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故妖之后
第240章故妖之后
“呼风唤雨虽然挺唬人的，但对妖力的消耗太恐怖了……”
数日之后，碧玉元蟾缓缓睁开眼，感知着体内堪堪恢复完毕的妖力，目露苦涩之色。
寻常练气境界妖兽，最多也就两种天赋神通，往往还是些粗浅低级的入门神通。
哪像它，披甲、控水也就罢了，喉中异袋、呼风唤雨皆是极为罕见的神通。
跟同境的纯血龙种也不逞多让了。
妖力不够，反而成为了幸福的烦恼。
山风拨开云雾，向两侧散出青山千万里。
金元刚化妖不久，气息孱弱，飞行于空中会暴露太多痕迹。
可谓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万法独尊。
不知是否是碧玉元蟾的错觉，当它远离泥驼江后，泥驼江深处，那股未知神秘的血脉呼唤，陡然削弱降低了许多。
小金雕惊愕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脚下，哪里是什么大石头。
数日奔行，黄昏将暗，碧玉元蟾抵达了涿光山半山腰。
金雕猛地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尊庞然大物。
金元心底无比震惊，老老实实趴在元蟾背部，就连扑面而来的狂风都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
碧玉元蟾深深看过这只小金雕一眼，从它体内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故人气息。
清风吹来，卷起沙尘。
“是因为我的血脉多次异变蜕化，跟那呼唤所在，已经逐渐不属于同族同宗了，还是另有隐情？”
生命在逐渐流逝。
遵循原始欲望，猎杀捕食、交/配，产子……
金雕，乃至那只山君，渐渐跟不上它的脚步，连在背后眺望的资格都无。
已经十多年不曾谋面了。
碧玉元蟾决定去送这位‘故妖’最后一程。
“父亲居然会认识这样强大的异兽？”
碧玉元蟾早在数月前，就发现了这只小金雕。
金黄色盘旋不休，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碧玉元蟾虽然想去送送老朋友，但也不愿意身处险境。
途中遇到的妖兽虎狼，也纷纷对它视而不见，如同看不见般。
骨甲森冷，巍峨庞大，视野之中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但如今返程，金元却无比的轻松。
碧玉元蟾闻言，冷漠的瞳孔中掠过一丝惆怅。
岐昌山峰峦叠嶂，银湖千钧，碧玉元蟾定睛远眺还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泥驼江。
影影绰绰的杂草后面，凸出的石壁上。
这就是他化自在的霸道了。
夕阳落山，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抹跳跃的金黄色，四处飞行，宛如风中攒射的电光。
它睁开浑浊的眼眸。
从高空飞下，寻了一峭壁，立于一块大石头上。
……
吞食河神马衔紫河车后，带来的龙族血脉，已经渐渐稀释，在碧玉元蟾体内占据的份额不多了。
“带路吧。”
“它，也要死了啊。”
但碧玉元蟾却能打破这种约束，海纳百川，吸收千万种妖兽血脉而成祖妖。
“你且落在我背上，指路即可……你太慢了。”
金雕的意志逐渐溃散，却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巢穴外的子嗣惊恐的鸣叫，就连山林的嘈杂窸窸窣窣声音都陷入死寂。
一只暮气奄奄，羽毛都黯淡无光的金雕，无力的盘踞于巢穴之中。
只是后来，碧玉元蟾强大的速度越来越快，猎杀的敌人越来越强。
按理说，龙脉凤血乃至种种上古异种，血脉都极为霸道，排斥其他血脉，只能沿着同宗同族既定的血脉之路返祖。
直到，遇到了那头每次见面，实力境界便更强大不少的碧玉元蟾。
曾几何时，碧玉元蟾刚化妖，初入涿光山时，便目睹那只骁勇有神，翅展五丈，羽毛都在发光的金雕。
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年幼时便血脉觉醒，掌握雷电之力。
呼……
之后，更是在金雕的帮助下，才能顺利在泥驼江站住脚跟，斩杀了许多强敌。
不想再次得知对方消息，便已是即将阴阳两隔。
它飞了千里，终究是有些累乏。
巢穴外，几只体型稍小的金雕，发出哀鸣。
“或许，它能走得更远吧……”
脚趾下青色的骨甲伴随着行动摩擦过地面，肌肉下可怕的肌肉牵动碧玉元蟾的庞大身躯，缓慢爬行。
而碧玉元蟾，依旧强大，还在继续沿着漫漫妖仙路前行。
若不主动去分辨，甚至难以察觉。
但妖修艰难，迟迟不曾开智，浑浑噩噩于涿光山数十载。
碧玉元蟾安静的看着他，双眸如星光燃烧，垂首间鳞甲在夕阳下反射出刺眼的青光，那鳞次栉比的身躯隐没于密林间。
“你是在……找我？”
“那位到底在哪呢？”
“我分明找到了它的痕迹，为何迟迟不曾追上？”
“你是……那只金雕的后代？”
见此，金雕轻轻叹息一声，眼睑微闭，心神都开始溃散，
为妖的一生，种种记忆片段在脑海里快速掠过。
金元惊愕的发现，元蟾伯伯的脚下、腹部，会有青缭的云烟集聚，继而托起了它的身躯，奔行千里也如闲庭信步。
小金雕赶紧点头，乖巧的重新飞落在地，
“我名金元，半年前，家父便已病入膏肓，到了弥留之际，这才要我来找元蟾伯伯，希望临终前能见你一面。”
“元，元蟾伯伯？”
小金雕一个激灵，恐惧的飞起，看着这逐渐爬起的碧玉元蟾，身子已然开始颤抖。
它眼眸清灵，透露出一股聪慧之意，只不过此时目光中有些焦急。
这是一只小金雕，羽翼不算丰满，双翅之间涌起的电弧也是明灭不定。
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完全洞穿了它的胸膛，微弱的妖力还勉强维持着生机。
两侧景物如残影般快速倒退，碧玉元蟾庞大的身躯看似臃肿，却轻如飞絮。
它自己似乎只是过客，一个配角，在碧玉元蟾的慷慨经历中沉浮，稍稍触碰交汇，却以更快的速度分别离去，一触即碎。
岐昌山距离涿光山很远，金元飞行的这一趟，足足耗费了半月时间，一路上还要避开强大妖兽的领地，躲避雷雨，实在不易。
失神之后，金雕回过神，目光中有羡艳、渴望、遗憾、惆怅、遗恨……
最终，它艰难的开口，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