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希望(一)
“阿狐,我会一直一直等你的,不要放弃我……”
“等着我!”
最后这句坚定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如同蜂窝被我惊扰一样,将我的脑海彻底炸开。
待到大脑稍微清晰一些,本以为可以缓缓接收讯息。
只听闹钟正于床头柜上,同蜜蜂一样快速振翅。
这嘈杂且急促的铃声,只是瞬间就惊散了我的思绪,让人烦躁的想要狠狠地拍下去。
我是这样想的,不过在伸手时,心中的想法却突然变了,也就没有急着将闹钟拍成零碎了。
这依旧烦人的铃声,也在想法突变后,变得突然悦耳了起来。
心中也似乎有些不舍得关上了,好像自己随手拍去,就打开了今天的按钮。
先说说刚才那两句脑海中的声音,我记得,从小时候就开始伴随着我了。
并且是每到醒来前,都会伴随着我,当然一年也有几天不会响起。
这一句对话到现在,许多年都不曾变化过。
以至于我到现在不知道是谁在等我,也不知道我在让谁坚定的等着。
但我知道,刚才的念头突变是因为今天是星期一。
在思绪回到这里时,灵魂好似都被一股难言的恐慌情绪完全包裹住了。
一想到即将要面对那些冷漠的同学,要面对那些恶少年,我就不舍得关上了。
可是时间并不会因为我一人的逃避而不向前。
五分钟后,一双大手便开始推着我向前了。
讨厌的铃声让我开始回忆眷恋着,长吸一口气转而叹出,我便缓缓起了床,也准备开始今天的旅途了。
哪怕不情愿,我也总是要面对的吧。
那困阻我的困难,今天解决不掉的话,明天的我也一定会解决他吧!
将可爱睡衣褪去,换上和冷漠同学们一样的宝蓝色系的学生制服,便出了房间。
其实对于同学们的冷漠,我心中明白自己是和他们一样的机器人,但我总是要追求自己不一样些吧。
毕竟虽然感受不到他人血肉的存在,但自身血肉,又不可能不存在着灵敏的痛觉神经吧?
那些神经可不会说谎,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因为什么痛苦,就一定会让你的猪脑带动全身一起痛苦起来!
或许有一天,我会像零件一样生锈,但那时我也早已经进入到在一次无法醒来的睡梦中。
这些想着,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不一样的人。
有着这些神经和痛苦,就是我会觉得自己拥有一切可能性,并且塑造自己不一样的可行性来源了。
打开次卧门,对门便是主卧了。
在走出次卧门后,便可以看到左手边的客厅,由於走廊空间的局限,所以能入眼的只有沙发娱乐区域,而自己此时右手边则是卫生间。
简单的二室一厅,并不宽阔也不逼仄,这就是我充满温馨的家了。
因为尿急转身进了卫生间,但第一件事绝不是释放。
抬了下水龙头,在用清水冲了冲脸后,透过镜子,肉眼可见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望着正面的镜子,我勉强地对着他笑了笑,随后又被无聊的念头替代想法,转而收起了表情。
将镜子左边柜台中的牙刷拿到手中,左右手替换一下,便开始刷牙了。
在刷牙这一过程,我总是盯着镜内的我,觉得这样似乎可以给我打打气。
有时会对他笑笑,也会转瞬变脸装作阴狠的样子,这也使得心情好了许多。
顺便上了个厕所,随着马桶的水流声,我也从卫生间出来了。
双手的水珠也在出来时用毛巾擦过,所以并不会滴落在客厅光洁的白色花纹的大理石上。
抬头看去,父亲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
望着他手上的报纸,总会让我生出好奇。
那就是他每天看的会不会是同一份的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父亲已经将报纸放到身前的玻璃案几上,起了身。
而我也不由自主地向餐桌处走去。
因为那熬煮的米香,已经在我鼻间萦绕了几圈,成功牵动了我的饥肠。
餐桌位於厨房后方,与沙发呈一条直线。
在路过父亲的时候,那有力的胳膊把我夹在右怀。
在抬头看去时,入眼的是父亲慈爱的笑容,只是眼角处却已经有了“≥”这样的皱纹。
我仰着头笑嘻嘻的,心里却在想着,父亲原来已经那么老了啊。
在与父亲相对而坐时,粥已经盛好了。
此时母亲正端来一盘甜椒炒蛋,并坐于父亲的身旁。
我家中虽是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但父母却也都是没有说话的,我也是。
因为父母的性格是极温和的,是很少用话语来表达爱的那种性格。
我知道,他们其实是非常非常爱我的。
毕竟要将粥熬煮的很香,是需要早早的起来,才能将其熬煮至黏稠状并散出浓郁的米香味儿。
