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诺言,硕鼠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离开了,只会让作恶者涨其焰,并不能减少或浇灭。甚至她也仍旧会被欺负。
不过这你也看不到了,她也看不到了。可是,你还要用你以为的好来束缚她,这真的对她来说不残忍吗?”许若淡淡道。
“我都知道呀,不然我早就离开了。在那看不到温暖的冰雪之原上,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的痛苦。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累到不想去想那么多,我不怕死,但我怕我不敢去死。”楼若兰说完,目光开始追逐着那近乎于头顶的太阳。
“是啊!没有尽头,没有理由的坚持下去。”许若道出最后,也寻着他的目光望向炽眼的圆盘。
他们无比清楚少年需要什么,因为他们就是少年。
二人就坐在操场围栏后的长椅上,身边有株挺拔的青树,他伸出大手为二人抵挡着夏天的炽热。
这份共鸣所到达的心灵谧静是那么的美,二人都默契的沉默了许久,都不忍打断。
可是总不能就这样结束,楼若兰说明了想要的,许若也明白了对方的话,就这样结束,太可惜了。
“我以前的时候,大多都是自己一个人。可是呢,孤独从来没有笼罩过我,你知道为什么吗?”许若轻笑道。
楼若兰嘴角挂笑,笑道:“很荣幸当你的听众。”
“因为小时候,我的脑海里有着阿红和阿白。他们会吵架,总是一个代表冲动一个代表冷静,我呢,就不断调和他们。
可我并不喜欢他们吵架,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只是这不是他们的人生。
我听着他们在我人生的荆棘前,争吵讨论着前行又或绕路。我调和着他们,做着一个个决定。
所以一直以来,我并不孤独。但今天,他们都消失不见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没等楼若兰回话,他就自言自语道:“我想我应该知道,因为人总要成长为大人。或是为了钱财,或是为了情感,责任又或是诺言,人生遇到的一切,都像肥料一样,催促着我们的长大。
我呢,如果要做一个大人,就要对自己的承诺负责,我一直觉得这是很对的。
但我小时候许诺了好多,得到了一时喜悦,却又在失去着什么呢?我有好多事没做到,但我知道许诺并没有坏处,即使阿红、阿白说我,我也浑不在意。
昨天我知道许诺会失去什么了。在获得到一件东西时,一定也会失去什么,这是肯定的。
阿红、阿白说我再违诺一次,我就将要失去他们了。
而在昨晚我做了个梦,阿红和阿白还在,他们告诉我,自己再不能许诺了。我望着你将要丧失活着的理由,便许下了一个完不成或是说难以完成的许诺。
我说我会在帮助人代笔的时候,帮助你获得更多的人帮助,只要活着就能改变。
在许诺完成后,阿红和阿白变成了你,笑着说考验完成,他们便离开了。”
楼若兰认真道:“对不起。我很抱歉因为我,让你丧失了那么重要的两个人。”
许若灿烂的笑着,摇曳的阴影和光斑都只能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和灿烂。
只听许若继续道:“我丧失的,是我自己。在一个个承诺中,我失去了朋友、喜欢的人。今天我又失去了他们,完不成的承诺,一直在剥夺我的一部分。
我将要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大人,但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因为我承诺了,他还并没有失效,只要还活着,承诺就还在。
只要承诺有效,我即使是大人,也拥有改变一切的可能性。”
许若看向楼若兰,二人对视着,他笑道:“你的诺言,帮助了她。但你没有做到,所以你丧失了自己。可只要活着,最后一个诺言就还在。
我的诺言是,我会帮助你,我们会一起去改变“他”!”
在许若说完的那一刻,时间停滞了,这就是诺言的力量。
诺言从来不怕时间的伟力,诺言也最怕时间的伟力。
掌控诺言的人,就像时间与他的礁石,他们存在的理由便是相依相伴。每一下的冲刷,都承载着情感的伟力,一步步叠加着,直到达到约定的地方。
如果无法掌控礁石的奥义,时间会带走你所获得的和你的一部分。
不过这时间停滞的瞬间,楼若兰只觉得是时间流逝的速度慢到了极致,在这延慢数倍中,他只觉对视着的目光难以挪开,一股温热的感觉争相涌入双目中。
这是希望的力量。
轰,时间再度奔腾起来。伴随着体内一声轻微闷响,还有便是觉得浑身涌着使不完的力量。
“我承诺,我们一起改变“他”!”楼若兰一字一顿,语气如刃般坚定道。
二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无声的笑了起来。
……
白卑狐众人分五桌,坐于餐厅处,此时正在用餐。
一桌较小,仅白卑狐、秦正和甲义三人。
另外还有一桌是何雄、秦浩等人,由林清婉相陪。
其余两桌则是议员,他们的用餐氛围更加轻松。
白卑狐笑道:“不在一个学校,真是会面机会少之又少。趁此机会见面,你我应更加畅谈,之后学生会到丁君所在学校,还要麻烦丁君盯着才是。”
“应该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敢劳君费心。”
“怎么能谈的上费心呢?”白卑狐笑着用公筷夹着离自己稍近的炒菜,夹至丁君盘中,笑道:“君尝尝,可称得上麻辣可口否?”
“不敢劳烦君,义自己来就是。”甲义不好意思道。
“没事没事。”白卑狐又夹了一筷放于秦正盘中,笑道:“只是尽地主之谊,谈不上麻烦。”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秦正笑道。
“哈哈,如此最好。”
大口咀嚼咽下后,秦正赞道:“君所说一字不差,确实好吃。”
“哈哈,好吃秦君就多吃点,务必不要客气。”白卑狐道。
“哈哈,自是不会客气。”秦正回道。
“虽已假以辞色,但丁严还是客套应对。既然白君想消减其陌生屏障,我便助其一力吧。”
之后的秦正可谓是粗鲁至极,饭菜落桌,盘中菜凡他所至,必要如风卷残云般。
白卑狐就这样看着,一脸微笑。
甲义的目光看似老实,一直在看着饭菜,但却总用余光打量二人。
“白君看着虽有长慈风范,此事也是好的。但要知道此事已不知多少年了,料此痼疾安能一时除尽?
那盘根错节的恶少年,他们开窍的人可是不少。若是出了差错,我岂会不被波及?”甲义心道。
这样想着,甲义心中一叹道:“也罢,我便当个看客,努力修炼就好。”
白卑狐一直保持着微笑,他坐在主位上,怎么可能看不到二人的神情。
看着甲义的目光,他对于甲义有了另一层认知。
之前所谈,甲义并不提解决办法。不过,但凡有问题却必出他嘴。
这使得白卑狐心生不安,此乃眼前之变数,他料此人是顾前顾后之辈。
凡事岂能不冒险,千虑仍有一失,难道如此就不做了吗?
此事肯定要做,那么此人态度就要变变了。有着谨小慎微的性格,无论是干实事还是当决策者,都是好品质。
所以白卑狐营造着亲切好相处的样子,让他归心,而不是反驳。
现在看来,此人是个硕鼠,不敢担其肩责。学生会的第二大机构可是要交给他的,必须要敲打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