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见钟情，讲不了道理
付书宁伸出手，捧起了沈慎的脸。
然后有些不满地嘟囔了起来。
“你看看你，总是这副样子。在外面绅士一点也就算了，在家里跟我也这么客套是几个意思。”
付书宁说着，一只手很自然地在沈慎脸上掐了一把。
沈慎的皮肤是偏冷白的，平时也保养得很好。
付书宁虽然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沈慎的脸上还是很明显的红了一块。
脸上轻微的疼痛感并没有让沈慎感到不适，但还是下意识地用脸颊在付书宁手上蹭了蹭。
彬彬有礼，绅士，喜怒不形于色，时时刻刻考虑女性的感受。
是沈慎自小就接受的教养。
更何况，对面还是他觊觎了很久，差一点点就与他擦肩而过的人。
没有刻意地要疏远他们之间的关系。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所以，他会比平常更小心谨慎一些。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
沈慎觉得，自己会选如履薄冰。
沈慎想起了和付书宁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那一年，自己好像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张娩带着沈慎出门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沈慎就走丢了。
沈慎虽然平时在各个方面都很聪明，适应得很快。
却唯独方向感差得很。
没有手机，甚至说没有任何可以和家里取得联系的方式。
换做其他时间，路上人满为患的时候，或许沈慎还能打个车回去，或是找路人借到手机联系家里。
偏偏是凌晨一两点。
没有任何店铺和居民楼的门是开着的。
纵使是街区的路上，也完全没有任何路人的身影。
他就那样一个人，在不知道会通往哪里的路上一个人慢慢摸索着。
也就是那一天凌晨，他第一次遇见了付书宁。
那个时候的付书宁，看样子估摸着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发烧不舒服，脸颊泛着潮红，被妈妈抱在怀里。
她们一家，是沈慎在那条街等了两个多小时，唯一遇见的人。
似乎是看见了和家里取得联系的希望，也顾不上那么多，沈慎跑上前拉住了付书宁父母的裤脚。
“叔叔阿姨，我不小心和家里走散了，能借你们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付书宁的妈妈大概是有些担心付书宁，有些心不在焉的。
还是付书宁的爸爸将手机递给了他，先开了口。
“孩子，手机给你，我们现在急着去前面那家诊所，你用完之后能帮我送过去吗？”
沈慎的目光追随着付凉之的视线看过去。
诊所并不是很远，就在正前面几百米的地方。
在几分钟之前，那家诊所还大门紧闭，现在却已经亮起了灯。
想来应该是付书宁的家里人在不久前联系的。
沈慎接过手机之后点了点头，付书宁一家人也没再做停顿，直接就朝着诊所去了。
不想打扰到付书宁看病，沈慎打完电话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进了诊所。
小姑娘已经躺在床上吊好了水，爸爸和妈妈都在床边蹲着。虽然依旧紧张，但已经不像在路上遇见时那样焦急。
沈慎扯了扯坐在床边的人，将手里的手机还给了他。
付凉之这也才回过神，想起面前这个迷路走失的孩子，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但很真诚的语气问起来。
“怎么样，和家里人联系上了吗？”
沈家虽然没有争夺继承权这种豪门戏码，但毕竟是要在商业场上混的人。
家里人自小就告诉他，不要过于轻易地相信一个人。
而面前他初遇的一家人，在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毫无戒备地就那样将手机借给了他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但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想到的不是蠢。
是真诚。
“已经联系上了，她们过一会儿会来接我的。”
沈慎老老实实地回应了付凉之的关切，道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床边付书宁妈妈的话给打断了。
“我们家书宁一时半会这水也吊不完，我们会在这多待一会。这大晚上的，你也别一个人出去晃荡了，不如就在这里打个盹休息会吧。”
其实沈家的人应该会来的很快。毕竟家里都把他当个宝似的。
他完全没有必要留在诊所里继续打扰他们。
但当挽留的话说出口之后，沈慎才觉得。
这样的好意，完全拒绝不了。就那样搬了把小椅子，也坐在了病床边。
沈慎想得很准。
没过半个小时，就隐隐约约从门口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付凉之并没有做过多的挽留。
只是在付凉之和付书宁母亲没有注意的时候。
沈慎将身上唯一的一小袋果糖留给了躺在床上的付书宁。
原以为，初遇即是永别。
但大概是造化弄人。
在高中毕业之后，学校邀请他作为优秀会长回校演讲。
正巧碰见那天举行校内的辩论赛。
坐在观众席，沈慎认出了台上的付书宁。
明明和小时候应该算得上天差地别。可就是那一眼，沈慎就觉得，应该是她。
原本没有准备过多停留的沈慎，留在观众席看完了整场辩论。
那一年的论题是什么，沈慎已经无法回想起来。
但他记得，正方的队伍里，有许多学长。而反方里面几乎都是高一新生。
原本是一场准备给高二高三学子信心的辩论赛，确实也如学校所预料的那样。
正方的观点和陈词，几乎都是碾压式的胜利，说服了在场的大多数人。
而付书宁那一年，是反方的压轴辩手。
在极端的情形下，作为压轴辩手，她丢掉了原本的手稿，站起身来和在场所有人侃侃而谈意气风发。
寻找对方陈词里的缺点并无限扩大。
那是一场辩论赛，最终成为了付书宁的个人演讲场。
离场之后，沈慎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让家里人帮忙调查她，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沈慎心里是少见的紧张的。
直到档案袋被张娩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秒，沈慎的手依旧在发抖。
但真正拆封档案袋还没细看之前最后那个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
如果她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那是自己运气好，重遇了当年于他有恩的一家人。
但纵使不是，也没关系。
他很清楚。
他是一见钟情。
这种东西，讲不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