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六欲门
“抱歉。”
卢三山知道自己身份暴露，面上浮现出愧疚之意，却并不后悔。
“为什么？”
成昭想不明白，为什么叛变的人，偏偏是卢三山？
“我弟弟在他们手上。”
“你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卢三山眸色微敛，视线落到地面，似有些走神，淡淡道：“一直都有，只是从未暴露于人前。”
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了，成昭对姜鱼拱手道：“是我识人不清，望教主责罚。”
姜鱼抬起右手，示意暂且不提此事，转而向卢三山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
卢三山定定看了姜鱼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道：“我知你们想问什么，但我并未真的入六欲门，只是为他们办事而已。”
“从头至尾，同我联系的只有一个不知面容、年纪、性别的人。”
六欲门的人倒是谨慎，姜鱼沉吟片刻，道：“你可知你弟弟被他们带去了何处？若是不能确认你弟弟的安危，怕是你也不会为他们办事。”
卢三山沉默了一瞬，视线同姜鱼相接，似是在揣测姜鱼的用意。
一息后，卢三山点了点头，自发地在前面带路。
等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卢三山率先走了进去，轻声道：“夏晨，是我。”
房里倏然亮起烛火，只见一个最多十四五岁的少年赤脚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卢三山道：“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今日有些事，不是叫你不用等我吗？”卢三山摸着少年的头，柔声道。
少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将头埋在卢三山胸前好一会儿，才探出头道：“他们是谁？”
“是我的客人。”卢三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你先去睡觉吧。”
“好吧。”少年看起来有些依依不舍，却乖巧地往房内走，还对姜鱼和成昭挥了挥手，轻快道：“哥哥姐姐再见！”
等少年关上门熄了灯，卢三山才望着紧闭的房门，道：“他们给他喂了蛊虫，需每日服用解药才能无恙。”
“丑时三刻，会有人来。”卢三山终于收回视线，双膝跪地，额头磕在地板上，沉声道：“舵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是我辜负了舵主的信任。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日后怎么处置我都行，只求教主和舵主，能保全我弟弟。”
姜鱼却没答，而是转向成昭道：“你的人，你自己决定。”
看着卢三山如今委曲求全的模样，成昭想到他曾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场景，良久之后，道了一个字。
“好。”
离丑时三刻还有些时辰，姜鱼和成昭商量好，先假装成昭同意，但还要同上面的人商量细节，于是同卢三山一同在此处等待。
成昭在明，而姜鱼在暗，悄无声息隐藏了身形。
院内寂静无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到丑时三刻时，卢三山突然起身，道想看他弟弟最后一面。
成昭自然同意了，注意力全放在院子四周，不知道六欲门的人会从何处出现。
倒是匿在暗处的姜鱼，留了一丝心神给卢三山关上门的房间。
片刻后，卢三山出来了，成昭头也不回道：“人快来了，他们之前是怎么进来的？”
只是等了两息也没听到回话，成昭正欲转头，姜鱼突然暴喝一声：“小心！”
随之是金属相撞的声音。
银针撞在匕首上，卢三山刺向成昭的动作一偏，而成昭也反应过来迅速朝旁边躲去，匕首只堪堪擦破他的衣袖。
看着匕首反射出不寻常的光泽，成昭顿时明白上面淬了毒，刚刚卢三山那一招分明是冲着取他性命而来！
成昭难得愤怒地吼道：“卢三山，你到底想干什么！”
卢三山却依旧保持沉默，只是手上动作未停，见一招不成，又是一招向成昭攻来。
成昭动了火气，发狠道：“行，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当即抽出剑刃同其对阵。
而姜鱼见这边已经打了起来，再隐藏也没有意义，干脆现了身，视线落到卢三山身上，猛地瞪大了双眼。
又是那种如死一般的沉静！
“成昭小心！不要近身，他会自爆！”姜鱼立即提醒道。
像是回应她的话，卢三山突然停了下来，身上的经脉疯狂鼓动起来，片刻后血肉飞溅！
成昭得到姜鱼的提醒，丝毫没有恋战闪身躲在门柱后，心有余悸地看着已经气绝的卢三山。
若是迟了一秒，他就会中计！
“教主，你是如何得知他会如此？”成昭见姜鱼靠近卢三山的尸体，不解道。
姜鱼却在思考另外的事，孙昊、张留、李冰，曾经她以为那是乌笑月的手法，没想到如今又出了一个卢三山！
所以这都是六欲门暗中的谋划？
六欲门，原来那么早就现身了，姜鱼心头有些烦躁，在之前的事中，六欲门到底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进去看看。”
姜鱼率先推开门，径直朝着床边走去。
房间内几乎没有多余的布置，只是充斥着浓郁的药味儿。
而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少年，此时已经紧闭双眼，七窍流血，也没了生息。
“这是？”成昭见少年的死状，惊疑不定。
刚刚明明没有人来过，只有卢三山进过房间，总不能是他干的吧？
姜鱼拉起少年的手腕探了探，又翻开眼睑，在周身大穴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道：“是时辰到了，体内蛊虫发作。”
但依据卢三山所说，分明要等到辰时没服下解药，才会发作。
定定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姜鱼吩咐道：“将这两具尸体，还有房内的药渣，全部运回教内。”
这次下山，很多事始料未及，等她回到翠崖脑里思绪万千，却没想祝情居然一反常态，竟在门口等着她。
姜鱼警惕道：“师傅，我还有事没做完，现在不能死。”
祝情嘴角的笑意一僵，一巴掌打到姜鱼头上，没好气道：“呸，谁要你死了？”
可上次祝情这样，分明是要她去采虫，还是要豁出性命的那种。
“那是何事？”姜鱼揉了揉脑袋，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祝情眼神飘忽，努力保持平常的语气，道：“嗐，也没啥大事，就是给你捡了个师弟回来。”
捡了个？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