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发现土豆
坐在马车上，褚青月接过白术递来的热茶，现在她出门不方便每次都带婢女，总不能让白露也女扮男装？
“白露只想跟在您身边。”白术淡淡开口，仿佛一眼能看穿她的心事。
褚青月没接话，给自己续了杯茶，又给白术倒了一杯。
白术也不拘束，伸出骨节分明的双手，接过去细细品尝。
褚青月在心里检讨，自己好像真的是个颜狗，当年看白术长得好，才注意到他们兄妹。
白术跟阿斯兰完全不是一种风格，白术属于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型的。
难得两人单独在一块儿，褚青月累了一天，大咧咧倚靠在车厢壁上，笑眯眯看着他发呆，多看长得好看的人真的让人身心愉悦呀。
反正她现在是个男人，看男的也没什么忌讳，爽歪歪，压抑了15年的天性，终于在做男人的时候释放出来了。
对面的白术又给自己续了杯茶，看褚青月一个人傻乐，然后点着脑袋睡着了，不由失笑，轻轻起身，坐在褚青月身边，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褚青月是被进城的动静吵醒的，下意识摸了摸嘴角，端起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嗯，没有流口水，暗暗松了口气。
见对面的白术在倒茶，看也没看自己，淡定接过来，抿了一口，是自己爱喝的蜂蜜，一定是白露提前准备的，这么想着，忍不住夸了句：“还是白露贴心呀！”
见白术笑着不说话，褚青月跟他聊接下来的安排。
“想好去哪里了吗？”
之前说好的继续出去开铺子投资，和深入西边腹地寻矿，让他选一个。
褚青月以为他会做自己熟悉的生意。
没想到他选择跟阿斯兰的人一起去寻矿。
“云州语言不通，外地人很难取得当地商贩的信任。”
“去寻矿，也能多了解下面的情况。”
这个解释很合理，褚青月丝毫没有怀疑。
“给我培养几个得用的人，等我在朝堂站稳脚跟了，就给你们兄妹销了奴籍，做良民，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罩着你。”
白术无声的笑了，褚青月发现他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不像平日里那般面无表情。
“你笑起来真好看，多笑笑，对了，亲事上可有看中哪家姑娘，我找我娘给你们做媒。”
褚青月难得有机会跟白术聊这么多，忍不住八卦，不，是关心手下的个人生活。
白术的笑容逐渐消失，正色道：“现在还不考虑成亲。”
好吧，褚青月也不多问，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多少都有点小傲娇，她懂！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褚青月的打工人日常就是断案，陈年旧案一桩桩的翻，当天忙完的早了，下午就能去视察一下衙门各处的工作，每天还会有人来汇报当日的开荒情况，荒山荒地统统不放过，主打的就是坚信一定能发现点什么。
现实也确实如此，菌菇收购的产量惊人，让丁老负责登记了，挑几户代表，下个月跟流云一起去交易。
野生的人参、山参、灵芝也有少量发现，这是不能久放的，需要炮制。
每隔五日流云就带人出去交易一次，有时候走得远了，两天才能回来，好在白术提前估了价，都没吃亏。
等褚应淮坐上第二版轮椅，阿斯兰那边也确定了寻矿小队的出发时间。
褚家二房的两个公子顺理成章的被推了出来，寻矿是个苦差，褚大人的两个哥哥打头阵，谁不夸一句褚大人大义，至于他们两个的个人意见，嗯，那不重要。
三月十五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两队人马，载着全县的期盼，朝着不同的方向同时出发，褚青月带着手下三员大将来给大家送行，回衙门的路上可以看到白露身着劲装带着一群巡防队的汉子练武。
这边男人个头基本都是180以上，小麦色皮肤，浑身肌肉，干瘦，常年放牛放羊的，一把子力气，只是没受过系统训练。褚家除了二哥身边一起失踪的飞白，就数白露身手最好。
巡防队的汉子们刚开始看到来的是个丫头，没一个服气的，白露直接摆擂台单挑，把他们打的心服口服。
接上训练完的白露，褚青月去到衙门里自己的办公室。
柳夫子一到云梦就闭关查看县志，县志上记录了大禹建国以来全县发生的大事件，云梦周边有高山有荒原，面积大，人口少，要想治县，首先得把县志摸排清楚，衙门的县志保管在阴暗的仓库里，褚青月直接让出自己的办公室，县衙破旧，这间办公室勉强算得上宽敞明亮。
门开着，柳夫子从厚厚的县志里抬手让她进来。
褚青月一落座，便见小六上前帮着柳夫子取了口罩。
“出去说吧！”柳夫子接过帕子细细擦了手，嫌弃的丢到一边。
褚青月起身跟上，县志年代久远，放得久了一股子霉味，特别对于柳夫子这样的敏感体质，吸到鼻子里哪哪儿都不舒服，褚青月便想到了前世的口罩，画了图样让人用纱布做了，每日开水煮沸消毒晾晒。
两人在门外石凳上坐下，小六端来了陈皮茶。
“白术昨儿送来的。”
褚青月抿了口，不错，润肺止咳，入口清香，隐有回甘。
陈皮价贵，但对柳夫子身体有益，云梦昼夜温差大，是得好好保养，何况手下人领了差事的，她也不会每件事都过问，花了什么钱支用了什么东西，都给他们比较大的自主权，事后登记了账上清楚就可以。
柳夫子饮了两杯陈皮茶，斟酌着开口：“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县城南边的边界处，似有水路入口，当地人称长渡河，或许只是个支流。”
