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生与蓉儿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没品是吧？”
姬长生很想怒搓小蓉儿狗头，看看，看看，这还是朋友吗？把他姬长生当什么人了。
虽然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打死也不承认。
“切～～～不是没品，是最佳损友。”小蓉儿喝完茶，将茶杯一放。
“换做是我被家里人催婚，我也会拿你当挡箭牌。所以，咱俩是臭味相投的损友，你肯定也会这样干。”
小蓉儿这样说道。
姬长生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因为如果不是体内出现了妖力，他一定会如小蓉儿说的那样，拿小蓉儿当挡箭牌。
可是时过境迁，不一样了。
“这次不一样。”
“嗯？”
“我身体内出现了妖力。”
说着，姬长生手一摊，一团金黄色的妖力出现在姬长生的手心。
“如果再拿小蓉儿你当挡箭牌，说不定会惹来那个未知妖怪的不快，给小蓉儿你添麻烦。”
看看，咱多么关心你，你还不感动的给我出主意。
金黄色妖力出现的一瞬间，四周泛起涟漪，一股难言的感觉在泛滥。
小蓉儿一愣，看着那股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妖力，然后仔细在姬长生脸上看看。
“哈哈，姬长生，你也有今天，体内出现妖力，要老婆不要？要的话让涂山给你送来。”
“到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姬长生摇摇头。
“你以为我想啊，这妖力来的莫名其妙。”
“而且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啦。”
他现在很愁呀，体内突然出现的妖力，将姬长生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人生道路搅得乱七八糟。
而为了避免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姬长生冒险进行了长生仪式，初步修炼了长生法。
本以为能利用长生法将体内那股妖力吞噬掉，或者靠着修炼长生法带来的强大力量，将续缘对象干掉。
妖死则缘灭，只要将和自己签订转世续缘的妖怪杀掉，那么自己就能永远做自己的姬长生。
而不是某个叫做姬长生的第二世。
但是……一切都不在姬长生的掌握中了。
长生仪式是成功了，给姬长生带来的提升也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无论是种子还是醴泉，又或者是土壤，乃至于没有存在感，却十分霸道的把一切外来力量吞噬，又装作自己没有灵智的无根火焰……
都无视了姬长生体内的那股妖力。
甚至于姬长生驱使那股妖力去碰撞，也被无视了。
仿佛同根同源的家人一样，丝毫不排斥。
而杀掉与自己签订转世续缘的妖怪……姬长生又不知道这个妖怪是谁，实力如何？
涂山或许有资料，但是涂山好几个妖皇，一大堆妖王。而姬长生手底下家伙事儿不够硬，没办法。
还有说回来，要是能拥有碾压涂山的实力，姬长生也不至于冒险了。
他就站在那儿，涂山也奈何不了他，转世续缘的妖怪更奈何不了他。
而且，长生仪式过后，姬长生体内出现的那些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面存在。
不停地蛊惑着姬长生的心，似乎要将姬长生引向一条未知的，但是肯定是腥风血雨的道路。
而那条路走下去，姬长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姬长生可以把别人改造成自己，但是绝对不能忍受自己被改造成别人。
双标也好，自私也罢。
姬长生只愿意自己做自己。
从体到心，还是从心到体，都得是自己。
姬长生心中隐隐约约有着一种担忧，长生仪式的进行，把自己卷入了更大的旋涡中。
而这个旋涡，怕是比转世续缘还要能吞人而噬。
“人类体内出现妖力，一般情况都是与某个妖怪在涂山签订了转世续缘。”
