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舞厅小事（二）

    酒杯被我砸碎了一个。放下的力度过于重了，实则是头脑开始不清醒，力度不会控制了。当然，这也有醉酒的豪胆。杯子在桌面上碎裂，我的手也被玻璃碎片擦伤，有一小块渗进了血肉里，我感觉到痛楚，又好像没有。酒精麻木了知觉。

    我觉得五分钟快过完了，我才喝到了第三瓶。亚里斯克特意选的烈酒，喉咙似火在烧，胃里翻江倒海。

    玛莎哭着劝我不要再喝，亚里斯克一副看戏的表情。

    我的这个做法有点儿愚蠢，当然也有冲动。我曾有过一只瘸腿小羊，但是它被我丈夫杀死了，我保护不了它。我的妈妈，被父亲活生生打死，我也保护不了她。我能保护谁？那种无力感，无时无刻撕碎我的内心。我不想身边的人因为我而再受到伤害。

    我不想我的朋友，有着一头美丽金发的玛莎，再受伤害了。当然，我这样冲动的行为，是禁止借鉴的。

    “不能喝，别勉强，时间要到了。”亚里斯克看了看腕表，得意道，“没按规定时间完成演出，是要承担后果的。”

    说实在的，我眼睛在闪烁着星星，脑子昏昏沉沉，内心却也还算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肚子要炸裂开来了，酒水喝的太多。

    不过，奇迹发生了，我把酒全喝完了，没有超出时间，亚里斯克看起来虽然人不太好，但也像个遵守承诺的，他在时间上并没有给我造假。

    我忍住卡在喉咙间的那口酒想吐出来的冲动，问亚里斯克，“既然没有超时间，你现在可以放过玛莎了么？”

    亚里斯克把手中的烟头往桌面上压了压，“你的酒量，还不错。”

    我没心思跟他掰扯其他的，“能不能放过我们？”

    亚里斯克没说话。

    我又道：“我们可以离开了对吗？”

    “起来吧。”亚里斯克对玛莎说，“算你今天走运，我这个人缺点多，但优点也不少，那就是守信用。”

    玛莎颤颤巍巍地起身，对他道了声谢。

    “不过，下次你或许没有这么好运了。”亚里斯克从椅子上起来，其余军官也跟着起身，一伙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顿时俯趴在桌上，一阵干呕。

    “去厕所吧莉莉安。”玛莎急忙抚摸着我的背部，“我跟这里的一个后厨熟悉，我去让他给你拿点醒酒的东西，你等我一会。”

    玛莎离开后，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桌面上还残留着红酒的味道。身体里又是一阵不适感。

    “玩够了没有？”德特里希的声音。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他。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脸色看上去极为阴沉。

    “还能不能走路？”

    我不答。我没有力气回答了，只得小幅度的晃了晃头：不能。

    “要不要喊人抬个担架送你回去？”

    我又是摇摇头。

    他随即冷笑，“莉莉安，背着我喝得酩酊大醉？你这些天做的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都是被逼的……”我迷迷糊糊道，“是你们逼的……”

    “谁逼你？”他走上前了一步，来到我身边，“报我的名字，谁敢逼你？自己把自己送上门，你脑子长出来做什么用的？用来炖煮吗？炖人脑？谁会吃？恐怕吃你的脑子下去的那个人都会变成一个蠢人。”

    “你别那么贬低我，我其实也不蠢……”

    “有力气反驳就证明有力气用双脚走路，给我起来，回去，别在这里装死。”

    我本想自己起来。还没动身，就被德特里希扯着起来了。

    他几乎是拎着我。

    我像条懒蛇一样靠在他的身躯上，他带动着我走路。

    舞厅的门口，塔利在这里等待，他眉头皱得很深，见我出来便很快上前，想询问我一点什么，或许是想问我他在跟好友交谈时间我在另一处遭遇了什么。

    不过，德特里希的一句滚开把一切都隔绝了——他阻止了塔利的靠近。

    在车上时，我仍靠在德特里希的身上。下车时，他几乎拖着我进屋。

    迈腿踹开家中大门，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拖上旋转式的阶梯，然后再踹开浴室的门，最后把热水放满了浴缸。一气呵成。

    然后，他把我扔进了浴缸里。

    溅了一地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