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寒来暑往大道平
步尧静静坐在酒楼一角，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声。思绪却不断的萦绕在近十年来常做的那个梦里——漆黑的海水，停在海底漆黑的无任何坠饰的棺椁，被八条胳膊粗的乌黑锁链牢牢锁住……
“尧哥尧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海梁城真的要降下来宝物吗？”话音未落，一个瓷娃娃般约莫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就爬到了步尧对面的座位上。
步尧摇头随意道：“这件事我是不清楚，但清楚与否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男孩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摇头晃脑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尧哥你这二十好几的人了连这个都不懂，以后我就叫你不懂老师了。”
小家伙这一下给步尧整不会了，正待思索如何回答小柳擎的问题时。一阵香风袭来，一丰容盛韵的少妇已站在面前，少妇着一身青花旗袍，面若桃花，体态丰腴……声若银铃道：“柳擎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有，又来烦尧哥，当心挨板子。”
少妇正是柳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洒鱼酒家老板娘烟娘。五年前初到海梁在酒楼遇到烟娘时，饶是视美色于无物的步尧也惊为天人，这等样貌怕是跟大黎皇帝后宫的嫔妃贵人相比也不落下风了。柳烟娘家在西楚凉州府，大酒商，自幼家境优渥，酿酒手艺那是打小精通。却不满家族安排的纨绔子弟，跟戍边的凉州军一军官私奔了，这下可好，家族一把手柳老太爷知道后差点背过气去，将烟娘从家族除名，且不许其以柳姓示人。丈夫在几年前大黎帝国两大诸侯国西楚国南菬国争夺横山、葬江一带时，马革裹尸而还。只留下孤儿寡母，好在柳烟酿酒手艺不差，经过这些年的盘弄，生活过的还算不错。
柳擎看到娘亲做了个鬼脸便往后房跑去，有闲散汉子起哄道，哎呀！烟娘不行就跟尧哥凑活过吧，尧哥老实本分从不去烟花地，除了不爱笑不爱说话，其他都好，你俩过日子大家伙都支持！说起酒楼内是哄堂大笑……步尧脸上一抽并未说话。烟娘脸色虽红但也不惧，梗着脖子回头笑骂道：“你个梅帮子，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当心我叫梅嫂子再把你提回去。”那梅姓大汉一听媳妇吓得是一哆嗦未再言语，酒楼内又是一阵笑声……
步尧不是海梁人，是前些年过来的，准确点就是大黎承平帝登基那年。来到海梁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烟娘。了解步尧的情况后，烟娘便帮步尧在距离酒楼不远处物色到了一处院子，当然钱是步尧出的。毕竟他一无所有，“穷”的全身上下只剩下银钱了。
忽然听到窗外一阵马儿嘶鸣声，紧接着是一群黑袍带刀汉子齐齐下马直奔酒楼而来，烟娘见状忙起身招呼。
这一群带刀汉子进门便吆喝着上酒上菜，为首一人大脸盘子上镶个长长的疤，留短须，身长六尺，气场十足，脸上就差点写着“坏人”两个大字了，随着一帮汉子的进场，酒楼内热闹的气氛也降了下来，步尧起身将桌子让出，烟娘利索地将桌子收拾干净招呼着客人落座，为首汉子眉头一皱道，没有包房吗，还未等烟娘回答，其手下便径直往一楼包厢走去，烟娘见状边追忙解释道包厢有客人在。另外一人眼睛微微一眯，他早就看到烟娘姿色不俗，伸手便拉到烟娘衣服，烟娘正急着拦径直前往包厢那人，猛地一顿便听见“嘶”的一声，青花旗袍便被扯坏，白色的贴身衣物便漏了出来，当然还有些许白的耀眼的肌肤。大汉也是一愣看老大并未制止，怪笑一声正准备上另一只手，突然间一阵大力袭来，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他这二百斤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被高高抛起，一脚踢出之人正是步尧，只见他面无表情冷冷道了声出去紧接着便又是一记鞭腿，那人倒也听话，在屋里还没着陆就被后面一记鞭腿落在身上，在各酒客的惊呼声中宛如一个大皮球呼啸着飞出了屋子。