开了一个玩笑之后，小蓉儿将自己送给姬长生的苦情树盆栽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帮助姬长生分析说道：“而转世续缘是涂山狐妖一族的业务，只要转世续缘的妖怪有钱，就能请动涂山帮助妖怪再世续缘。”
“长生，你麻烦大咯！”看起来，小蓉儿挺幸灾乐祸的。
而且小蓉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抿嘴一笑。
“等等，按你的意思说，要是和我签订转世续缘的妖怪是个没钱的穷鬼，涂山狐妖一族是不参与的？”
姬长生突然抓住小蓉儿话语中的关键词。
他还真不知道涂山狐妖一族的转世续缘还有这么一条潜规则。
也对，像这种世俗的潜规则，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写在书中。
“嗯，除非这个人很重要，事关涂山。”
“那你觉得……我对于涂山来说是不是无足轻重。”姬长生满怀希望的试探性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小蓉儿反问道。
眼神落在姬长生的身上，眯眯眼中似乎透露着光芒。
“也许和你签订转世续缘的妖怪对涂山很重要呢？”
小蓉儿补充了一句。
“等等，我怎么觉得你不想转世续缘？”小蓉儿反问。
“什么时候给你的错觉，认为我想要转世续缘？”姬长生反反问。
“转世续缘有什么不好？白捡的老婆你不要？”小蓉儿反反反问。
“各人的各人的想法，也各有各的缘法，是吧？”姬长生准备结束反问，再这样问下去，有水字数的嫌疑。
“况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馈赠的后面，命运早已标好价码。”
小蓉儿盯着姬长生，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不要担心，命运不会亏待你。
但是，这世间哪里能事事如意。
涂山红线仙工作时，都知道一个道理：
聚散离合，乃是缘分。
苦情巨树续的是缘，
而有缘未必有份。虽然我们红线仙会尽情地帮助你们，但妖能否和转世者在一起，靠的还是，能不能在此世真心地相互爱上。
所以红线仙的任务，往往到最后会是以这句话来结尾————痴情的妖怪啊，请再等一次吧。
转世续缘，有时候面临的，是对人与妖的折磨。
相思树，也是苦情树。
一次次获得希望与失望，仍然坚持不懈无怨无悔的等待，一次次明知可能白忙一场，仍愿从头开始相知相爱的争取。
转世续缘看似美好，却是妖以难以想象的等待和争取换来的。
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要耗费妖怪数千年的光阴和精力，去等待，去寻找，去期许。
加上一部分人认为，转世之后的我全新的我，全新的我自然不想自己消失，变成过去的我。
几百年前的平丘月初，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而且有时候妖也会在转世续缘中，因为情爱折磨的签下此世无缘的协议，放弃续缘。
只有一个人坚持的喜欢是孤独的，过往那么多美好的日子却只有一方能记住。
这喜欢，大体是磨人的。
“所以，长生你不想转世续缘。”虽然是疑问，但是小蓉儿已经知道了姬长生的想法。
姬长生摇了摇头，他确实不想，而且已经为之付出了努力。
“长生有喜欢的人……或者妖怪了吗？”
小蓉儿一步步试探深入问道，盯着姬长生的眼睛，仿佛要透过眼睛，看见姬长生的内心世界。
“没有，小蓉儿你知道的，除了阿妈，我认识到的女性朋友，也就只有小蓉儿你了。”
“是嘛，那真是我的荣幸。”小蓉儿说。
“是觉得转世续缘之后，自己不是自己吗？”
体心之辩，是圈子里面的大佬级经常讨论的问题。
去体存心，还是存体去心。一直以来都是争论不休。
而涂山之法虽然古老，但是还是眼下最为优秀的“复生”之法。
去体存心，也是目前体心之辩的分歧所在。
姬长生质疑涂山狐妖一族的转世续缘之法，甚至涉及到体心之辩的问题。
小蓉儿丝毫不觉得奇怪。
毕竟，姬长生是长生呀。
姬长生没有回答，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
知道的不用回答，不知道的回答了也没有用。
