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结下梁子
小禾很懊恼，怎么就没想到话来回敬回去。而且那个侍女的主子就在旁边，也不阻止，反而站在那看她笑话。
云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字写得丑怎么了！怎么了！碍着她什么事啊！给她看的吗？就那么欠吗？多嘴多舌！真的是太过分了！别说小禾不知道怎么回敬，就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才能扳回一城。
哎，真丢人！怎么就让别人看了去！但不幸中的万幸，有小禾替她背了这个污名。想到这，云芷感激地握住了小禾的手，“好小禾，辛苦你了。”
“云芷小姐，我觉得那家小姐也不是好的，若是小糖，捡起了您的药单是断然不会看上面写了什么的，就是不小心看到，也会赶紧还回来，不会嘲笑我的……”小禾委屈地说，“哪怕是小糖同我开玩笑，嘲笑我，婉言小姐肯定会阻止的，定不会让我如此难堪。”
云芷被小禾的话惊到了，想不到她长大了，开始会看人了。
“是的呢，真正有良好教养的，断然不会如她们这般行事。”云芷轻轻拍小禾的肩膀，“算了，既然知道她们不是好相与的，那接下来的路途，咱们避开她们远一些。”
“叩叩叩”，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顾衍衡温柔的嗓音传了进来，“云芷，你可起了？若是起了，收拾一下，用过早膳我们就启程了。”
“嗯，好的。”云芷回答完顾衍衡，便催促小禾下楼去用早膳，“我收拾就好，你下楼去用早膳。”
“小姐，您不吃吗？”小禾没走，伸手想提云芷手上的药箱。云芷避开了小禾，“我刚才吃了三个馒头，已经饱了，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了，我就先去马车上等你。”
“是。”小禾点头，听话地下楼去用早膳。
云芷下楼的时候见着许多人在用早膳，她稍微瞄了一圈，并没有在大堂见到那通行的小姐及她的侍女。云芷心下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不遇到更好。
云芷躲进马车，便发现里面有一袋药材，云芷 赶紧把袋子打开，里面的药材已经一包一包分类打包清楚，云芷翻了翻药材，这闻闻，那看看，她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药材质量很好，到下个驿站，就可以开始制作药膏了。
云芷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就听见外头有女子在说话，似乎是在同顾衍衡说话。云芷竖着耳朵听，可风声有点大，她听得不太真切。
隐隐约约似乎是那女子在关心顾衍衡冷不冷，她有一个全新的狐裘，若顾衍衡不嫌弃，就送给他。云芷在想，这女子是真的一片敬重之情，还是心悦顾衍衡。
此时小禾正好掀开车帘，进了马车内，云芷赶紧抓着她问，“是不是那家小姐看上了衍衡哥哥？在搭讪衍衡哥哥呢？”
小禾看着云芷八卦的表情，哭笑不得，“云芷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我听着不是说要给顾衍衡送狐裘？”云芷捂嘴偷笑，“话本里不是都这么演，这是小女的一片心意，请公子收下。”
小禾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开口，“云芷小姐，您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啊？若是那家小姐真是想要跟您抢王爷呢？你怎么都不吃醋啊！您对王爷是真的很信任呢！”
