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实身份
可惜,答案并没有马上揭晓。
原因也很简单,被所有人保护着的灵魂人物,在被围起来后,没有求饶,没有慌乱,反而要求单独见林将军。
很快,各个营地重新清点了本营的人数,该训练的训练,该吃饭的吃饭。
吃瓜吃了一半硬生生被打断,八卦的天性让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营地的大牢。
大牢里,被绑成粽子的年轻男人坐在地上,看向来人,底气十足的语气,丝毫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觉悟:“我说了,只见你一人。”
褚青时站在牢房外面,身后是着黑衣戴面具的林知鹤,林知鹤低哑着声音,开口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选择?”
牢内之人用南国话说了一句什么。
“你是南国人。”肯定的语气。
牢内之人突然大笑,“这样,林大人还是坚持不肯单独见我吗?”
“不必,军师与我,如同一人。”褚青时终于开口,虽然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继续。
“如同一人……果然……是林家的人……”
“宋拾不是你的本名吧,你叫什么?”
“我叫石松……”
……
镇国公林家军世代镇守南疆,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南国人。
林知鹤打小就会说南国话,算得上精通两国语言。
石松会说南国话,那他是不是南国人?
他是被南国派来的吗?
他为什么要自己暴露身份?
褚青时瞬间想到了一连串的问题,可是情况不明,只能继续保持高冷人设,让林知鹤出面问话……
据石松所说,他是南国人和大禹人的混血。
因为身上流着南国血脉,所以在南疆那边过得并不好。
他们一行不少人,都是被齐王从南疆边境抓回来的壮丁。
齐王私下屯兵,会派他们出来做事,而且以他们家人的性命做要挟。
事发以后,齐王可以以他们是南国奸细为由撇干净关系。
这几次想要传递消息,也是为了自保。
现在之所以要单独面见林将军,是因为从小在南疆听着林将军的故事长大,最后时刻想要试试看有没有机会活下来。
他可以提供齐王那边的情报, 把这边的错误情报传回去。
为表忠心,他会先提供齐王那边的情报,传回去的信息也会提前让这边检查后再发出。
他也可以提供自己家里的情况,供这边核实。
听起来确实诚意满满,就好像白得了一个便宜似得。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你为首,拼了命的护着你?”
“我的身份在齐王那边比较特殊,因为我家兄长前些年救了齐王一命,所以我也连带着被看重。”
“是吗,那也不能解释他们为何如此忠心。”
“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毒控制的。我是这次任务的小头目,其他人都需要来找我拿解药,自然选择救我。”
……
石松回答得有理有据,怎么听好像都挑不出毛病。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转身离开。
其实他们进来之前,已经拿到了宋拾的情况。
宋拾,年26,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因为太穷,来投军。
这年头多得是吃不饱饭的年轻人,想要通过投军谋出路的。
可是这人在北营待了整整6年!
有什么人会潜伏6年时间,去等待一个不确定发生的事情?
……大牢的入口处,韩秋听到身边的亲卫来报,立马进去跟二人汇合。
三人在大牢入口的拐角处碰了头。
“怎么样?”见二人一脸凝重,韩秋率先开口问道。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没有证据,褚青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直觉。
“小秋,有没有迷药?”林知鹤低哑着声音开口道。
“随身带着呢!”韩秋拍了拍自己的袖口,知道今天要搞事情,他身上的小暗袋统统都利用起来了。
很快,牢内之人被迷烟放倒。
韩秋上前确认人已经昏迷后,便开始查看有没有易容。
林知鹤带着亲卫队把这间牢房层层围起来,垒了厚厚的几层人墙。
真真就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那种程度。
不等韩秋开口,褚青时在旁边默契的把人身上的铁链和绳索解开,衣服全部脱了。
脱衣服的时候还发现了厚厚的增高鞋垫,不由蹙眉,谁家好兵穿增高鞋垫啊。
韩秋想说不至于,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没想到,这一脱,还真就发现了问题。
是那种连把脉都不需要就能发现的问题。
有的人,看起来是男的,其实是女的。
有的人,看起来是女的,其实是男的。
前者可能上半身是男的,下半身是女的。
后者可能上半身是女的,下半身是男的。
还有一种人,看起来可能是男人,或者女人。
其实,既是男人又是女人。
所谓雌雄同体,便是如此。
这种人也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是很不常见。
饶是韩秋这样的医学世家,他自己都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
脸上有一些轻微的修饰痕迹,倒也算不上易容,顶多属于化妆。
毕竟顶级的易容术,像是韩秋会的这种,整个大禹会的人也只有单手之术。
而且都师出同门,原则上讲属于绝不外传的。
暴力用清水给地上之人洗了把脸,露出来原本更加白净的肤色。
洗掉被描粗的眉毛,露出粉粉嫩嫩的嘴唇。
果然看起来不男不女的。
韩秋手下不停,划拉一下,揭掉了一块头皮。
饶是褚青时内心强大,此刻也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仔细看过去,居然是黏上去的,假头皮?
再看向原本头皮的地方,这人竟是个秃顶?
六年……雌雄难辨……
“眼睛!”
三人同时想到这一点。
看着韩秋轻松从这人眼球取出来的一片薄薄的膜,露出来绿色的瞳孔。
这下才是真正破案了。
最重要的是,这人,他们还就真的就……暂时……还不确定能不能杀?
