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圣姑
“姑姑，我将人带来了。”
姜鱼迷迷糊糊跟着美少年进了一座吊脚楼，这才发现已到禁地深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胳膊、腿。
还好还好，都还在，没有如传闻中缺斤少两。
祝情专注于手里的事，听到少年的话也没有反应，十分细致地将最后一滴毒药扎进蛊虫腹部，封好蛊盅后才缓缓转过头，似乎没听明白将人带来了是什么意思。
视线和来人对上，祝情和姜鱼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突然起身凑到姜鱼身边嗅来嗅去。
姜鱼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身子一僵，却也没做出其他反应。
“你没给她撒药粉？”
祝情虽然盯着姜鱼，这话却是对少年说的。
少年似是叹了一声，笑道：“姑姑的药粉那么珍贵，我自己用都嫌不够，怎么还会给旁人用？”
“啧，少来。”
被称作姑姑的女人白了少年一眼，转身将刚做好的蛊虫扔给少年，嫌弃道：“七七四十九后再打开，只教你这一次，怎么连这种蛊都不会。”
少年也不恼，依旧笑道：“在炼蛊一事上自然比不过圣姑。”
圣姑？姜鱼对这个称呼没有印象，乖乖记了下来。见两人自顾自交谈，姜鱼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这间屋子。
视线扫了一圈，第一印象除了乱，还是乱。房里东西又多又杂，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有些是打开的，有些则是死死封闭着，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研钵、小火炉、簸箕等用具，书简四处散落着，还有不知名的药草挤在缝隙中。
东西多到连窗户都不知道开在哪，房间内既昏暗又不透风，活活像是一个杂物间。
“东西你也拿到手了，赶紧滚吧。”
女人说话毫不客气，少年依旧好脾气道：“那我先走了，下回再来看你。”
对此女人的反应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嗤的音节。
少年拿着蛊盅路过姜鱼时，姜鱼下意识挺直腰背目不斜视，却没想少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出了门，只留下她和女人在房内相顾无言。
片刻后，女人开口道：“还不过来？”
姜鱼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却有东西比她反应更快，一直趴在她背后的彩蛛嗖嗖两下爬到女人手背，带着些讨好蹭了蹭。
“还知道回来，听那小鬼说你都要把我的宝贝送人了？”女人点了点彩蛛的腹部，虽然语气带着些责备动作却很轻柔。
原来叫的不是她，姜鱼默默缩回伸出半步的脚，尴尬地停在原地。
待唤回彩蛛后，女人终于将注意力放到姜鱼身上，眼里闪着精光，突然上前用银针扎了下姜鱼腕侧。
姜鱼吃痛用手捂住被扎的地方，疑惑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女人先是将沾着血的针尖放在鼻端嗅了嗅，又突然开口道：“小黑，过来。”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对竖瞳，姜鱼这才发现之前见过的那条黑蛇一直盘在角落，此刻被唤蜿蜒着爬行过来。
女人将血滴进黑蛇嘴里，见黑蛇吞下后摇头晃尾起来，这才把目光转向姜鱼，虽是疑问句语气确实不容置疑。
“甲一等？”
虽然这话没头没尾，姜鱼想她说的应是蛊缘测试，点了点头。
女人眉毛一挑，奇道：“我怎么没听说过门里又出了个甲一等？”
按理说就算她不问世事，门派里出了有这等天赋的人也应该听过一二。
姜鱼老老实实答道：“今日刚测出甲一等，之前的测试是丙三等。”这还是姜鱼从黄彤云平日嘲讽她的话里记下的。
“哈哈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两次测试差别这么大，你用了别的法子？”女人眼里的兴味更甚，露出的精光像是要把姜鱼生吞活剥。
“回圣姑，弟子没有。”姜鱼头皮有些发麻，突然不知来找这女人的决定对不对。
女人不再看她，而是抚摸着手背上的彩蛛，自言自语道：“我想也是，不然也不能活着走到我面前。”
要知道她在翠崖布置了不少毒虫，越靠近内里毒性越强甚至还有不少蛊虫，除了凤絮絮那丫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不撒药粉赤手空拳走进来。
见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姜鱼斟酌片刻，正想开口询问能不能带带自己，却没想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来都来了，那就帮我把这些虫磨了吧！”
女人使唤起人来毫不客气，等姜鱼将一大筐子僵虫磨成粉后，女人又道：“后面有片药田，去把水浇了。”
“那边的罐子，没错就是那一排，全部混匀了再装好。”
“把那些草药煮好后，再把这些册子按照顺序整理好。”
一样接着一样，姜鱼几乎都要怀疑女人是故意为难她，偏偏女人专心于手里的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等她马不停蹄地干完活，直接收到了逐客令。
“今日就先这样吧，明日你再过来。”
女人打了个呵欠似是困了，不等姜鱼回话就走出房间不见人影。等姜鱼晕乎乎地走出翠崖，才想起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一句那少年是谁。
顶着轮圆月郁闷地回到住处，姜鱼拿出玉斗甲装入盒中，心里狠狠批判道，万恶的资本主义，让她打了一天白工！
闭眼前，姜鱼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起少年的眉眼，正当她沉醉在美色里即将入睡时，突然有什么念头灵光一闪，促使她睁开了眼睛。
如果她没记错，那少年穿的是明黄色底的衣服，因为上面绣了大片墨绿色纹样她才没第一时间注意到。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招虫的目的，七情教的制服以黄色为基调，职级越大黄色越亮眼，她的弟子服便是土黄色，那少年定然地位不低！
不会是书里的大boss吧？
姜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脑子里又浮现出少年对圣姑好声好气的模样，姜鱼心道boss可是个阴晴不定的大变态，应该不会是这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少年。
心下稍定，姜鱼翻了个身，心道明天一定得问问那个女人，一刻钟后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