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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松楼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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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至时分,但见一生面清秀男郎辗转于万剑宗各处,东询西问南寻北找晃荡了整个钟头,万剑宗门风宽松规矩不严,因是和谐无甚压抑,主仆之分由是不显,一些大胆些的洗衣做饭嬷嬷素无拘束,趁着汪毓问路的下当儿,也是出言调戏取乐,一些荤色玩笑吓得汪毓掩面而逃,便是走在宗内,见到中年老妇连忙远远避开。

    几经问询,终是在饥肠辘辘之下寻得了松楼,遥且观去,花满馨正与一修长男子于榭下交谈,眼神不经意瞥来看到汪毓,当下抬手招呼示意他走快些。交谈中的男子也是停了话语,目视汪毓一路走来,垂手待立神表恭敬,待其走到花满馨身前,男子一个长揖

    “万剑宗辛尘,见过汪毓兄弟。”

    汪毓连是回礼作揖:“万……在下汪毓,见过辛师兄,啊不,见过辛前辈。”还没入宗,怎样称呼一时叫汪毓乱了分寸,想了想还是以江湖称谓回之,辛尘之名先前当是听过几次,好人前辈内剑阁弟子,那自然武艺也是不俗,想到此处不觉看向辛尘处,那人淡挟着笑意,对着汪毓投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快进去吧,爹他们一行人已经于二楼就座,就只差你了。”花满馨伸手牵过汪毓,就朝楼上走去,辛尘于后跟上,似是想到什么,开口欲言,不及发声花满馨猛地一回头,拉着的汪毓一个趔趄险些扑倒。

    “辛尘,我让你给我佩剑描柳纹之事,你不可与其他人提起,师姐自会将这番情义记于心中,可晓得!”

    “啊……此是自然。”悻悻然撇了撇嘴,嘴中嘟囔些“又是干白工”此类耳语,便只得自己听得。

    拾步木梯后,绕廊走进二楼一间大堂,两张红木圆桌其上菜肴纷呈,一桌空闲另一桌有人落座其旁。居间高座主位花万剑,隔不远处先前传话花满馨之清秀姑娘,其余皆不相识。汪毓由花满馨牵着,又见此时桌旁坐满了人,切实紧张,粗略扫了一眼低下头去。

    “毓儿,来我身旁。”花万剑站起,朝汪毓招了招手,一旁坐有二人皆是站起。

    “爹,娘不曾来?”花满馨将汪毓带到花万剑右侧,自己绕到左侧坐下。

    “今晚给毓儿接风,我让她莫来此处用餐,等明日正式拜师再向众人引见。我已是吩咐奚管事将她爱吃的醉茸蟹梅花酿食盒送至梅居。”

    “那倒是可惜,娘与我说过数次,说也想见见当日救你少年是何等模样。”

    “来日方长何急于一时。”花万剑右手覆上汪毓双手,招呼大家坐下,“毓儿你且莫要拘谨,万剑宗便是你家,大可行事随性些,此桌都是手足姐妹,日后便是一家人了,我来引你认认。”

    “既是一家人,那自当无需客气,我们抓紧用食吧,饿得紧。”对过狐眼阔脸男子发声,仪表堂堂有几分花万剑模样。

    “满庭,今日毓儿首次用席,我不凶恶于你,眼下还有七剑堂堂主未至,你要是敢不守规矩,这顿饭也别吃了,退席离去吧。”

    “那不成,一桌子好饭未用,我可不走,我不说话便是。”花满庭咧嘴对着汪毓嘿嘿一笑:“汪毓师弟,你多担待,我一天未进食了。”

    “终日游手好闲也不练剑,叫你饿死也不冤,还省得爹操心。”花满馨呛了一声,花满庭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这是我儿花满庭,自小被他娘宠溺,行事不按常理,品性倒是不坏是个好孩子。毓儿你以后可与他亲近亲近,叫他染得你半分纯朴善良,我也就欣慰了。”

    “言之过重,好人前辈端直家风熏染,公子当是不坏,我视公子正眉善目当是大好男儿,行事不按常理且是他特立独行怀表个性之体现,此为好事。”

    花万剑听后大为受用,眉心露笑却是未作回应,辛尘直接“扑哧”笑出声来,对着汪毓说到:“小师弟,你这番言语,以后可教满庭尾巴都要翘上了天。”

    “辛师兄你总是如此轻视我,还不如汪毓兄弟对我了解。汪兄弟,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待开席了,咱哥俩好好饮饮。”

