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瘦猴
阳春三月，枝柳萌芽。
“咻咻~”
悦耳的鸟叫声彼此起伏，如同交响乐般在喧嚣的街道上回荡，清晨的凉风穿过衣缝轻拂身体，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段一刀扯紧衣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御寒风的侵袭，然而身穿的校服偏小一号，未能完全掩盖他的脖颈。
那件校服，是去年刚读高中的时候母亲特意买的，穿了一年多的校服洗得也有些发白。
虽然如此，段一刀仍然将这件校服视为珍宝。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高中正是男生长身子的时候，这个时候无论是身高还是饭量都是猛增猛涨。
因为他营养不良，导致他的头发略显发黄，身高仅有一米六，瘦小的身材如同竹竿，在班上的男生中是最瘦弱的一个。
为此他也获得一个“瘦猴”的称呼。
段一刀并不在意这个称呼，对他而言，与其与其他同学争论，不如再读一本书来得实在，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怎么说他也管不着。
“嗨！瘦猴！”
“哈哈哈”
“你看那样，简直和猴子没什么区别。”
三个衣着不得体，叼着香烟，吊儿郎当的学生看见段一刀走近，顿时大声嘲笑起来，眼看段一刀并没有理会他们，几人笑得更开心，嘴里的话也越发难听。
“你看他这么急，是不是忙去投胎啊。”
“说不准哦，早死早投胎嘛。”
“哈哈哈”
“……”
段一刀从他们身边走过，完全无视几人的冷嘲热讽。
一个学生眼看段一刀并不理会，顿时恼羞成怒，一把将他拉住，猝不及防段一刀踉跄几步。
“叫你呢，瘦猴！”那个学生居高临下看着段一刀，眼睛里充满怒火。
“马奕，学校里的混混。”段一刀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听说你上次因为打架差点退学，最后还是你父母找关系这才留在学校。”
“关你什么事，找收拾。”马奕伸出手来作势要打，然而段一刀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丝退缩，不由把手停在空中。
“你要想清楚，只要我一句话。”段一刀个子矮小，但气势不减：“你就会从学校退学，到时候你父母的心血可就白费了，你也不想你父母因为你愁苦半生吧。”
“你……”马奕惊疑不定，他知道段一刀有这个能力，但现在他是骑虎难下。
一旁的同伴见状，脸上也是阴晴不定，这话不单是对马奕说的，也是对他们说的。
“好了马奕，上学要迟到了，这次就放过他，下次再收拾他。”他的同伴拉过马奕的手臂，劝解道。
马奕顺势放手，心中也暗暗后悔，不该直接动手的，如果只是语言上的嘲讽，段一刀断然不会威胁，毕竟学校里语言嘲讽的多着去了。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幸运。”
马奕放下一句狠话，在同伴的拉扯下，略显狼狈的离开这里。
段一刀整理一番凌乱的衣服，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离开，而后继续朝着学校而去。
此事不过是繁华街道的众多插曲之一，没有人会去关注几个学生之间的矛盾。
在这条摩肩擦踵的街道上，叫骂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生活的重担沉甸甸的，无关的热闹并没有赚钱来得重要。
“嘶~”
一滴露珠从树叶上滑落，掉进段一刀的衣领，让他忍不住咧牙。
段一刀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蒙蒙一片，显得有些阴暗，似乎下一刻春雨就要落下来。
他加快脚步，无视鼻尖传来诱人的香味，强忍着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大步朝着学校走去。
“要迟到了……”
段一刀的脚步变得更加匆忙，身体逐渐加速奔跑。
他家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寻常走路也要半个多小时。
他并没有住校，那对本不富裕的家庭也是一笔支出，家里到处都要花钱，修补房子，还债，治病，这三项支出不断挤压着为数不多的积蓄。
他的动作引起了路上其他学生的注意，大街上的学生都是闲云鹤步，只有他一人在奔跑。
“诶，现在不是还早吗，他跑这么快干什么？”一名学生生怕自己看错时间，又看了看手表，这才说道。
“你说他是不是没写作业，所以着急赶去学校”另一名同学恍然大悟道。
“……”
一些学生变得沉默了，不禁翻了翻白眼，然后朝着旁边走了几步，试图与他们拉开距离。
“不会吧，你们不会不知道，他可是学校有名的瘦猴吗？”
那名学生看着另外两人不停的指指点点，嘴里说着各种离谱的猜测，最终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话。
“？
？”
“……”
“他很有名吗？”
两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互相对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疑惑，他们是高一的新生，并不知道学校里的情况。
“那可是鼎鼎有名的瘦猴，全校成绩排名第一，参加过省市举办的各项比赛，均获得第一名，奖项拿到手软的大佬。”
“老师眼睛里的好学生，家长嘴里的其他同学。”
那名学生满脸羡慕的看着奔跑的段一刀：“我要是有他这样的成绩，我爸我妈还不得把我供起来。”
“这么厉害！”
“……”
喧嚣的街道也不能掩饰住旁人惊讶的声音，他们不断打听着瘦猴在学校里的传奇事迹，同时也忍不住幻想自己也有这么好的成绩。
段一刀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窃窃私语，此时他知道按照当前的速度必然会迟到，那会打乱他的学习计划。
突然，他的思绪一转。
在前方拐角处有一个小巷，巷子年久失修，阴暗潮湿，杂物堆积，寻常时间没有人会从那里路过。
那条巷子他并没有走过，但今天他有重要事情急需赶到学校，看样子不得已要从那里穿过。
段一刀一头扎进巷子。
巷子幽长，角落里丢满了垃圾，不时有杂物堆在边上，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广告。
高耸的楼层遮挡了阳光，越往深处，里面越发昏暗，地上越发潮湿，周围也越发寂静。
段一刀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图时间进入这个巷子，如今每走一步都让他感觉离黑暗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