的石头,说不定玄机就在其中呢。”

    白云飞看向那些巨石,“打破两个世界的连接,就是打破这个虚无空间。”

    “在八卦阵里,乾位代表天、阳、刚,而坤位代表地、阴、柔,如果我们逆转乾坤,两个世界翻转融合,这个空间自然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说罢,秦牧嘴角一勾,抬臂轻轻抚上一块巨石,巨石纹丝不动,像是烙印在了空中。

    “我赌我们猜的是对的。”

    秦牧游刃有余的气场不自觉感染了白云飞,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情绪。白云飞眉目坚定望向秦牧,“好!”

    秦牧微微颔首,率先迈步挨个观察那些空中巨石,“应该有一块特殊的石头是空间的核心,类似于阵眼,先把它找出来。”

    白云飞与秦牧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巨石之间慢慢扩大范围搜寻最特殊的那一块。

    ·

    天光大亮,雨势渐大,风声鹤唳。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刺史府外停驻,门外两座石狮子怒目圆睁盯着来人。

    “殿下,到了。”侍卫陈风撑开青色竹伞,恭敬地站在马车旁。

    车帘如流水般被白皙的手指微微托起,车里人浅色衣衫,领口绣着繁复的祥云纹,层层叠叠似玉兰花开,极尽风雅,俯身出来跃下马车,侍卫赶忙为其撑伞,免得风雨无情淋湿了贵人。

    秦景舟眸色浅淡,如同琥珀一样,他透过雨幕望向这座府邸,漆黑的大门上挂着鎏金大字“刺史府”,看上去十分气派。

    “吱嘎——”

    大门被推开,一袭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上来,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点头哈腰道:“下官等候高阳王殿下多时了,殿下快快请进。”

    就算凉州离邺京相隔万里,刺史也听说过这高阳王秦景舟,他自幼特禀异质,迥越伦萃,十岁时便智多近妖,数次为天子献治国良策,但却体弱多病,据说活不过二十岁,如今这高阳王已经二十出头了,当年那句诊断也就成了一桩笑谈。

    “刺史不必客气。”秦景舟微微一笑,踏着雨水泥泞,瞬间染脏了绣着银线的白靴,优雅地踱步走进刺史府。

    后面刺史连忙跟上,嘴里不断和秦景舟说好话,“高阳王殿下,下官已经为您准备好酒席,您舟车劳顿,可要先行用膳?”

    见秦景舟依旧是淡淡含笑的模样,也不知听没听见刺史的话,半点反应也没有。

    刺史捏不准秦景舟的心思,一时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了秦景舟不快,回皇城后参他一本,那他的乌纱帽就真保不住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雨里一直跟到秦景舟的下榻之所。

    秦景舟慢慢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温言道:“有劳刺史一路相送,刺史请回吧,今日午时我自会赴宴。”

    刺史连连点点,“殿下好生歇息,下官恭候殿下大驾。”说罢朝秦景舟谄媚一笑,赶紧挥手,带着乌泱泱一片人离开了此地。

    陈风执着伞低声询问,“殿下可要进屋歇息?”

    秦景舟将手伸出伞外,感受到雨势越来越小,丝丝细雨落在手心带来一阵微凉。他虚拢住手掌放了下来,“出去走走吧。”

    刺史府在凉州的郾城,与爆发瘟疫的大兴城相距不远,瘟疫爆发,人心惶惶,兼之刚下过一场雨,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

    秦景舟倒是很有兴致,他闲庭信步般走在大街上,饶有趣味道:“这郾城虽然没有邺京繁华如梦,但被雨洗刷之后,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陈风脸色紧绷,闻言回了一句“是”便不再说话,他这种凡夫俗子没有殿下那样的雅兴,他紧紧盯着来往行人,生怕不小心与他们接触染上了疫病。

    秦景舟似乎察觉不到侍卫的紧张,眼风都不动一下,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吵架。这样鲜活又有趣的场景可不多见,秦景舟笑了笑,惬意地朝喧闹处走去。

    “竟然敢在老娘的地盘上偷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涂脂抹粉、身材臃肿的女人正叉着腰破口大骂道。

    秦景舟扫了一眼面前的雕花小筑,上面“翠云阁”三字透着风尘气。

    “我没有!”地上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刚下过雨,他沾了一身泥泞,正不服气地反驳。

    “你没有?那你哪儿来的金子?指望你这个穷酸货还能翻身?玉莲可是我的小心肝儿,就你这样还想给她赎身?你还是撒泡尿好好照照吧你!”老鸨噼里啪啦一顿骂,让那男子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男子呲眉瞪眼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老鸨的手指微微发颤,“你,你,你不可理喻!”

    老鸨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你也不打听打听,多少公子哥抢着要给玉莲赎身,你配吗你?还不快滚!”

    那男子的脸色由青转红再转白,憋了半天,恨恨道:“那把我的金子还给我!”

    老鸨一听这话,直接叉着腰走下台阶,翘着兰花指的手都快戳到那男人脑门上了,“你从我翠云阁偷拿了财物,还有脸要回去?识相点就赶紧给我滚,否则我送你去见官!”

    那男子像是被老鸨刺激到了,眼睛猩红一下把她推到地上,揪着她的领子骂道:“臭婆娘,老子都说了那是我在河边捡到的,你看不起我,不让我见玉莲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昧我钱财,我打死你个臭婆娘!”说着一拳一拳砸在那老鸨身上。

    老鸨没想到这个窝囊废会突然发疯,她又疼又怕,脸上厚厚的脂粉晕成一片,痛哭流涕地大叫道:“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老鸨在地上连滚带爬十分狼狈,闪躲时,一块粗粒的金子从她腰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秦景舟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那男子,随即朝陈风淡淡颔首,陈风马上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呵斥道:“住手!高阳王殿下驾到,谁敢造次!”

    在场的百姓突然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脚下生根扎在原地,怔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高阳王殿下,那可是天潢贵胄啊,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一个接一个纷纷跪倒在地叩拜。

    秦景舟面不改色地越过跪在地上的众人,径直走到方才那个男子面前。

    那男子跪在泥水里低着头瑟瑟发抖,只见一双不染纤尘的白靴出现在他视野里,一动不动。他试探性地慢慢抬起头,一个容貌清美、气度雍容的男子逐渐出现在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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