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奸情败露
床上的叶家大郎只感觉全身又痒又疼,简直生不如死,恨不得有人能给自己一刀,来个痛快。
当然,像他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可舍不得死。
知道曲夫人就在附近,他叫声更加洪亮。
韩秋嫌恶的拿帕子垫着把了个脉,“身体好着呢,死不了。”
“不然还是让他哑了吧?”
说着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跃跃欲试的样子。
“神医饶命,神医饶命!”叶家大郎立马止住嚎叫,连声带着哭腔求饶。
“没劲!”韩秋慢吞吞收着金针。
曲县令把褚青月拉到一旁,姿态放得不能再低:“曲家家事跟本案有关,请褚大人留在曲家,给本官做个见证。”
褚青月故作为难,“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曲县令取下随身玉佩,扭动了一个小机关,玉佩突然从中分开,从里面取出几个纸卷,赫然是500两银票。
虽然皱皱巴巴,但不影响使用。
“这是我的所有私房钱,一点心意……”
说着依依不舍的把银票递过去,见褚青月表情冷漠,开口便要拒绝,曲县令突然灵光一闪,话锋一转,“这是我以个人名义对云梦县的捐赠,希望可以帮到更多的百姓。”
褚青月立马阴转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捐赠书。
曲县令直接傻眼,这是提前算计好了的?
上面清楚的写着捐赠意向, 只有金额和签名处是空白。
不由暗叹一声:“小褚大人,好深的算计。”
面上一顿恭维,摆好茶水,请了两人在前院坐着晒太阳,云梦县的衙役们在后面站成一排。
像极了领导视察工作时才有的待遇。
曲夫人不敢多问,陪着笑一起帮忙。
曲县令先是找褚青月借了几个衙役,去深山寺庙打听当年那个指点他的“高僧”。
褚青月和韩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便见曲县令从茅房带出来一个下人。
天呐!这么个臭烘烘的下人中的下人,竟然是曲县令的贴身小厮,因为勤奋好学,爬了管家之位,没想到曲县令成亲没多久,此人就被曲夫人污蔑偷窃,罚去刷恭桶,这一刷,就是七年。
老管家回归,洗了个澡就去替曲县令查账了。
只留两个吃瓜群众在旁边连连感慨,好好一个上进青年,被磋磨到佝偻着背,两鬓斑白。
婢女换上第二壶新茶的时候,曲县令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
天呐!这是侍候曲县令多年的婢女竹青,容貌不大出挑,多年来老实本分,曲县令成亲后,突然有一天,竹青被发现在府里与马夫私通,当时现场混乱,实在不堪入目,便被发卖了,原以为买到别处做婢女,没想到竟是被曲夫人点名卖到了青楼。
好好的一个姑娘,此刻面色青白无光,眼神涣散,行尸走肉一般,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走动的时候,袖口处隐隐可见的鞭痕,无一不在透露她过得有多凄惨。
本来还怕竹青不敢说真话,毕竟被压抑太久,再好的人都会变得扭曲。
褚青月开口询问时,特意安抚了几句,让她不要害怕,自己和曲县令都会为她做主。
竹青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颤声说了当年之事,原来是叶家大郎酒后见色起意,她奋力抵抗,逃脱后,被叶家大郎污蔑,这才有了最后被下药跟马夫通奸。
中间部分说得含糊不清,曲县令见到竹青的模样,隐约回忆起她洒扫侍奉时候的本分小心,心下又是气,又是内疚,短短两天,经历这么多事,他已经开始自我反省了。
这些下人的遭遇,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失察。
待到叶家大郎被捂了嘴拖出来跪在旁边,竹青心下有了底气,竹筒倒豆子般,把故事的中间部分讲完。
叶家大郎没有得逞,便对竹青怀恨在心,甚至毫无遮掩的当着竹青的面,向曲夫人告状,说竹青勾引自己。
曲夫人当即以侍候不周为由,把竹青关在柴房,等竹青再次醒来,就是被剥光了衣服躺在马夫身边。
“你记不记得,当时周围最先出现的是什么人?”
“是石头,我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后来被送去青楼也是他绑的我。”
曲府彻底乱起来了,石头就是曲夫人提上来的那个管家,此时本来就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捆起来搜房,竹青的事传过来时,衙役直接去了石头在外面购置的宅子里搜查,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石头大概是这些年坏事做多了,太过有恃无恐。
家里轻松搜出来不下一瓶春药,还有其他毒药。
褚青月派人再去细查,竟是在石头家的地窖里发现了被他拐骗进来的良家妇女,一共三人,还有一个怀着身孕。
造孽啊!
