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哀女梦主
可仅仅只是停顿了片刻，暴雨依旧倾盆而下。
明春皱了皱眉头，但还是释放出自己苦苦压制的磅礴精神力，瞬息之间便倒卷了这场大雨，如果老城区还有人保持着意识清醒，那么他便会看到落下的水滴在空中被无形之物击中炸开一般，那番情景宛若两支军队彼此之间冲阵厮杀一般。
某个巷口，哀女将手中的伞丢到了一旁，伞面不知何时已经破开好几个裂口，看着自己心爱的纸伞损坏，哀女眼中的哀怨之色愈发浓郁。
身形随着雨水的淋浴而逐渐透明，最终完全消失了踪迹。
另一边，明春没有停下自己释放精神力的动作，相反加快了自己精神力的输出，她可不觉得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不然就没必要下这一场诡异的倾盆大雨了。
“你们两个注意一下周围，尽量往我这边靠。”
叮嘱了两人一句之后，明春便切断了通讯，这样做能够让她不会被两人分散注意力，能够全神贯注的对付那个情欲使君。
只是明春未曾注意到，在她脚下的雨水悄无声息的汇聚到了一起，倒影之中，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正站在她的背后，掌中悬浮着一支由雨水凝聚而成的锥子，正缓缓刺向她的心脏。
冷哼一声，明春抬脚跺散了地面的积水，同时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后抓去，攥住了现出身形的哀女手腕。
作为巡查队长，实力并不逊色于墨慧涟的她，感知力就算比不上她也绝不会差的太多，那股细微的精神波动早就暴露了哀女的位置。
霎时间，哀女的身形化成一滩雨水洒落在地上，随后在离明春足有数米远的地方重新凝聚，只是之前被明春攥住的手腕处，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紫色的裂纹，并且还在不断蔓延。
“只是一个化身居然就敢出现我面前？就这么瞧不起我？”
明春轻笑一声，眼神中逐渐涌上一抹暴怒，居然被人如此轻视，面对身为暴君的她，居然只是派出一个弱小的化身，她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她势必要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而现在，只好收点利息了！
猛地攥紧拳头，哀女手腕处的紫色裂纹以一种极为快捷的速度蔓延至肩膀处，不论哀女多少次变换身形化为一滩雨水，都无法摆脱那恐怖的裂纹。
就像是被标记了一般，如附骨之蛆根本无法清除！
这就是暴君的唯一能力，暴虐！
暴虐的效果，就是整个分支的核心诠释，毁灭！
不仅是物质上的毁灭，连带精神也可以毁灭！
想要清除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切断自己沾染了暴虐的部分精神立场，不然就只能等待毁灭的精神力如病毒般蔓延至全身，最终湮灭，连灰都留不下来。
哀女多次尝试都未能清除之后，另一只手径直劈向肩膀处，噗嗤一声，那被裂纹遍布的手臂便落到了地上，哀女的身形也摇摇晃晃，肩膀的断口处并没有鲜血，反而是透着灰色的光滑断面。
光滑的断面处鼓起一个小包，顶着那层光滑的膜不停的蠕动着，短短片刻时间，一只崭新的手臂就完全生长了出来，只是仔细看过去还能发现手臂并不真实，像投影出来的一样虚幻。
明春面色淡然的朝着哀女走了过去，只是已经知晓明春恐怖的哀女断然不会再让明春靠近她。
仅靠那一次攻击，哀女就已经清楚明春的攻击必须接触才能发动效果，也就是说只要拉开距离就能避免沾染上毁灭分支那极难清除的精神力。
倾盆的暴雨骤然停歇，唯有明春附近依然没有停下，反而下的愈发猛烈，哀女放弃了大范围的攻击，转而收缩范围，提高雨水中精神力的质与量。
一股淡淡的哀怨笼罩在明春的周遭，就连明春自己都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眼中的愤怒更是逐渐淡了下去，转而浮出一抹哀伤。
情欲使君的核心能力就是操纵情绪，甚至能够做到将自身的情绪剥离出去形成一个单独的个体，只不过情欲使君操纵的情绪是会因人而异的。
借由这股哀伤的精神力引导，明春甚至能够听到数年前自己蜷缩在废墟之中，无助的哭泣声，那时她的家人还陪在身边，只是某天夜里天灾与人祸并发，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存活下来。
而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在她面前，而她只能无助的被堵在墙角，带着所有人的希望苟活下去。
哀怨与悲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拉着明春沉入心底。