担心什么？云芷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天要下雨，她拦不住，若是顾衍衡要变心，她也无能无力，何必去操心呢！再说了，若是那女子有本事抢走顾衍衡，那说明顾衍衡命里就不是她的丈夫，那能怎么办？难道要她去哭去闹吗？她可干不出这种事来。若说信任，是该信任的，顾衍衡一向洁身自好，他那么重礼的人，断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一向重诺，既然说了此生只得她这么一个正妃，不会再娶旁人，那云芷相信他定然会做到的。
云芷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禾见云芷这样冷静，便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云芷，“那小姐并不是同王爷献殷勤或者心悦王爷，我听着那姚小姐说的是，天冷了，她家侍女见着云芷小姐您，穿得很单薄，怕您出来急，厚的衣裳没带够，她正好有一件全新的狐裘，还未穿过，只是那狐裘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她的女红不是很好，若是云芷小姐您不嫌弃，她想将这狐裘送给云芷小姐您！”小禾凑到云芷耳边低语，“云芷小姐，就奴婢刚才所看到的来说，那小姐离王爷站得挺远的，而且说话做事也很有章程，可能昨夜是奴婢误会了，这小姐是个好人，只是那侍女不好。”
云芷挑了挑眉尾，笑着摸了摸小禾的脑袋瓜，“我的好小禾，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说这小姐若真是个有章程的，为何她不直接让下人将狐裘送给我呢？或者托下人交给听剑也好，为何偏偏要亲自去找衍衡哥哥呢？你说她距离站得远，就是守礼的？那我问你，她可带了帏帽？定然是没有的！”
小禾呆呆地点头，“的确没戴帏帽。”
云芷笑着捏了捏小禾地脸颊，继续说，“若是我没有猜错，那小姐定然装扮得非常美丽，上了好看的妆，还戴了华丽的珠钗，说不准还用了很好闻的熏香。”
“小姐，您真是神了！”小禾钦佩地看着云芷，云芷小姐明明都没下车，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是我神了，而是少女怀春都差不多。”说到这，云芷可不得不佩服起她的师傅。小的时候云芷认字慢，也不爱认字，段紫葳就给云芷读话本子，还故意读一半，剩下的不读，云芷没法子，想知道后面故事怎么样了，不得学认字吗！而她的师傅也是很神奇的人，她读的话本子都是她自己喜欢的，不是哪家姑娘被骗，就是哪家姑娘被抢了夫婿。云芷这类的话本子听多了，也看多了，自然知道点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所以这家小姐的那点子小心思，她自然能猜到。
不过云芷倒是好奇，顾衍衡是什么反应，“你跟我说说看，衍衡哥哥是什么反应？”
“王爷吗？王爷并没有要，只说不用，然后就上马了。”小禾上马车前，顾衍衡已经骑马往前去了。
“嗯。”云芷点头，意料之中，以顾衍衡的习惯，他应该是很不喜欢那家小姐的这行径，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烦她。
“话说回来，你可知道这小姐是谁？为何同我们一道去柳州吗？”云芷才想起来，顾衍衡也没同她提过。
“知道的，知道的，昨日我已经找听剑打听清楚了。”小禾一脸求表扬，“听剑说，这次赈灾陛下派了咱们王爷前去柳州赈灾，但灾情很严重，所以陛下派了曾在云洲当过郡守的姚大人一同前往。云洲毕竟是我们最北的一座城，那边很冷，一年下雪能下半年，听剑说，这个姚大人原先在云洲任职的时候做得可好了，将那里治理得很好，所以陛下前几年才将他召回京城升了官。这次柳州那么严重，赈灾之后重建是件重中之重的大事，需要有经验有能力的官员去柳州接任。陛下就派了姚大人同王爷一起去柳州，到时候灾情处理完毕，姚大人便留在柳州任职。听听剑说，姚大人约莫要在柳州待了几年，所以此次便将妻女一同带去。”
“原来是这样啊，”云芷点头，“那这姚大人应该是个好官。”