“若真有此事，当真是个好消息！”褚青月眼睛一亮，云梦交通不便，且距离其他城池路途遥远，打通商路最大的困难就是时间人力，真的能打通水路，到了夏天，有不少好东西可以往外卖。
“记录不全，时间也是5年前，后续换了县令，就没有记载了。”
两人商量着派谁过去，手下能用的人实在不多，等到下了衙，回到邻街的县令府，见到褚应淮指挥下人推着轮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拆了木板，父亲看起来气色都好了不少。”褚青月来到凉亭，见母亲正在围炉煮茶，烤板栗烤红薯烤红枣，全是她爱吃的。
“那是，天天躺着，人都蔫蔫儿的，前几日拆了木板，今天轮椅也改好了，他坐上都没下来过。”
褚夫人唤人添了座椅，给褚青月和柳夫子重新沏了茶。
褚青月尝了一颗炉子上烤好的板栗，突然福至心灵。
“先生觉得我父亲如何？”
柳夫子刚把红枣塞进嘴里，听到这一句，差点噎着。
让一个不能走路的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查看水路，你是认真的吗？
“父亲经验足，能力也够，天天在家挺闷的，腿上的伤也好全了，让他出去，又不用他自己走路。”褚青月认真解（坑）释（爹）道。
“这路途遥远……”柳夫子还想再说什么。
“让老刘带着人一起。”褚青月像是知道柳夫子想说什么，不问自答。
“我得让来福挑两个得力的小厮。”褚夫人因为二儿子的事跟李姨娘和李铁蛋有关，本就对自家相公有些怨言，之前他卧床不起不好发作，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余火无处发泄，一听有这种好事，也是大力支持。
柳夫子见此情形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在褚应淮不知情的情况下，几人已经把他未来的工作安排得明明白白。
褚应淮接到通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退休了，找他帮忙也就干干文职，这架势，出去真遇到什么冲突，他跑都跑不动啊。
“父亲放心，兰大哥那边也会派人一起，安全绝对有保障。”褚青月在一旁信誓旦旦道。
至于受苦受罪，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现在没有人手，她可不会放过这个免费的劳力。
褚应淮虽然胆小，做事却是靠谱的，研究了县志，又找人细细打听了路线，三天后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褚青月每日断案、查岗，晚上回来临摹二哥的字体，她本就是二哥教出来的，两人练的字帖都一样，但考虑到这次薛县丞的事情需要写奏折，能不能送到圣上手里不重要，字迹最起码不能出问题。
又过了一日，流云喜气洋洋带着人回来，褚青月干瘪的荷包才稍微鼓起来一些。
干菌菇因为重量轻，卖的价格比新鲜菌菇贵10倍不止，这次面向全县收购，体量大，质量好，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间，还是很受欢迎的，就是路上费时间，来回用了四日，流云带去了附近几个县城才卖完。
领银子的消息一放出去，县门口就排起了两条大长队，巡检队的人负责维持秩序，老王和老丁一人一边，拿着之前收购的簿子给大家发钱。
“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后面的人见到前面人果然笑眯眯的拿到了银子，也都不慌了。
这次菌菇卖出去的价格，高于褚青月出面收购的价格，多出来的钱，流云带人采购了些米面蔬菜，所有的账目也在众人的见证下由老丁记录在对外公开的账簿上，明明白白的。
因为排队的人太多，褚青月还带着衙门里的衙役摆了粥棚，来领银子后，还能喝碗粥再回家。
这边风风火火的热闹了大半天，第二天还有人来排队领钱，褚青月已经带上老丁和老王，一起去上次摸排出来的贫困户家里送温暖了。
多出来的钱，采购了一批米面蔬菜，连夜按整数分好，褚青月去的人家，要么是家里没有壮丁，要么是有人重病在床的，虽然一家只分到10斤白菜，10斤米面，起码保证了未来一个月的口粮问题。
剩下零散的，杂粮掺着细粮，做成稠稠的白粥，安排衙役去各村镇进城的路口处给人们分发。
也不指望能赚来什么好名声，只是村镇里生活条件太差了，褚青月听到不止一个衙役来报，有的人领了粥不舍得喝，要端回家给老婆孩子吃。
大部分人家里一年到头都吃不起细粮，掺着细粮的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褚青月下了衙也时常跟柳夫子讨论怎么让大家吃饱饭，吃好饭。
这一日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白露沾着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提着布兜就来了县衙。
“公子，是这个吗？”她凑近刚审完案子的褚青月，神神秘秘的露出布兜的一角，这眼神，像极了街上卖手机的小偷。
褚青月接过布兜一看，应该是是土豆没错，有大有小。
已经让白术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她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褚青月高低得叉腰大笑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