    汪毓笑着点了点头:“当是要敬师哥。”花满庭年岁也在自己之上,虽未入内剑阁,同在万剑宗叫声师哥也不为过。

    “你是我万剑宗弟子,日后称谓上还是注意些,好人前辈你且叫顺了嘴当你一时改不得,那么师父二字,至少还是加上吧。”

    “是,师父。”汪毓答过。

    花万剑点了点头,左手引去

    “花满馨,你且见过了,是我小女,大满庭一些,也是内剑阁首位,以后但以师姐相称。”花满馨站起抱拳,汪毓抱拳回礼,二人已然熟悉也不多言。

    “辛尘,二弟子,剑术不错,于万剑诀有自己独到见解。”

    “小师弟。”

    “辛师兄!”

    二人客套一番,也是落座。先前辛尘与花满馨于楼下候己又有一揖之礼,汪毓对他感官甚好,除开花满馨,他是最想亲近之人。

    “初墨,三弟子,天赋极佳,万剑诀传于她,可不至于没落。”

    女子站起,侧身施礼,汪毓拱手回过。此女汪毓当是识得,便是先前传话那位。

    “加你一位,如今我内剑阁复四位之数,日后你们须当尽心练剑,莫要辱没我花万剑威名。”

    “我汪弟长得太过花俏惹眼,不像个能吃苦练剑的,怕是成不了事,要是石师兄还在,又哪需你老人家操心传承之事。”花满庭伏身趴在桌上,左手把玩着酒盏。

    “满庭!”

    “花满庭!”

    花万剑花满馨同时站起厉声喝斥,花万剑一掌拍在桌上,内劲胶附于红木桌上流转到花满庭身前,劲风发出直将花满庭吹了出去

    “我看你根本不饿!这顿饭你也莫要吃了,回竹居抄写三千遍《弟子规》!”

    花满庭爬起身,拍了拍尘土,此击不曾着力,当是无恙。

    “不吃也罢。”花满庭苦笑着揉了揉肩膀:“姐,你何等威风!入内剑阁习万剑诀收宗主印,现下已是能与爹一同轻视嘲笑我了么。爹,你素来偏心,若你也手把手教我万剑诀,而不是终日把纨绔烂泥难扶之辞挂于嘴上,我又何至于……”

    “住嘴,你个逆子!毓儿入宗之日,你还要惹得我不快吗!”

    “宗主,好大的火气啊,快快将其收了,你且不知气大伤身吗。”

    男音响起,一富态男子自外走进,花万剑敛了怒气,坐下闭目。

    “米堂主,你到啦。”初墨上前接待。

    “嗯,陈堂主曹堂主也在后头了。”富态男子拍了拍花满庭肩膀:“满庭啊,你娃娃懂事,不要与你糊涂老爹一般见识,来,与你米伯伯坐一桌,咱爷俩行酒令。”

    “不啦,米伯伯。”花满庭抬起脑袋眼眶微红,嘴旁堆起笑容:“我想喝梅花酿了,这便要去娘亲那里。”说过,举起酒盏满上到汪毓身后

    “汪老弟,感谢昔日搭救我爹一命,此下我馋梅花酿得紧,不在此处作陪啦,这杯酒,当作赔罪。”一饮而尽。

    汪毓当即提杯站起:“满庭师哥,汪毓敬你。”仰头灌下。花满庭笑了笑,大步走出。

    米堂主站于当场,望着花满庭离去背影摇了摇头:“宗主,苦了你了,一片苦心说不得啊!”

    花万剑摆了摆手:“不说了,今日毓儿赴门,不要败兴,米琮堂主快快落座。”米琮行至空桌旁径自落座。

    “满庭咋走了,我看他样子且是闷闷不乐呢。”又一男子提步跨槛,感到屋内冰点气氛,初墨撇着嘴一脸无奈视向自己,右脚抬出迟迟未落。

    “人家孩子老大不小了,想走便走,要你多事。”一脚自后伸出踢向前头男子,将他右脚踢落屋内,二人一齐进屋。

    “陈堂主,曹堂主,请落座。”初墨将二人带回落座。

    不多时刻,门外陆陆续续人音传至,又是四位堂主来到,皆到米琮那桌坐下。七位堂主六男一女,团簇而坐,面朝汪毓的几位堂主已是不收视线大剌剌地打量去。

    “来,毓儿。”花万剑此时褪去了恼意,笑容可掬春风拂面,左手端起酒壶右手牵起汪毓,拉他走到大堂中间,猛灌了一口酒。

    “诸位!爱子爱徒,至亲堂主,今日,我花万剑,实在欢喜!”又是一口酒灌下,不时门主一桌传有嘈杂热闹之笑。

    “郝堂主,我看你笑得比我还欢,怎的,你也来讲两句。”