这是我现在喝了一口粥后,而得出的结论。
按照少年的作息来看,这可是要五点半或四十起床的。
他二人上班时间都是九点左右,所以这份陪伴和早餐,都已经是付出了行动的爱。
吃完早饭后,回到房间,将双肩包背好。
笑着拒绝了父亲每日会说的要送我的建议,并带着母亲那爱的一吻便离开了。
叮,进入电梯内,不用扫视,电梯内也就我一人,也许这个时间,并没有多少人乘坐吧。
随着电梯的降落,让我觉得好似在巨人的手掌上。他的性格温和,轻轻的告诉我到了一层。
出了单元门的我,不急不慢的走出了小区门口。之后乘坐地铁,再徒步半公里,就到了学校。
这个流程,我已经万分熟悉了。所以我并不会觉得焦急。
即使晚了一会,也可以扫个共享单车,毕竟停车位还是蛮近的。
在下了地铁时,我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同龄女孩,她叫林清婉,和我同年级却不同班的女孩。
记得我们的认识,是在三年级时于校外图书馆开始的。
初见时她穿着一身棕色便装,一身温婉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住了我。
似乎是因为灵魂的吸引,仅一秒的注视就让她似有所觉。
在短暂相视一眼后,我低头尴尬一笑以作招呼,便快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还如往常一样,拿了几本同一个作者的书,它们正是我常常到访的原因。
大约有两三本的样子,之后便是坐在某角落里安静的阅读。
那时的我们,就好像就像是准备冬眠的松鼠拼命存储存橡子那样。
好奇驱使着我们不断往返,渐渐的,因为同龄的缘故,我们快速过渡到了相识。以至于到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难以分离的知己。
在走向学校的路上,我们两个人默契的放慢了脚步,在这路上相互聊了很多。
哪怕我们已经很熟悉,问的都是心知的,甚至于是已经反复聊过的,但却又总能从中获得喜悦。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四年光阴如流水逝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句话也让我对时间的认知更清晰了,两相辉映下,我也能触摸到孔子当时所说的心境。
相比于现下,那时的我们还是无忧无虑的……
不过除此外,我更感慨一件事,那是六岁起每一年都会梦到的女孩。
她的生活并不如意,但却很坚强。
我们在每一年梦到对方的时候,总会说很久很久,却话又总是一夜说不完,会失神落寞很多天。
如果说我是懦弱的人,那么她一定是勇敢的。
因为太像我需要的样子,所以我也总会觉得她是梦中的产物。
每次梦到,总会大大鼓舞着我,让人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就像面对什么困难险阻也不会害怕一样。
这样想着,今年的我们还没有梦到对方。
初一於教学楼的一层。她是四班的学生,而我是一班的学生。
此时的分别已经摆在了面前,我们摆了摆手,便互相进去自己所在的班级了。
踏入教室内的那一刻,我与她谈笑风生的神采全然不存,转而变得唯唯诺诺了。
将书包放於书桌内,取出了三本不同名字却同样书壳的资料。
成绩优良却并没有让我得到尊重,反而因为体弱和孤僻的性格,使得我被欺负和孤立无援。
本以为离开小学,选择了离家并不近的中校,就会不再痛苦。
但那些可恶的人却从来不是一个,所以躲避根本无用。
组长是个女生,叫陈心语,她是来查作业,以及把作业给我查看的。
因为优良的成绩,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成了班长,不过我可并没写作业。
察看一番后,我点了点头,笑道:“我没有写,但我会自己站起来的。”
这个流程对于我,对于她,都是万分熟悉的了。
只听她声音小小的,回了声好,便离开了。
之后就是其余四个组长,将作业交给我检查了。
不过全班基本上,好像也只有我不会写。
“你们猜,他今天敢不敢反抗?”
“不敢。”
“我怎么想,也根本想不出他那怂包反抗的样子嘛。”
“哈哈哈。”
虽然很俗套,但如果让我来说,还是会爽爽的。
但让我来听,请你跪下,我求你一个事,别在公共场合说。
听着门外的谈笑声,因为坐于第一排且靠门的一列,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白卑狐是我的名字,本意是让我如狐狸般机敏,卑字是因为满则溢,谦受益。
并且班内也就我一人姓白,故而,门外说的是我。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又岂会不怒呢?