瞬间屋里面一片寂静，事发突然，直到那“皮球”飞出酒楼，烟娘这才反应过来，扯起坏掉的衣服赶紧捂上泄露的春光。步尧甩头示意烟娘去柜台后面。然后扭过脑袋冷冷看向准备硬抢包房的大汉，那人被这如毒蛇般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看到同伴被撂倒，大喝道：“胆大包天，出手袭击西楚鹰卫……！”话音未落，离他两丈远的步尧突然出现，大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步尧抓到了脖子，紧接着步尧又是抡圆了胳膊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那是相当响亮，可怜这厮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送回了“梦乡”。为首的刀疤汉子脸上微微一抽，鹰卫这个身份放在西楚哪里都是令人敬畏的存在，哪成想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撞上这么一个档门紧闭——不开眼的东西，他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动起手来会这么生猛。
不待他多想拎在步尧手中的汉子便像小鸡崽子似的被丢出了门外。
“这么差的身手是如何做得的鹰卫的。”步尧看着他们认真道。
好死不死的一句话差点把剩余几名汉子气的是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只听见“唰唰”地拔刀声。几个汉子凶神恶煞拔刀便向步尧身上招呼，这下那些吃瓜酒客呆不住了，鹰卫这群人在西楚本来就是无法无天的存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瞬间屋里的酒客便走了个一干二净。第一刀势大力沉的对着步尧的脑门砍来，烟娘吓得一声尖叫，步尧却面无表情。身子提溜一转，一手抓着劈过来第一刀那人的手腕，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汉子痛叫一声，手腕已然断掉露出森森白骨，步尧夺回对方的刀，随手一揉，钨铁打造的西楚制式封刀便像一坨麻花被步尧丢掉，随后一脚将其送出酒楼……其余汉子见状腿都直打哆嗦，冲上去的勇气被步尧这一通暴力美学弄的一干二净，直到刀疤汉子一声“住手”，他们才长舒一口气，在刀疤汉子的示意下急忙出去查看同伴的伤势。
整个打斗过程异常文明，没有任何财产损失……
刀疤汉子双手抱拳道：“某家常胜，怪常胜管教不严，手下粗鄙之人得罪了阁下和小娘子，还请恕罪！”商人出身的烟娘也是回过神来，看对面的样子是官府之人，出于对步尧的关心怕事情闹大，忙道：“客人也是无心之失，误会而已，下回官爷若是有兴饮酒可差人提前知会一声，奴家把上好的包房留给诸位官爷。”听着烟娘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话，常胜暗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随手取出一锭大黎官银放在旁边桌子上一笑道：“小娘子不介怀便好，这下权当常某打扰贵店生意的补偿，还请笑纳。”烟娘见状刚想推辞，常胜话锋一转便看向步尧佩服道：“阁下好俊的身手，常某也曾当过几年大头兵，军中卸刀的手法那是远远不如阁下。”
……
见步尧并未回话只是看了下烟娘，常胜尴尬一笑洒脱道今日错矣，改日得空再来饮酒，说罢转身离去。步尧看对方倒也识趣，烟娘无事便也没过多追究。烟娘自然不会以为对方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道歉，尽管有些好奇，但步尧明显并不想展开此事，烟娘倒也没追问。只是感激地看着他，烟娘姿色不俗，又是抛头露面常与这些酒客打交道，自然少不了一些麻烦。尧儿哥这几年可没少帮她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常胜黑着脸走出酒楼，看了眼七零八落的手下淡然道回驻地，一汉子忙道：“常头，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了，光天化日咱们鹰卫这……”
话还没完便被常胜一个耳光打了半个提溜，常胜恨恨道：“让你们多练武，多读书，多开眼界，一把年纪活到猪肚子里去了！”常胜边走边恨铁不成钢接着说道：“那人武道路子十有八九是大黎帝国尖兵，七八个人连人家衣服都没碰到就像垃圾似的被人丢了出来……”
手下人老脸一红，支支吾吾未在言语。
“那人听到咱们是鹰卫一点未在乎，你们动动屁股想也明白，此人二十多岁年纪看武道修为却极高，常某远不是对手。”说完看了看下面的人叹道：“这次全当一个教训，近段时间好好养伤莫要惹事，总旗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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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两人一龙立于云端，南海无尽，这是黎齐云刚看到南海的第一感触——
也许是没有进入到葬江深处的缘故，以或许是棋山干扰的原因，当初所在的葬江没有如此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