“是个好官，说是原来在云洲的时候，那边的百姓就很爱戴他，他回京城的那天，好多百姓都去送了。”小禾将自己打听到的都告诉云芷，“这姚大人要说有什么遗憾，就是只生了女儿，家中没有儿子。”小禾悄咪咪地说，“这姚小姐是姚大人的嫡幺女，姚大人的其他女儿都嫁人了，如今家中只剩这么一个嫡幺女，前日皇后娘娘设梅花宴，这姚小姐没被选上，据说是姚大人想将她留在家中，招一个上门女婿。您也知道京城那些适龄的男子但凡是个好的，没人愿意上门，差的，那姚家也看不上，所以姚大人要带她们去柳州，想在柳州给姚姑娘找一门亲事。”
云芷听完，嘴角忍不住抽搐，好的很，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是她这个姚姑娘。那也就不奇怪了，难怪她的侍女那样欺负小禾，指定是替她家小姐出气呢。云芷不悦地想，看似是侍女的”心直口快“，其实就是故意的，故意贬低小禾，间接贬低自己。她们以为药单是小禾写的，就嘲讽小禾字丑，其实还不是想嘲讽自己没有什么才情。偏偏那么丑的字还是云芷写的，还被她们踩到痛点了，云芷又气又羞，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还结大了。
赈灾的队伍一路向南急行，也不知道是路太差了，还是速度太快，云芷被马车颠簸得有点难受。
云芷的马车是铺了厚厚的几层毛毯，本该是很舒服的，但颠簸了一天，她还是觉得有点反胃。云芷给自己扎了一针，也给小禾扎了一针，两人才舒坦了许多。
等到天黑，离襄州还有距离，队伍便在野外休整。
已是深冬，夜晚格外冷，顾衍衡下令几辆马车凑在一起，女眷都在马车上休息，男子则打猎生火，在火堆旁凑合 一晚。听剑得令，按着顾衍衡的吩咐带人生了许多火堆，因着这火堆，倒是不觉得冷了。
云芷在马车上不想下来，她不想见着姚家那小姐。只是她已然避开，可姚家小姐却没想就这样各自安生。
姚小姐由侍女搀扶着来敲云芷马车的门，“云芷姐姐可睡下了？”
云芷很想让她自己在外面站着，可现下一群人都看着呢，明明姚小姐来之前她还同小禾说话，人家来了，她若谎称睡下了，怕是这个姚小姐要生事。思及此，云芷无奈地应了一声，“还未休息，不知姚家小姐有何事？”
“回姐姐的话，家母担心云芷姐姐吃不惯这些野味，便让妹妹给姐姐送来一些我们自己带的吃食，姐姐若不嫌弃，我们便将这些赠给姐姐。”姚小姐声音疲惫，几句话说得有气无力，云芷猜测，她们定是因为马车颠簸得厉害，如今正不太舒坦呢。
“多谢姚小姐，姚夫人有心了，麻烦姚小姐帮我谢谢姚夫人。”云芷说完，小禾便开了门，掀开车帘，伸手去接食盒。
云芷虽不想要，但迫于情面，不得不收，她又不爱欠着别人，于是从药箱取出一个小药瓶，倒了几颗药丸出来，将盖子盖上，把药瓶递了出去，“姚小姐，这里有一瓶我制的药，吃下之后等上一刻钟，便能缓解马车颠簸带来的不适，劳烦帮我带给姚夫人，谢谢她赠的点心。”
“多谢云芷姐姐，母亲的确不适，她觉得头晕，反胃。”姚小姐笑着伸手接过，态度很是谦卑，面上则是感激的笑容。
云芷淡淡一笑，“客气了。”
待姚小姐走远，小禾小声地问云芷，“小姐，为什么您给她们药，不是直接扎一针呢？扎一针不是立刻就好了？”
云芷笑着摸摸小禾的后脑勺，低声回她，“你想呀，我可以一针就让她们好了，她们会怎么想呢？”
“觉得小姐您很厉害？”小禾想当然地回答。
“嗯～嗯～”云芷摇头，凑近小禾耳边低语，“也许她们会觉得我厉害，可那又怎么样？她们怎么觉得不重要。而且接下来赶路大抵都是这么颠簸的，她们之后是不是稍微 有点不舒服就会来找我，觉得说扎一针就好，我为什么不帮她们？也没有理由不帮。也许她们还会想要跟我亲近起来，可我不想。”云芷想到跟姚姑娘的梁子，心里可不痛快。“最重要的是，你家小姐我，有仇必报。她们不是嘲笑你写字丑，我都还没报仇是不是！那哪能让她们那么舒坦，那个药也能缓解马车颠簸带来都不适，但又没有那么快起效果。让她们稍微吃一点苦头，也是应该的。”云芷说这些，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