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易
正午，蓝天如洗，白云涌动。航少杰伸了伸懒腰，一个翻身突觉下方空空如也，慌忙抱住了一棵树干，惊醒之下才发现自己栖身在树上。环顾一圈，周围都是云雾缠绕，稍远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他翻身落地，心里正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走时，依稀看到了前面有一条并不完整的青石阶梯，神识扫出，确实是一条青石阶梯无疑。
阶梯尽头是一座庙宇，航少杰隔着老远就看见两个佝偻的长者正在打扫落叶，他心下大喜，急急忙忙小跑过去，躬身行礼道：“两位老丈请了，我是乔宫主推荐过来看病的，不知哪位是巫医前辈？”又见那两人衣服简朴，两鬓斑白，正你瞧我我瞧你的。心道：“莫非搞错了。”
左边的老者道：“我两人都是老了没用，专门打扫祠堂的，你要找人看病，不妨找那些采药的人问问。”另一个老者点头道：“看病肯定需要药草的，你问那些采药人肯定没错了。”航少杰瞧他们的神色也不像说谎，有些无奈的道：“打扰了！”
身后匆忙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三五个粗布麻衣的汉子出现在几人前，大声喝道：“老头，昨晚有一道白光落在了附近，有没有看见什么宝物？”又对着航少杰道：“你也是来找宝物的？”航少杰摇了摇头道：“我是来找人看病的。”那人看到他衣服华贵，上身却破破烂烂，心道：“信你才怪！”又吼道：“进去瞧瞧！”
两个老者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扫地，好像这种事都习惯了。
航少杰的神识却跟着那几人扫进去，但见除了一些香烛、牌位、生活用具外，并没有什么特别。这时有人拉着一根布绳扯了扯，半晌又一头扔了出去，陆陆续续出了祠堂，骂骂咧咧的走了。
航少杰心下大骇，他刚才用神识扫到了一只巴掌大的玉蟾，上边有他做的标记，分明就是玉蟾仙府。心道：“它怎么飞到这里了？”当下也不管那两个老头了，他径直走进祠堂，找到那根布绳用力一拉，巴掌大的玉蟾顿时滚落他脚边，简直有些不可置信，第一次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惊惧，差些崩溃。现在呢，用绳子套着它，这简直就像牵小狗一般。若不是亲身经历，哪里敢相信！
他一把将玉蟾拎起，绕好绳子，正要大摇大摆的出去，却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门窗“嘭嘭嘭”全都合了起来。
整个祠堂安静的出奇，外面“唰唰”的扫地声不停的传来，航少杰刚想推门出去，却听见一个声音道：“李道兄，咱们替人照看祠堂，不能因为老了就随意丢失东西，你说是也不是？”另一个声音道：“正是，里面的道友放下东西即刻离开，有病就去看病。”话刚说完，大门就被一脚踹开，航少杰哈哈大笑道：“两位确定要留下我？”
他此间将剑搭在肩上，满脸胡子坍塌，整个人又生得虎背熊腰，油然生出一股江湖豪客的气概，看得两人面面相觑，眉心直皱。
头上系葫芦儿的老者道：“看来有人要和两个老头过不去了。”航少杰以为他们要打架，准备跑了，他除了一身真气外，其它的招式、手段全都不会，跟一个蛮汉差不多。真要打起来，估计他除了跑路，还真别无他选。
好在另一个老头说道：“既然是同道中人，不如大家坐下谈笔交易，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航少杰径直走到石桌坐下，面无表情道：“且说来听听。”
那老头道：“我二人在此精修近八个年头，平时极少下山，却也知道北冥发生的大事。你手上的应该叫‘玉蟾仙府’，你应该就是最近名头极盛的航少杰航兄弟是吧？”他看了一眼航少杰，对方仍是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波动，又笑呵呵的对着另一个老头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不错，先来认识一下，我叫翁万柳，那位叫李半山。”
说话期间，李半山端着一壶茶近了，航少杰指着他头上的小葫芦道：“不知李前辈这个葫芦装的什么？”他这话问的极其尴尬，李半山不温不火的道：“小子，你这个玉蟾可是个烫手山芋，昨晚发出的白光大家都看见了，最多还有半日，云崖可就热闹咯，也不知道‘龟蛇岛’那边会来多少人呐！”
“龟蛇岛？”航少杰知道啊，好像是白一雪提过的，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势力。
李半山自顾自说道：“那些老不死为了提升修为简直不择手段，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子，玉蟾在你手上，麻烦就大了！”