根据石头的招供,这春药是曲夫人赏给他的,这些年府里被处理的婢女不止朱青一个,其他的,有因为撞破曲夫人和叶家大郎私会被毒死的。
还有一个婢女也是因为勾引叶家大郎,被设计嫁给了外面的杀猪匠,那杀猪匠是个脾气火爆的,因为这婢女是个孤儿,没有娘家人撑腰,杀猪匠本来就有暴力倾向,打了她几次后,发现她也不敢闹,愈发有恃无恐,听说没几年就被打死了。
“你怎么对杀猪匠家里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褚青月不由好奇。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大人,我知道!”
褚青月抬眼看去,是从石头家地窖里解救出来的其中一位妇人。
妇人恶狠狠的冲石头啐了一口,“石头就是个变态,有一天地窖里多了女子,我们找她说话,知道她是杀猪匠家的,后来有天晚上,石头突然急急忙忙把她弄出去,再后来就没见过了。”
旁边两个地窖里出来的妇人配合着点头。
当即便有衙役上前把石头反剪了手压在地上,石头感觉自己双臂都要断了,疼得嗷嗷叫:“我说,我说!”
“我那天去买猪肉,见到她,就一时没忍住……后来杀猪匠到处找人,怕事情败露,又给她送回去了。”
衙役又多用了一成力,“啊!我说!”
韩秋不忘在一旁点评:“石头真的是对不起这个名字,应该叫软蛋吧。”
便见石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愧疚的。
“我后来又去了几次,想要再找机会,就看到那杀猪匠一直动手打人,有一次打得特别狠,第二天就听说人没了。”
曲县令已经调来了自己信得过的手下,没一会儿,杀猪匠就被带进来,听到是石头告发自己,二话不说上前狠狠一脚。
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衙役故意松手,总之,这一脚踹的实在,而且刚好踹在脸上,石头鼻子当场被踹断,牙也掉了一大把。
本来是叶家的案子,现在牵扯到曲家,又牵扯到杀猪匠。
褚青月吃了一块糕点,不用自己开口,曲县令直接让人绑了杀猪匠,先押回大牢,继续审石头。
“你之前说的那些,可有证据?”褚青月擦擦嘴,继续审。
“药是夫人的娘家兄长弄来的,小的曾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亲眼看到他把药交到夫人手里。”
石头能混上管家的位置,脑子也是个好使的,只是没用到对的地方。
曲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可惜曲县令压根不看她。
原因很简单,看到她就能想到叶家大郎脚底的那颗痣,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曲县令坐在褚青月旁边的椅子上,唯一的区别是他旁边没有点心。
侧身压低声音道:“褚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大舅子,正好在县令的补缺名单之列。”
褚青月会意,两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查,一查到底。”曲县令亲自发话,两个县的衙役,和曲家新任管家安排的几个小厮一起出马,兵分两路,一路去曲夫人娘家抓人,一路去查曲夫人娘家买药之事。
要说这曲夫人的娘家,也是抠搜。
买个这种药,还要货比三家讲价,小厮打头阵,在那几个鱼龙混杂的铺子里,刚问到第二家,就找到了知情人,再一打听,就找到了卖家。
卖家一看后面跟着衙役,就想逃。
幸好衙役人多,把那卖家堵了个正着,“我家大人说了,你只要配合衙门办案,便算你有功,届时清查,若你没有害人,便可功过相抵,最多赔点银钱。”
卖家一听不用坐牢,心下大安,家里太穷,他也是没法子了,卖药赚个快钱,也是为了能给儿子送去更好的学堂读书,他可没有谋财害命,真要被定了罪,儿子的前程岂不是毁了。
想清楚这些,态度愈发端正,“我配合,我作证,我赔钱。”
两队人马在曲家府上汇合,这案子根本就不用查,简直就是一目了然,曲夫人娘家哥哥亲自去买的药,再一查,曲夫人娘家也用这手段害死过婢女,兄妹俩蛇鼠一窝。
出了这事,曲夫人娘家哥哥的功名也要作废了。
曲家有人欢喜有人愁,褚青月和韩秋喝着茶,吃着糕点,看了一天的戏。
起身离开的时候,天色渐暗,柔和的暮色,几乎把秋水县的半边天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明天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