“但是长生，也许转世续缘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或许你也能接受，或许有一位深爱着你的妖怪在等着你，或许……”
“小蓉儿似乎对涂山狐妖一族的转世续缘很了解呀！”
姬长生打断了小蓉儿的话，露出了憨厚老实的笑容。
看着姬长生的这个笑容，小蓉儿收起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话锋一转：“啊呀，瞧你说的，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
“得得得，收了神通吧，小蓉儿大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姬长生不由搓了搓胳膊，脸上的笑容恢复了正常。
小蓉儿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还是没有变，一露出憨厚老实的笑容就证明他准备掀桌子了、生气了，总之就是负面情绪大幅度上升。
看来，问题很严重呀。
也对，聪明人嘛，总是想得很多很多，也是多疑的。
而，钻入牛角尖的聪明人，最难出来。
除非他自己想通了，否则外人越劝，他就越怀疑。
你看，现在的姬长生不就已经怀疑她是涂山狐妖派来，帮助妖怪与他转世续缘的。
姬长生这就误会她了，她才不是涂山狐妖派来的。
她是直接从涂山来的。
而姬长生现在抱着和几百年前的平丘月初同样的想法，转世续缘之后，本我会消失你，而过去的那个陌生的我会取代现在的真正的我。
在这种想法的支持下，劝别人转世续缘，等同于在说：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你怎么还不消失？
而且，说这句话的人还是自己知心的朋友。
这哪里是转世续缘啊，分明是反派boss养成计划。
最好的朋友亲人逼着你去死，只为让一个你压根不认识的陌生的熟人来到这个世间，不黑化才怪。
所以，小蓉儿决定不说了。
等姬长生想通了，或者经历多了，以后说不定想法就会不一样了。
等了几百年，想来也不介意再等等。
毕竟，这是唯一的一次转世，要是搞砸了，哭鼻子了可不好看。
再等等吧，痴情的妖怪呀，请再等等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话说，小蓉儿真的不是涂山的人，感觉你知道好多涂山的秘密。”
“啊呀～～～这棵苦情树苗长的不错哟。啊？你说什么？哦！这些不是秘密，只要有钱，这些消息都能买到。”
“我还以为这棵苦情树苗会被你养死呢！”
“怎么会，小蓉儿你送的树苗，要是养死了太可惜了。”
“不过，我有个疑问。”姬长生想了想。
小蓉儿暗暗松了一口气，“什么？”
“苦情树～～～会结果吗？”
“当然，据说在涂山，苦情巨树是会结果的。”
“那我这棵苦情树苗呢？”
“你都说是苦情树苗了，怎么……”小蓉儿一愣，“你的意思是，这棵苦情树苗结果了？”
“是的，你喝的茶，就是加了苦情树的果子。”姬长生指了指盆栽中的苦情树苗上，黄豆大小的苦情树果子。
“这玩意儿是叫相思果还是苦情果？”
“都差不多。”小蓉儿眼睛微微睁开，确实，盆栽中的介绍苦情树苗上结着黄豆大小的苦情果。
枝繁叶茂中，不注意看，还不容易发现。
“据我所知，似乎好像只有你这棵苦情树苗结果了，好奇怪呀！”
“嗯，等我回去查查资料，再告诉你。”
姬长生点点头。
“对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小蓉儿如是说道，笑得很开心，很灿烂。
哼！谁叫你刚才凶我。
现在，迎接本姑娘的报复吧。
就算你的饭菜做的再好吃，咱也能鸡蛋里挑骨头，到处给你找茬。
哼哼，这就是你，姬长生，凶本姑娘的代价。
什么，你没有凶？
呵呵，靠过来点，再靠过来点。
你看看本姑娘这张脸，你看本姑娘是不是长着一张可以讲道理的脸？
跟本姑娘讲理，本姑娘压根儿不讲理。
得理不饶人，没理就是没天理。
也不要觉得烦。
假如，假如哈。
我们馋人家姑娘，那就不要觉得烦，也不要试图讲道理。
在对我们自己没有大的损失的前提下，让一让也无妨，这可不是舔。
大男人嘛，让一步吃不了亏就行。
什么，你偏不？
哦，你乐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