默默地陷指甲于掌心中,随着用力不断刺疼着我的手心。
我既想以此麻木灵魂的伤痛,又想唤醒灵魂的抗争意识,我可真是“贪婪”呢。
起初还能听到耳边再度传来的羞辱声。可我现已经听不见了,因为我不想听!
我也不想看这些丑陋的人,如此便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也知道一味地逃避不能解决办法,所以在“昨天”的时候我就在想今天反抗。
但是到了今天的时候,反而没了昨天的勇气,再一直今日推明日,但明日何其多呢。
由于我的默不作声,三人也就无趣的离开了。
不久班主任便来了,我熟练的站于门外,感受着走廊上窗外的风还伴着他人的目光,明明已经临近五月了,风却还是那么的凛冽,吹的我鼻间酸酸的。
如果阳光再炽热一点,就好了……
就在我自哀时,通过窗户和教室的大门,那朗朗上口的诗句便开始回荡在我的耳边。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听着耳边的诗句,那震撼壮阔的场景,似乎映射在了我的脑海里。
曹操的风采,也随之浮在了我的脑海中。
那建功立业的抱负,那对於前途充满乐观的心态,对我来说如天降甘霖。
但仔细想想我却是连眼下之事都逃避的少年,想来想去我也不过一团烂泥罢了。
所以听着耳边的声音,我没有随之附和,也是因为我是没拿书的。
并且以现下我的心境,也根本不具备让我潜心阅读。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拿书的原因。
至於我为什么不写作业呢,那是因为我不想写。
当然不是与班主任较劲,而是与自己较劲,对自己逃避的惩戒。
我试图以这种方式唤醒自己的血性和傲骨,可并没有什么用。
甚至于有时候,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极为冠冕堂皇的借口。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右脸颊好像有些灼热。
对于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不过了。
这样想着,我一时间也抬不起来头。
等了许久,那种感觉似乎是消失了。
不,不是。
他好像是化作了鼓,在我双耳深处响起。这种感觉,我也很熟悉……
深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看去,那是个穿着校服短头发的女孩。
此时的她正站在四班的走廊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为此我心中一痛,大步朝她走去。
她起初一动不动,但随着我向她走去,她才向我跑来,撞在我的怀中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才听她喃喃道:“我不想上学了。”
虽然夺眶而出是温热的泪水,但那打湿了我的校服,却给我的感觉是冰凉的。那怀中的温热也让我感到了深夏的炽热。
随着她的呼吸颤抖的扑在我身上,就如同针芒一样,不断的刺痛我的内心,随之达到共鸣。
好像这就是深夏的阳光,和针芒一样……我心里这样想着。
她和我一样,半月前我曾听说她被人造谣,据说是拒绝了一年级的那个家伙。
对此,我也深感无力。
毕竟一个对于现下不满,却都不敢反抗的人。
即使说出帮她,也会让人感到好笑吧。
但我心中的想法和无所作为的自己,有很大的不同。
对於自身,我或许少了些血性。
但她对於我的意义可不一样,在这个尚不会爱自己的年纪里,我却已经先爱上了她。
她就像嗜酒之人眼中的美酒,赌徒眼中闪亮的大奖,小丑眼中无瑕的女神。
妈妈眼中心爱的儿子,父亲眼中调皮的儿子。
此时美人在怀如烈酒,我的心早已被她牵扯住了,也早已经不再是我的了。
所以见她痛哭,比之我受辱更怒上许多。
我可以痛哭流涕,却并不愿她如此,我是喜欢她的。
哪怕年幼,但这种深沉醇香的感情,可无论年纪。
他只会让人无时无刻处在蜜罐里一样。
爱情对于蜜蜂,就像蜂蜜一样。
是可以让她用生命无悔的献身,也可以给予自己面对生活的自信和勇气,可以说是诠释了爱恋中对于爱的评价。
我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道:“我朋友和我说,如果遇到困境了,就把心交给希望,所以把心交给我好吗?”
虽然但是,这还真是我朋友说的。
在说完后,只觉得心中的热浪已经席卷了全身。
这似乎是表白呢,我心里觉得是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