这下航少杰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赶紧问道：“两位前辈不如说说交易的事，‘龟蛇岛’等下再聊！”翁万柳道：“好！不瞒航兄弟我二人今年为止，有近二百岁的高龄了，在此隐居不过是为了寻一种灵草。”航少杰惊讶之余，他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这种灵草叫‘云影草’，是炼制‘血莲丹’的辅料，生长在云崖的横雾中。可惜我二人寻足八年，始终一无所获。”
“让我去找这种‘云影草’？”航少杰瞧了瞧石桌上的图，与其说是草还不如说是叶，形状都像是一朵云，两片交叠，无根无茎，几乎是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翁万柳道：“不错，我两个老头若是没有眼花看错的话，航兄弟应该是修炼有一门比念力还要强的功夫，寻找‘云影草’还真的非你不可。何况以你的机智灵活，我们也可以放心。”李半山补充道：“小子，这只玉蟾我们替你保管，大可放心。记住了，‘龟蛇岛’的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他们的可怕，不是你能想象的！”
“所以这次的交易是：你们帮我保管玉蟾，我帮你们寻来‘云影草’？”航少杰觉得有些不妥，他大可拿了玉蟾仙府马上跑路，何必大费周章！
翁万柳解释道：“是，也不是。准确来说，你帮我们寻来‘云影草’，然后回合去找巫医一起炼制‘血莲丹’，运气不是很差的话，当然，你也可分一份。差不多就是这样。”
航少杰思虑片刻，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这种合则两利的事情，自然乐意。只是那两人说的“找了八年，一无所获”太过吓人了。他也没多大信心，正在犹豫之际，却听李半山道：“小子，八年我们都等了，还差这一年半载？你只管放心去找，不用担心时间长短问题，若是连你都没办法，活该我们两个老头老死山林！”
“好。李前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就聊聊接下来的具体事宜。”航少杰认真起来，继续道：“在下因为某些原因伤到了神魂，导致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正好两位见多识广，不如先说下北冥这边的状况，在下好有个心理准备。”
两个老头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翁万柳很有耐心，口才又好，当下长话短说给他简单讲述一遍过，又多次提及到“龟蛇岛”，想来是太过忌惮。
航少杰心道：原来这个地方叫北冥。当下又问道：“两位前辈现在是什么修为？”翁万柳道：“说来惭愧，百年前我二人已经臻至‘真仙’，过了这么多年，‘神境’始终是雾里看花，可望不可及。‘血莲丹’可以补充气血，延寿三十余载，若是修为再无寸进，只得老死山林了！”
李半山听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听说‘龟蛇岛’不但有玄武精气可以续命，尸解、夺舍的功法也有一大堆，甚至各种丹药都应有尽有。实在不成，投靠他们也是一条出路。”翁万柳不管他，递过一张简陋的地图，叮嘱航少杰见机行事即可，交代得差不多了，他严肃的说道：“事不宜迟，航兄弟这就行动吧，若是回头寻不见我们，可在祠堂中间的香炉点一支长香，三日之内，便可见面。”
聊了这么久，航少杰对这两人甚是敬重，放下玉蟾郑重道：“这里面有我一位有劳看顾。”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阿秀的关系，干脆不说了。
这个时候，识海感应的范围有一丝波动，他恐事情有变，当下抱拳道“告辞”，转身就走。
云崖这种地方，终年有一层薄云覆盖，风大的时候，整个地貌都清晰可见，但像今天这种风力，视线不过五六丈范围。一条身材精壮，容貌狰狞的汉子正快速掠过层云尽染的石阶，凭着“兜魂网”上残留的一丝丝气息感应，料定毁坏他法宝的人就在前面。
此人便是“漠北三魔”中的赫连。他的“兜魂网”被人毁了，手下得力干将也一死一伤，由此大发雷霆，一路追踪到云崖下的村庄。眼见月上半天，几条狗又狂吠不已，一怒之下击毙了那几头畜生。
没想到那些村民见状，纷纷抄起农具将他围个水泄不通，嘴上骂骂咧咧的，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魔性大发，抡起一把厚背薄刃，将全村七十六口人屠了个干干净净。
事后他也知道犯了修真大忌，片刻也不敢逗留。
越神秀、李登梅先后到达这儿，两人虽有侠义心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