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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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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斯克为我再次落入他手里而兴奋着,拿着刑具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因为恐惧而死死攥着绑在椅子后的双手,冷汗不断渗出,我挪动着椅子,下意识往后退去。

    “贱人,逃?”贝斯克握住椅子的扶手,不能再动弹了,他朝我靠近,狰狞丑陋的面孔不断在我眼里放大,“还不是会落入我手里?”

    “与侵略者为伍,你真可耻!”我瞪着他怒骂道,“贝斯克,你不得好死,你这种人,一定会下地狱!”

    贝斯克似癫了一般大笑着:“我下地狱,也要拉着你,莉莉安。”

    他那狂热而疯狂的目光缓缓从我脸庞下移,最后移至我高耸的胸脯上,他的眼神燃烧着一团无法遏制的变态火焰,透露出一种近乎变态的渴望。

    “想象一下,当你这儿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会是怎样美丽的场景?我已经想迫不及待亲眼目睹了,莉莉安。”他的手摸上我的脸,突然就掐着我,最后拉扯我脸上的肉。

    紧接着,他拿出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针,宛如一条毒蛇在空中舞动。他用手指捏住针尖,慢慢地将其贴近我的肌肤,并来回滑动着。

    我脆弱不堪的防线就此崩溃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吧……”只要他稍一用力,眼前锋利无比的针尖便会穿透我的皮肤。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身上肆意妄为。恐惧与绝望交织在心头。

    “放过你?”贝斯克狂笑着,可他却没拿针扎我,也没有亲自动手打我,而是叫来了两个警卫。

    “我放过你,他们可不会放过你啊,抵抗分子。”

    两个警卫不怀好意的靠向我了,手上还拿着一把皮做的尺子。

    “克鲁斯,不如将她……?”两个警卫互相传递眼神。

    “低等种族的女人,首脑说了,禁止我们碰,她们只会玷污我们伟大的德意志民族。”

    “我看其他家伙并没有遵循规矩,一进来这个国家后就享受了好几个波兰女人呢。”

    “我们可不缺女人,外头多的是姑娘争先恐后地为我们德意志战士献身,晚些我告诉你几处妓所,咱们可以去那儿快活快活。至于眼前这波兰女人,我们可以换别的花样玩弄她。”

    “什么花样?”

    “比如……”

    他们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我身上。

    于是,他们开始毫不留情地对我猛打拉拽,最后才到贝斯克动手。

    贝斯克比他们两个人下手要重的多,带着对我的仇恨。我几乎想懦弱的选择咬舌自尽,可终是悟不出这方面的方法——该花怎样程度的力气才能咬破一条舌头?

    贝斯克停手了,随即手持一根烧火棍,残忍的烫在我的大腿的皮肤处,我好像能闻到我皮肤熟透的焦味了,尖叫再也压抑不住,响彻整个室内。他好似这样对待我才能释放心中积攒已久的愤恨怨念,这或许也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这一次残忍的刑罚居然没让我昏死过去,他们对我的刑罚直到他们上司的到来才结束。

    贝斯克被勒令滚出去了,两个警卫被他们的上司呵斥了一番。大意是他们收了贝斯克的钱财,私自允许他进来审讯室对我进行虐待。

    两个警卫垂头认错,已然没了方才对付我时嚣张跋扈的气焰。

    他们的上司脸色阴沉至极,也不是个善茬,看向我时也充满了敌意和不屑,面上的鄙夷也是毫不掩饰,非常明显。

    “把她带出去。”他冷冰冰地命令两个下属。

    之后,我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了,两个警卫将我抬了出去。女看守丢给我一身破烂的衣服,发霉的腐臭味道,勉强保暖,但效果甚微。

    我浑身疼痛难忍。当经过一间审讯室时,里面传来阵阵惨绝人寰的哭喊声,这让本就痛苦不堪的我更加心如刀绞。

    玛莎还在遭受非人般的折磨。

    这些恶人并没有因为我换上了新衣服而停止对我的虐待,更换衣物只是为了将我移到其他地方受刑。

    这次是在室外,接近零度以下的空气,刚出屋子,我就被冻得一个哆嗦。他们嫌我走得慢,又推又踹,我差点匍匐在未融化的雪地上。

    眼前的吊架仿佛是我的归宿,他们又将我吊起来了。我有点嘲讽的想,他们还是有人性的,还愿意给我衣服穿穿,不至于让我赤身裸体的暴露在冷空气下。

    就这样,我被吊足了五小时,深夜来了一场落雪,他们才放我下来。我身体几乎僵硬。

    为什么?我没有死去?

    可这样死了,却又太屈辱,太悲哀了。

    可这样死去似乎也与我悲惨的人生相契合。可不嘛,我这悲哀的一生。

    兴许是觉得我还有点用处吧,想从我嘴里套出其他点什么。我被他们送去一处牢房里了。

    身体还在止不住的发冷,恐怕不久后就会发起烧来。我缩成一团,像毛毛虫一样,蜷缩在墙角处。脑子放空了,灵魂试图脱离躯壳,一片茫然。

    我幻想的美好未来被这一切打乱了,甚至到摧毁的地步。我对此感到无奈的绝望,我的世界刚重回光明不久就又被黑暗覆盖。

    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警卫走了进来,随手将一块黑乎乎的面包丢在地上,看样子是黑麦做的,这种口感一般都很硬。

    警卫冷眼看了我一下,就出去了。

    我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到食物,我当即抓过来,也不矫情,管他是干硬的还是脏的,是吃的就行。没嚼几下,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就吞咽了下去。饱腹感可以说没有,只是吊着口气不至于饿死罢了。

