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武林大会(六)
“嬷嬷!”见妇人如此反应,安排住处的姑姑又看了凤平戈几眼,迟疑道:“这位公子确实同大公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不像,年纪也对不上。”
姜鱼这下明白了,这是认错了人?
“这是我师弟风平,”姜鱼主动解释道:“你们说的大公子是何人?”
姑姑看了一眼嬷嬷,见她只是专注地看着凤平戈,叹了口气道:“不瞒姑娘,是我们云归山庄约莫二十年前过世的大公子,这事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
云归山庄的老庄主膝下有一子一女,听闻大公子英年早逝,而二小姐正是乔飞萤的母亲,生下乔飞萤没多久也撒手人寰,云归山庄这才落到乔运乾,也就是乔飞萤的爹头上。
早些年的时候人人都道乔运乾运气好,祖坟上冒了青烟,出身不高却能得到阮今瑶的青睐,而阮今瑶当年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要名声有名声,要地位有地位,怎么就会看上他?
还有人怀疑阮家两兄妹的死,都是被乔运乾算计的,不然哪有这种好事,恰好落到他一个外人手上?
这种流言一度甚嚣尘上,也是后来乔运乾在武林大会得了第一,又一步步走上武林盟主之位,而云归山庄在他手里愈加势大,才渐渐没人提起这种流言。
阮大公子死了这么多年,为何这位嬷嬷会将凤平戈错认为大公子?
姜鱼想到祝情的话,凤絮絮当年带了个男子回去,心里逐渐有了个猜测。
“你们先退下。”嬷嬷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吩咐其他人道。
姑姑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其他人退下了,姜鱼见此心道这嬷嬷,在云归山庄的地位定不低。
等这里只剩下凤平戈、姜鱼和嬷嬷三人,嬷嬷终于颤抖着声线问道:“你的娘亲,是不是叫柳絮?”
柳絮?莫非真是凤絮絮?
凤平戈未答,嬷嬷又道:“你的眉眼,同柳絮一模一样。”
“当年我回家省亲,回来就被告知大公子突发恶疾丧命,连尸体都没见到就匆匆下葬,可我作为他们的奶娘,亲眼看着公子和小姐长大,他们身上有没有毛病我怎么会不知道?”
“大公子是有些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但这么多年也养得差不多了,怎么就会突然去世呢?我一直不愿相信,坚信大公子还活着。”
“直到小姐临死前告诉我,大公子是跟人走了,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你吧?”
嬷嬷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凤平戈却无动于衷,冷漠道:“你认错人了。”
“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认错?”嬷嬷激动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幅小像,举到凤平戈面前,颤声道:“你看,这是不是你父亲?”
小像被保存得很好,虽然画纸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发黄,但画上的人面容却依旧清晰。
画像下方提着一行小字,是作画的时间和画中人的名字——阮帷清。
姜鱼看了一眼,确实下半张脸和凤平戈极像,甚至同乔飞萤也有几分相似。
所以凤絮絮当年带回去的男子,竟真是云归山庄的大公子?
嬷嬷似是从未与人讲过这些事,一见到凤平戈就止不住话头,将当年的事吐露个干净。
事情说来也简单,阮帷清年轻时带回一个重伤的姑娘,悉心将人治好后,姑娘因为孤身一身暂留在云归山庄,一来二去两人就生出来情愫,甚至扬言要订婚。
嬷嬷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家省亲,就等着回来吃喜酒,只是她到家没多久,就传出那姑娘失踪的消息。
听此嬷嬷放心不下大公子,又立马往回赶,谁知一回来就是大公子的死讯,对外的说法是伤心过度,老庄主却禁止全山庄上下提起大公子。
她私底下偷偷问过小姐,阮今瑶却十分生气的模样,一边哭一边叫嬷嬷不要提起他。她见此也不敢再问,却坚信公子没死。
“我人微言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也不清楚,但我能确认,你就是大公子和柳絮的孩子!”嬷嬷扯着凤平戈的袖子,泪流满面。
凤平戈听完整个故事,看都没看画像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母亲不叫柳絮,父亲也不是阮家大公子,何况他们已经死了十几年。”
“死,死了?”嬷嬷大恸,连手里的画像都拿不稳,轻飘飘掉在了地上。
姜鱼默默将画像捡起递给嬷嬷,道了声:“节哀。”
任谁骤然知道期盼了这么多年还活着的人,却早已死去的消息,都会心神俱灭吧。
“逝者已逝,您不必过度伤怀,还有飞萤要劳烦您照顾。”姜鱼安慰道。
“对,对,还有萤儿。”嬷嬷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大口呼吸起来,又对着凤平戈道:“你还有亲人,萤儿是你妹妹!”
刚刚姜鱼还没想到这一点,听此微微瞪大了眼,这样说来论辈分boss还是女主的堂哥?
啧啧啧,造孽哦,她知道原著凤平戈死于骆渊手下,而乔飞萤到死也不知凤平戈还是她的亲人。
等嬷嬷被人搀扶走,姜鱼看了一眼凤平戈,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了一句:“我去隔壁休息。”就退了出来。
别人家的家事,再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插嘴。
晚上躺在床上,姜鱼想着嬷嬷的话辗转反侧,虽然凤平戈不承认,但姜鱼确信他的父亲就是云归山庄的大公子,阮帷清。
事到如今,她倒是对凤絮絮有几分好奇,祝情说她是疯子,能做出掳走阮帷清,还将人藏在身边这种事,确实疯得不轻。
不过既然她这么喜欢阮帷清,为何不直接在山庄同他成亲,隐姓埋名一辈子?左右当时连祝情都以为她死了。
姜鱼发现自己果然很难理解疯子的思想,左右与她没啥关系,干脆不再去想。只是等她快睡着时,突然想到凤絮絮化名柳絮,柳絮,柳?
姜鱼一骨碌坐起,翻出随身携带的令牌,看着上面的柳叶图纹陷入思考。
莫非这事还能同凤絮絮,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