在地上忙活的两人齐刷刷看向林知鹤。
见他没有发话,只得认命的把人衣服穿好,重新捆绑起来。
假头皮贴贴好……
眉毛描描粗……
眼睛恢复原样……
脸重新涂黑……
增高鞋垫重新塞回去……
还贴心在旁边放了水和饭菜,制造出一种这人自己打翻了水的假象。
六年前,宫里传出消息,圣上那个素来得宠的十公主,被云游的高僧誉为“护国神兽”,需要在静安寺带发修行,为国祈福。
说来这个十公主,也是个奇人。
年岁渐长,却迟迟没有婚配。
传言是圣上宠爱十公主,一直没遇到可以配得上自己女儿的良人。
十公主文武双全,屡次择婿,比武招亲,比文招亲,没一次成功的。
一来二去的变成了老姑娘……
传言的真假暂且不论,宋拾和石松都是化名。
十公主的生母柔妃,乃异域美人,绿瞳。
单单这个特征,就已经很有标志性。
再加上年岁也对得上。
只是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十公主,竟然就在林家军里待了整整六年。
他,或者说她,又是怎么跟齐王扯上关系的呢?
又为什么会讲南国话?
褚青时直接出面又带了几个下过地下隧道的奸细,拉去另一个牢房审问。
有了这个大前提,再去有引导性的套话,就相对容易得多。
这群人是齐王手下过了明路的兵,他们都有南国血统,他们死忠十公主。
而且,他们有一个很微妙的共同点,个子都不太高。
十公主脱掉增高鞋垫,应该也是这群人中最高的,大概净身高175的样子。
其他人基本都在170以下。
如果褚青月在这里,会跟他们科普一下,这些人就很符合日本人的特征,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秃顶的侏儒。
大概因为是串串的缘故,没有像本土日本人140+,150+,那么矮。
但说真的,实在是不高。
怪不得他们可以在地下自由穿梭……
不得不说,这些小矮子们是有点打洞天份在身上的。
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算看起来再离谱,都大概率是正确答案。
韩秋突然开口:“秃顶会遗传。当今圣上是秃顶吗?”
“不是。”林知鹤回答的很是果断,不光现在的圣上不是秃顶,先皇也不是秃顶,说明皇室压根没有秃顶的血统。
“会不会是母族那边的血统?”
韩秋立马摇头,“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十公主不是当今圣上所出。”
也就是说,柔妃给圣上戴了绿帽子!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但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合理多了。
因为身体有异,加上血统不正,所以十公主不肯成亲。
“南国的传统与大禹不同,他们的王族需要近亲通婚,据说这一任很多继承人都有隐疾……”林知鹤突然开始给他们科普南国皇室。
“二十七年前,先太后病逝,南国派使臣前来吊唁。有没有可能就是那时候”褚青时听了两人的发言,也开始脑洞大开。
虽然很离谱……
按着这个思路,褚青时让外面送来了更多的奸细。
配合着林知鹤一口流利的南国话,还有韩秋种类繁多的各种药粉。
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有让人奇痒难忍的,有让人陷入痛苦回忆的,各种各样……
果然,渐渐有人说漏嘴。
他们果然跟南国有联系,因为常年在大禹被人敌视,他们在南疆过得并不好。
很小的时候,就有南国人来接触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向他们灌输为南国效力这样的话。
也会定期给他们提供物资,让他们去读书学武,更好的成长。
虽然钱不多,但每年都会有人来找他们。
从小就培养起来他们对南国的归属感。
只要在大禹把事情办好,就是南国的大功臣。
他们是南国人,早晚要回去的。
那个救了齐王一命的,叫宋行,他们这群串串中混得最好的一个。
六年前,他们得了任务,护着宋拾潜伏在林家军。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以为宋拾是宋行的亲弟弟。
只有小部分人,大概是南国比较看重的苗子,知道宋拾的身份在南国很受重视,也是仅此而已,再多的他们这个层面也接触不到。
但可以确定的是,十公主确实跟南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至于齐王,大概率是被十公主利用了。
这个原因,就很好猜得出来。
如果要为南国办事,当然是大禹越乱越好。
齐王拥兵自重,现在还没有闹到明面上。
十公主要想在南国有更高的地位,当然是要拿功绩来说话。
也或许,他都想要?
当今圣上的皇位来路不正,且圣上已非壮年。
当下热门的继承人,呼声最高的就是齐王。
其他的皇子,还活着的,要么是招猫逗狗的纨绔。
要么是胸无大志,寄情山水。
再不然就是尚且年幼,资质平庸。
虽然很可能有藏拙自保的成分在里面。
但从明面上看,皇后所出的嫡子常年汤药不离口,至今没有子嗣。
就算没有立太子,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确实是齐王。
削弱了齐王的实力,倾南国之力,送十公主上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到这一步,褚青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深夜。
他们不停的提人来审,一遍又一遍的,按照这个猜测来找线索。
还真就拼凑出来一个近乎完整的故事。
虽然听起来很像天方夜谭,但事实就摆在这里。
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多的巧合?
林知鹤很想去问问十公主,林家军被污蔑通敌叛国,是不是有他们的手笔?
褚青时见他神色有异,给韩秋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搀着他站起来,坐久了,猛然站起来,身体的疼痛或许可以分散一部分心里的痛苦。
外面守着很多人,五个营长早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齐齐带人等着,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夜。
饶是最急性子的东营营长,这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也没脸咋咋呼呼的打听里面怎么样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别的不说,起码有一件事情,在几人心里达成了共识:他们应该相信自家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