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的葬礼

    院子的大门全然打开，院中院外摆上了绿色的棚子；走廊摆上了方桌，桌上是一些乐器，有唢呐、二胡、木鱼、锣等；前堂门的两侧放了两个花圈，中间的“奠”字十分得大，左边是“沉痛”，右边是“悼念”；大厅前也摆了张方桌，上面摆了香炉、祭品、牌位和一个相框。

    牌位上写着：奚渺之位。

    桌后就是一口棺材，里面躺着的是那位被水淹没的少女。她紧紧地闭着双眼，似乎被困于噩梦之中。她现在是何模样？让人好奇去靠近看看。

    “你最好别看。你知道的，尸体永远都不可能是漂亮的。”玉霜提醒道。

    奚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默默退了回去。

    她们坐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响了几轮哀乐，唢呐的声音更增添了一分悲凉。

    有一群人聚在一起折纸元宝，奚渺的妈妈就在里面。

    她扎起了她的头发，除了右臂戴着的黑色袖箍，她一身都是白的就连她头上的发卡也不例外。

    她似乎哭过，眼睛红红的，也憔悴了几分，折元宝的速度更是比其他人都快。

    这期间聊天也听到不少，其中就有对奚渺的看法。

    一部分表示惋惜：

    “哎……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都还没成年只有十六岁，本可以有一段美好的青春……”

    “父母也可怜啊，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就这么一个女儿上天还要带走。还等着靠她养老呢……”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虽不是亲生的，但也有感情了。我就和她见了几次就喜欢上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另一部分就不怎么好了：

    “你说她好端端的跑荒郊野外干嘛？多危险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还不是她爸不同意她和那个男生交往，打了几下就受不了赌气去了呗。这也怪他们以前太溺爱她了，早严厉点就不会这样了。”

    “她是被淹死的吧？不知道是失足还是自己跳下去的，但不管怎样这件事都是警示我孩子远离水域的最好例子了。”

    奚渺端坐在长椅上，长长的头巾垂落在空中并盖住了她的脸庞。

    “还好吗？”玉霜坐在她的边上，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猜测一些。

    “我很好，玉霜。这并没有什么。”那张脸上没有悲伤，不算平静，只有麻木。

    “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挺好的。——你有没有觉得那张照片拍的有些丑了？”

    突然转移的话题是为了什么？玉霜知道，顺着回答：“算不上，只是因为色彩太暗造成的破败感而已。”

    “你说的真好，我完全没想到，只觉得是里面的人破坏了画面的美感。

    ——没想到他们平时这么勤俭节约，最后居然会为了我办这么大一场葬礼。好热闹，生日宴都没这么热闹……也对，生日宴来的只有他。”

    如果哭是表达情绪的最好方法，那她现在肯定在放声大哭吧。玉霜不知道最好的安慰方法是什么，只能给她一个拥抱。

    “对不起……”

    她们没再说话，虽穿着和周围人一样的白衣，却还是被剥离出来——两个不一样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