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棋子
“要做黎念的离婚辩护律师？！”
杜绍清一口水喷了出来，“老大，这种小case你都多少年不接了。”
她坐在一旁摩挲着电脑键盘，听杜绍清和顾景衡发牢骚。
做她的辩护律师，她难以置信。
“条件是什么？”黎念问的单刀直入，甚至不怕因为顾景衡说出一些大尺度回答。
顾景衡的视线轻扫而过，狭长的眸色有如坠冰窖的冷寂，只不过冰窖下面看上去不是万丈深渊。
“条件那还用问？”黎念发现顾景衡身边的人话都很多，似乎用来衬托他的冷言寡语，或惜字如金。
黎念等着顾景衡的下文，等着等着，顾景衡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那边看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后揉了揉太阳穴，“嗯，在我这。”
“不用了，我送她过去。”
说完抬头擅自转移了话题，“黎念，回一趟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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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进熟悉的劳斯莱斯，顾景衡始终一言不发，黎念上次被停机停卡赶出自己公寓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因为陆辞年的出现，她没那么快有容身之处。
至于顾景衡的那套公寓，她不敢住。
一路上车程很快，黎念看着前排的司机，想到刚才要送她的话。
说送又没送成，最后还是老宅那边的人来接。
车厢里一路静默，顾景衡周身满是戾气，有一种隐晦的挫败感。
“老爷子说是什么事了吗？”黎念还是打算问一句废话。
这时候需要说点什么，让她从紧张的氛围里解脱出来。
车厢一路静默到底。
到了地方，开门的人来看到顾景衡，笑着点点头。
黎念习惯了被视而不见，跟在顾景衡后面听了一圈客套，循着顾老爷子秘书的一声请进了二楼的书房。
两个人一前一后，黎念进门就看到了那幅挂了十年之久的《墨竹》，一如当年黎曼修复它的时候一样骨节分明。
顾老爷子一直盯着桌上的字画，一旁的秘书换了一个砚台，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景衡啊，你也不管管黎念，”
黎念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就顾着看那幅画，忘了这是在顾家了。
在顾家，能提心吊胆说明她还能活命。
自从见过陆辞年之后，那种重获亲人带来的巨大治愈，让她放松了几天。
刚才顾老爷子一句话，黎念差点以为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听说，都打算睡公司了。”
还好还好，看来顾景衡还算有点良心。
顾景衡双手抄兜和风细雨的站着，眼底藏着戾气，微微启唇，“最近太忙，没怎么关注。”
桌上的字画写着苍劲有力的“厚德”二字，半晌，顾老爷子背过手去，抬头才看了顾景衡一眼。
“最近忙什么呢？”
顾景衡眼底的戾气淡了，眸子有些许暖光，“爷爷，最近案子比较多，餐厅的项目也还没什么进展。”
黎念心下疑惑了，画廊餐厅也不是什么新东西，只是大规模复制太难，是不是顾老爷子这边不同意。
心里刚想着，顾老爷子就问到了她这里，“哦，那黎念呢？”
黎念明白话要捡重点的说，“画廊餐厅的项目，之前谈的是运营成本过高，加上个性化太强，我这边跟着公司还在等其他的方案。”
说完她抬头看到对方还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她心里斟酌了半天，想到还漏了什么，
“没打算住公司，谢谢爷爷关心。”
收住了。
顾老爷子那边点点头，似乎满意了这个答案，“别抹了元山的好意，让你住在你爹那，是他的意思。”
黎念松了一口气，这次把她拉回来，估计是想用她稳住沈元山的口碑。
“不管是谁的意思，都谢谢爷爷。”
不管是谁的意思，离婚只是时间问题。
“哦？你以为，是谁的意思？”
黎念才意识到自己妄图揣测“圣意”了，她只好实话实说，“听我爹说，是咱家里人安排的。”
顾老爷子笑了，“嗯，是你哥安排的。”
黎念抬头看了一眼顾景衡，这回她是真的感到意外。
不过下一秒，顾景衡的话一下浇灭了她的心思，“爷爷，您交代的事，办好了是应该的。”
顾老爷子交代的。
那做她的辩护律师，也是老爷子的意思吗？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
顾景衡站在一旁静默不语，如同画里的墨竹昂然而立。
“嗯，既然黎念是你带回来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么说来，上次家宴，让她假扮女朋友是假，找机会让她进入顾家人
的视线才是真？
黎念掩住心里的震撼，却终于明白他那句调侃的话，“和他们玩玩？”
为什么，要帮她？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下一句话彻底让黎念如坐针毡，“案子接的多了，就放一放，都要回来了，还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顾老爷子已经知道她去了他的律所。
顾景衡倒是轻松的笑了两下，“爷爷，您说的是，”
“不过陆伯伯手里还有些残存的手记，都是之前黎曼留下来的。”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头，“黎曼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陆辞年那个老东西，就是用来给我们善后的。”
黎念以前听惯了的语气再次跌憧而至，她了然，顾家光明正大的让她的亲爹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再光明正大的把她送进她该去的地方，不过是觉得她贴合了他们的诉求，又无力反抗他们的安排。
一个棋子，就该走被别人拿捏的路。
如果走着走着突然有了转机，那不是她逃离了棋局，而是被攥在了谁的手掌心。
她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当失望成为一种习惯，难过就不足为惧。
“爷爷，黎曼的那些画，有一部分进了沈家，陆伯伯能提供沈家的藏品，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比一个新能源项目有用的多。”
顾老爷子点点头，“新能源的事你做的不错，找个机会赶紧把黎念送到沈氏集团去，天天跟在你后面，我看着就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