    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面包屑,闭目歇息了会,时间在流淌,四周静谧无声,一丝声响也无。

    快要入梦之际,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随后,是铁链松动的声音,紧接着,牢门缓缓敞开。

    “抵抗分子?”他走向我,军靴踩在地上的每一步声音如同秒针在倒数,“他们说,这几日对一个红发女人进行审问,莉莉安,没想到原来是你。你有这般胆量,属实让我不可思议。”

    我低垂眼帘,头轻轻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避开他的目光没有看他。

    然而德特里希过来抬手捏住我的下巴,硬生生地将我的脸掰向他,他的眼神冷冽而锐利,似乎要透过我的眼睛看穿我内心深处的秘密。

    “莉莉安,告诉我。”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我没有秘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摇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眼睫毛如同风中残叶微微颤抖着,连同我的身体,“中校先生,请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突然冷哼,“你已经被当场指认,还有什么话要讲?”

    我已无力辩解,只弱弱地摇着头,我的确无话可说了,相同的几个字我已经说了上千万遍。

    我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没有话,没有话了……”我孤注一掷,做出最后的哀求,“中校先生,我求求你,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朋友她还安好吗?你可否告知我?”

    “原来你在深夜出现,为的是给你的同党传递情报?”他似笑非笑,宛如一头狡猾的狐狸,“你的朋友?我看了,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后不知会被送往哪里,或许会送到妓所吧,训练她,给我们德意志战士提供服务……”

    我再也听不下去,抓着他的裤腿:“别再折磨她,什么事都因我而起,别再折磨她……”我的泪花在眼中盘旋,“请你救救她,中校先生,她与这些事情无关,不该让她承受我的过错。”

    德特里希凝视我许久,似乎在辨认我话的真假性,“放过她?这不是我说的能算的。”

    “我知道中校先生你有这个能力,你也听到了,他们指认了我,对……我确实是抵抗组织的一员,玛莎她是无辜的,她都是因为我而受牵连的……”我的语速越来越快,甚至有些气喘吁吁,气息几乎快跟不上。

    德特里希毫不费力地挣脱开我的手:“莉莉安,你真的有这个勇气和胆量吗?”

    “我有,我有的,你见到过了,我亲手把我父亲杀了。”我如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玛莎安全。

    德特里希沉默了。

    我继续哀求着:“中校先生,帮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顺你的意,我给你我的身体,什么都行,只要放过我朋友……”我把尊严踩在脚底,低微的姿态天真的妄图换眼前这名侵略者一丝一毫的怜悯。

    大概是觉得荒谬可笑吧,德特里希冷笑了一声,“莉莉安,为什么你觉得用身体就可以跟我讲条件?”他看向我时,他的眼睛里,是不带掩饰的不屑与嘲讽。

    可我别无他法了。

    “我说了,这儿不归我管。”他甩开我的下巴,似乎碰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手在衣物上拍了两下。

    德特里希转过身去了,抬腿就要走。

    我扑了过去:“你不是要我自愿吗?现在我自愿了,真的……真的……”涌出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的喉咙也开始哽咽。

    自尊是什么?或许我从来没有过。我没有能力保护我的瘸腿小羊,可这一刻,我只想以这种成功概率极低的方式保护我对朋友。

    “放手。”他沉声说。

    我意外的固执着。

    我与他僵持不下间,他突然冷然道:“莉莉安,你倒是有恒心。”他侧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带着睥睨一切的神情。

    仿佛我在他眼里,如尘埃一样微不足道。

    “卑微如蝼蚁。”他这么说我。

    我堪堪忍受他言语上的侮辱,只当听不见。我的声音越来越弱:“放过我的朋友,求你,求你了,中校先生,拜托……”

    “那么,请莉莉安小姐?先放开,我不担保我一伸腿会不会把你踹到墙上。”他的语气似乎没那么冷硬了,“平白无故在身上多添一道伤痕就不好了。”

    他看向我的额头,我竟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丁点关心之意,“你看,额头的伤多丑陋,这要花很多药膏才能修复好。”

    我没再抓着他的裤腿了,悻悻地收回手。他也没再看我,径自走到门口处。

    我焦急地大声呼喊着他:“中校先生,你答应了吗?!”我内心感到惊惧,却又忍不住怀抱期待。

    是的,对眼前这个侵略者抱着一丝微乎其微的期望,天真的赌他一丝怜悯和同情。

    德特里希在即将关上牢门的瞬间停顿了一下,然后对我笑了。

    “看我心情。”

    在此之后,我一直在等玛莎的消息。

    我也不知我赌输了还是赌赢了。也许是德特里希的关系,我没再受到虐待,好像与世界隔绝了一般,没有人来管我,没有人抓我去审问了,除了每天给我送食的警卫来一趟外,这是我一天里唯一一个能接触的人了。我问他玛莎的下落,每每他只冷漠的扫了我一眼,然后重重的把门关上,只字不提。

    我对德特里希的期望大大降低了,甚至已降至冰点。我不该对侵略者怀有期待,妄图得到他一丝的同情。

    蠢到无可救药。

    忘了等到第几天,那警卫似乎被我缠烦了,终于对我松口了。

    “你的朋友,转去了别的地方,不在这儿了。”

    得到玛莎的消息,我不由得激动起来:“那你知道,她被转去了哪儿吗?”

    没有下文了。警卫已关上门离去。

    没过几天,我无故被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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