被影响的明春停在原地，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与雨水混杂在一起，让人从远处完全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乖，到妈妈这儿来！”
梦境之中，一位中年妇女朝明春张开了怀抱，轻声呼喊着，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眼中也尽是宠溺的目光。
现实，明春同样张开双手，就像是怀抱着一个人一样，但手却搭向了自己的脖子和腰上。
在雨停了之后，陈端心中一震，自己能够感受到的空气中游离的精神力全部在往自己的目的地靠，仅凭这个发现陈端都明白肯定是明春和情欲使君打了起来。
自然继续加快速度朝明春给出的位置赶去，正好到了转角的时候，就看到明春正闭着双眼，似乎要拥抱自己一样，陈端第一时间便察觉出不对劲，但是却没办法打断明春的动作。
眼看着手掌就要搭上去，情急之下，陈端几乎瞬间就掏出了自己的配枪，拉开保险直接扣动了扳机，普通子弹击中明春的手腕，鲜红色的血液瞬间便顺着手臂流淌而出，最终滴落在地面的水滩上。
肉体的疼痛几乎瞬间将明春从幻境中拉了出来，低头看了眼手腕留下的弹孔，她冷着脸攥住了伤口，随后才看向与自己保持了一定距离的哀女。
不只是单一化身，而是两重化身的叠加吗？
血液神奇的不再从伤口流出，但子弹留下的弹孔依然存在，陈端站在不远处，举着配枪正瞄准哀女，瞥了一眼明春，关切问道：“怎么回事？”
明春没有看向他，而是不断的攥紧、松开、攥紧，眼中的愤怒愈发浓烈。
“你是怎么读取到我的记忆的？”
读取记忆？情欲使君有能够读取记忆的能力吗？可是情欲使君的能力不是操控情绪才对吗？陈端盯着始终没有动作的哀女，一时间有些惊诧起来。
哀女没有开口，而是摘下了脸上那副拼凑而成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张变换着的人脸！每一张人脸都短暂的从脸庞上凸出，像印着保鲜膜一样！
唯有那双哀怨的眼睛始终没有变化。
不能看她的眼睛！
只是瞬间，陈端便紧闭双眼，同时扣动了扳机，一口气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空，随后立马退掉弹匣换上另一个装有特殊子弹的弹匣。
精神波动发生变化的瞬间，陈端就靠着位于绝对理智状态下得到增幅的解析推测出哀女使用能力的关键在于眼睛。
但这只是哀女的攻击手段，另一个情欲使君化身的攻击手段却并没有这么多限制，只需要见到了就能够发动攻击。
闭上眼的瞬间，周围的景象仿佛变换，不再是老城区的残败建筑，而是公司工位、学校厕所、孤儿院小黑屋，那些让陈端极为厌烦的地方。
梦境？还是幻境？算了，反正不重要，我的理型之心可根本就不受幻境影响！
几乎是瞬间，陈端眼前的一切就恢复了正常，站在原地的哀女反而站不住一样，摇摇晃晃起来，借着雨水的落下，哀女的身影逐渐分裂成两个。
一个还是哀女，而另一个，却眼神恶毒的盯着陈端，似乎想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更和声音一样是精神立场的两大门扉，哀女需要靠视觉来侵入明春的精神立场，从而有针对性地制造幻觉，并通过自身操控的哀怨和悲伤来影响明春，借此让明春自己解决自己。
能做到让明春陷入情绪的深渊当中，绝非因为哀女的能力，而是因为明春自身的不稳定性，换做其他职业者，绝不会像哀女这般轻松让她中招。
而另一重化身，也是情欲使君的最后一个化身，梦主。
无需通过任何媒介，就能强制让人进入梦境之中，面对自身最为在意的人事物全部破碎，借此完成对精神立场的攻击。
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够直面自身在意的人事物被毁灭的情况，除非有着能够屏蔽梦境或者篡改认知的特殊物品，否则必然会死于梦中。
只不过之所以不对明春这样做，是因为愤怒是可以压过一切的。
但是陈端不一样！他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这也就导致梦主根本找不到能够对付陈端的办法，只能靠一些以它的认知陈端生命中觉得会让人在意的场景再次重现。
可那些场景，陈端只会觉得没意思，甚至觉得那些人很可怜。
公司里那些总是压榨他劳动力的人已经死了，学校里那些欺凌自己的人也退学了，还赔了足以支撑他支付大学学费的钱，孤儿院里的那些小孩子，好像至今也没有谁被领养吧？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在意？
几乎是瞬间，陈端的意识就转回到了现实，清醒之后陈端毫不犹豫的将装满特殊子弹的弹匣全部打空，而且因为解析和学习，子弹的命中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