    “不……我替……替宗主开心。”一古铜肤色似庄稼汉男子,脸涨做通红,连连摆手。

    “哈哈哈,郝堂主这看上去,可是比宗主都要开心啊。”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花万剑大笑不停,良久,擦去了眼角泪花

    “五年前,花某行遭暗算,逆徒石问筠协鬼手门卫都施毒手将我轰下悬崖。死字当头可我命不该绝,自溪流漂至密林处,一赤诚孩童救我护我,孩童父母又朴实善良,饶是怕我为歹人,也是提心吊胆将我治好,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又该如何相抵?可花某真当混账无耻之徒,心系剑宗未曾报恩,不过传了孩童粗浅剑诀,还恬不知耻于那孩童许诺若是日后走出山脚,可来寻我。此等言诺最是轻薄,我且随口一句,竟叫一十余岁孩童、我的恩人坚而弥守代我相承,这一路走来,毓儿该是受了多少苦!我花万剑,无颜耳!”猛然举起酒壶,摔向地面。

    “师父!”汪毓于一旁局促不安,不知如何搭话。

    花万剑将汪毓双手攥在掌心,激动发抖乱语泪流,失态尽显:“毓儿来啦,这便好啦……这便好啦……”

    “宗主吉瑞天自佑之,汪兄弟侠肝义胆英雄少年,强强联手我万剑宗前路定为浩荡。汪兄弟,你此时还未入宗,我米琮今夜当以兄弟称之。”旁桌富态男子举起酒杯,走向汪毓:“万剑宗从堂堂主米琮,敬你一杯。”二人饮过,身旁又是走来数人。

    “万剑宗镡堂堂主陈谭,敬汪兄弟一杯。”

    “万剑宗茎堂曹竟,与英雄喝一杯。”

    “万剑宗格堂甄阁,敬酒一杯。”

    “小女子锷堂蔡萼,复饮一杯。”

    “锋堂皇甫封。”

    “郝连济,脊堂,与……与你喝一杯。”

    七杯连过,汪毓已是不支,摇摇晃晃且要晕倒。

    “内剑阁花满馨,辛尘,秦初墨,共敬一杯。”眼看汪毓酒量不佳招摆欲倒,花满馨三人也不忍再灌,一杯涵之。汪毓耳虽可闻,眼却观不真切,手脚不调,连举数番未将酒盏凑近唇边。

    “宗主。”皇甫封启音:“汪公子救命大恩我等肝脑涂地不得报也,可内剑阁系万剑宗命脉,如此轻率便收为内阁亲传,是否不妥?我观他饮酒囫囵内力似是不佳,如何担得起关门之位?”

    “封老,此是他遭化气散缘故,内力催发不得,待他习得我万剑诀破开闭塞穴位,内力不是问题。此子天资聪颖不在石问筠之下,我可担保。昔年尚是孩童,我教他一旬时日都是有不小进展,此时当日,定又今非昔比。”

    “宗主,石问筠叛徒匪子是你心中症结我等也不复言,可莫要急功近利忙于求成,这样不仅害了万剑宗,也误了汪兄弟前途性命。”皇甫封再是说到:“依我所见,报恩归于报恩,不见得便以内剑阁之位侍之,让汪兄弟来我锋堂也可,我便是加个副堂主之位且让于他,又有何难?”

    皇甫封一番言论,也叫其余堂主醍醐灌顶,众人一阵言盘,先前只想着宗主不过是收个恩人为弟子,有何不可,细再想起,确实对这个汪毓实力人品是一概不知,这般草率由宗主一言堂收为关门弟子,还是有失偏颇,迟疑炸起,酒兴不浓酒意也消,花万剑心想着万剑宗乃我凭万剑诀独力撑起,你皇甫封几人不过是带艺转投我门下,大荫避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便不知天高地厚要与我叫板么,我堂堂万剑宗宗主被救之一命,还抵不上一个关门弟子之席?正欲发作。

    “疑怪今宵酒好,原是萤虫皆躲巢,荫翳泽被尽享福,还当自身佼好。泓泓小溪股股处,不及万尺碧涛,井口观天天为狭,只道九霄实小。”汪毓双眼瞪大,一口饮尽杯中酒。

    “谁人轻视我汪毓?但来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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