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减刑后,出了点小差错
减刑大会那天,我特别地把胡须刮了个一干二净,这是我入监2年来最值得欢喜的日子。
“死仁,由无期徒刑减为有期徒刑15年。”
当台上的狱政科长宣布我的减刑裁定时,我的心跳个不停,当听到确认时,我才舒了一口气,毕竟自己这两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春花不能分享我的喜悦,但她偷偷塞给了我一封情书,晚上我把情书看了不知几遍,反正能背诵了。
宿舍里的3位老前辈都恭喜我,只有薛一山阴阳怪气的说:“减刑也没有请客,买一些茶点大家泡茶一下。”
我真的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只是礼貌性地说:“不好意思,我没那个习惯。”
赖水生马上为我解围,说:“这个是自愿的,别敲人家竹杠,死同学也不富裕,就算了吧。”
“这年轻人在我们教研组是一毛不拔,把规矩都改了,不懂礼数的东西。”
我心想,这老头都50好几了还这么的爱跟人计较,真看不出入监之前是税务局局长,我不搭理你总行了吧。
没想到薛一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如今李春花也不常入监,他就想把我的便宜占尽了方显他的能耐。
“怎么了?减完刑就可以不搭理同改了,你这年轻人太不行了,不尊重老前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熊样,也配在教研组争食。”
黎昌正在写字,看不下去了,说:“我觉得死同学挺尊重前辈的,是你自己不受人尊重,你看看,死同学尊重赖局,要想别人尊重,就得先尊重自己。”
薛一山在黎昌面前就是哈叭狗一只,论经济和实力他都得匍匐在黎昌脚下,所以也就不敢枉为,只有点头说是的份,何况黎昌还是教研组组长。
薛一山看大家都支持我,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只顾走出宿舍。
我也到办公室洋洋洒洒写了5张纸的情书,把我的喜悦和幢憬写了个遍,等侍春花明天过来时偷偷塞给她。
我和春花似乎达成了一个默契,用眼神传递心里的思念,眼里写满关怀和柔情蜜意。
讲太多的话又会被薛一山添油加醋地润色一番,然后上传到上一级,这人闲得蛋疼,真的没救了,遇上这小人一起改造,倒霉透顶。
减完刑后,在狱中迎来了第二个春节,想到母亲自己在家中孤零零的过节的样子,心里就稳稳作疼,所以精神也是极度的失落。
五监区的教员张新同学是我的知交,因为我是教研组的,出入也没有限制,我可以找他,他却出不来,除非有公事。
“管教干部好,教研组死同学进监区。”
值班干部一看是我,让我进去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和张同学边喝茶也聊天,张同学神秘地说:“上级,我有好东西,要不要整两口。”
“有酒,还不早点拿出来解解闷。”
“这在我们这里是违禁品,被抓到挂空档一次,滋事的关禁闭。”
“那我带出去独饮。”
“好吧,你带出去吧。”
通过监区的值班室时,干部也没问什么,顺利通过。
我把酒带回宿舍,宿舍外有个露台,我就躲在露台一个人干了一斤白酒,然后蒙头就睡。
这浓重的酒味引来了找碴的薛一山,他走到黎昌面前:“组长,死同学喝酒了,赶紧地上报,否则咱们都得受牵连,在监狱偷喝酒是大事。”
“你傻呀,上报了大家都有事,当事人空档,同宿舍的二档,这会影响减刑的幅度的,依我看不报也罢,大家把这件事抹了,谁也不吃亏,死同学喝酒不闹事,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黎昌道。
赖水生也说道:“这本来就不是事,薜一山你敢说你没喝过酒吗?只要不闹事,科里是不会追究的,别把事情复杂化,到时大家都得被处理。”
傅红星过3个月就要刑满释放了,他更不想在这关头出事,他说:“之前我喝过几次酒,只要不闹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当没发生,既使报上去了,也会压下来,如此小事谁会去管,淡吃萝卜瞎操心。”
薛一山见大家不关心这事,本以为这足以把我赶出教研组,却没有收到预料的效果,好戏也没得看,于是偷偷把这事告诉了庄祥生。
庄祥生知道春节禁止喝酒已经成为监内重点整治项目,这次一定要把我揪出教研组,让有经济实力的人进来。
那是肯定的往上推,把担子推给高政委去处理。
高政委从部队大校复员,在县长和监狱政委之间二选一,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到监狱当政委,毕竟监狱跟部队的生活比较相似,大凡从部队出来的人都耿直不爱耍花招的。
但庄祥生为何却会攀上高政委这棵大树,原来是这样,高政委的夫人是庄祥生的远房表姐,说亲吧又不是很亲,主要是庄祥生会钻营,会送礼,硬是把以前很少来往的亲戚,变成了亲上加亲的亲戚,高夫人没少收礼,但有些是高政委不知道的。
其实高政委对庄祥生的为人不怎么看好,碍于夫人脸面,表面上客气罢了。
“表姐夫,教研组的犯人死同学竟敢把监狱的专项治理当耳边风,公然喝酒,这还了得。”
“怎么着,这点小事也要闹到我这,那我还如何去管理监狱,找狱政科黄科长说去。”
“说过了,没有作用,黄科长说没什么事就好。”
“那你们廖科长的意思?”
“廖科长当然想抹平了,报上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是那个一年中省报20篇的死同学?”
“是是是,表姐夫怎么会知道一个犯人的名字。”
“他是全省都出名的优秀报道员,也许是心情不好,想家心切喝一点,改造人要灵活,不要生搬硬套,他喝完了又不闹事,我觉得抹平得了。”
庄祥生心想,连表姐夫都想抹平,那就到此为止吧。
薛一山还等着立功受奖,却等来了庄祥生的一顿臭骂:“薛一山,你是不是吃太饱了,如此芝麻粒儿的事也要呈报,是不是太闲,太闲了明天让你到严管队挑粪去,真是的。”
薛一山傻了,这大好的立功表现又告吹,哼,姓死的,我跟你没完。
春花在家里读着我的情书,读着读着汗水如丝线滑落:长生,你太苦了,命运咋就对你那么不公平,我要把上天的不公化作对你的关怀,以慰你的一片真心。
然后把信锁进密码柜,春花看着越来越厚的情书,对我的爱意也是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