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章 畸形秀
听到袁梦生的回答，春芽的脸颊愈发滚烫，羞涩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默默低下头去，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自幼跟着张裹在街头卖艺，吃尽苦头。
更何况张裹曾经说过，要是她哪天吃胖了或者变老变丑了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春芽想到以后可能要当暗娼，就吓得夜不能寐。
还好来了个袁梦生，不但十分英俊还会疼人，又有本事，她早就芳心暗许了。
如今听到袁梦生不要她，她的一颗心空落落地，不禁泪流满面。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张裹打了个圆场：“你们年龄还小，成亲的事可以慢慢再说，反正春芽迟早是你的人，你什么时候想要都行。”
袁梦生还想推拒几句，但看到春芽泪眼汪汪，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春芽自此以后更是认定了袁梦生，打定主意这辈子非他不嫁。
暂且不提这场尴尬收场的订亲，时光流逝，转眼又过了大半年，来到了深秋季节。
这段时间袁梦生跟着张裹师徒继续街头卖艺，生活倒也平静。
直到有一天，袁梦生一大早就被一阵凄厉的哭声惊醒了。
他问矮娃：“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啊，发生什么事了？”
矮娃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半睡半醒地回答道：&34;有人在哭呢，听起来像是李嫂的声音。估计又是那个酒蒙子喝醉后打起她来了。&34;
对于酒蒙子爱打老婆这件事，可谓是整个大杂院里众人皆知的秘密。
尽管大家对这种暴力行为深感不满，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作为邻居实在不便过多干涉。
袁梦生听完矮娃的话，不禁感到一阵无奈。
他本想重新躺下歇息片刻，试图平复内心的烦躁。
可谁知，外面的哭声却愈发响亮，越发凄厉。
而且，隐约间还能听到周围似乎聚集了一群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不知在说些什么。
袁梦生终究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状况，他决定起床出去看看情况，至少了解一下李嫂是否安好。
毕竟，同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如果能够帮得上忙，他也不愿意袖手旁观。
袁梦生从被窝里钻出来，开始穿衣服，他对矮娃说：“这哭声不对劲儿，似乎出大事了，我得出去看看。”
外面有些冷，袁梦生冻的有些发抖，他从围观的邻居中间挤进去，看到果真是李嫂在哭。
春芽早就起来做早饭了，此时正在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嫂。
袁梦生问她怎么回事，春芽答道：“昨天小年和他爸爸一起出去逛集市，到了晚上，只有他爸爸一个人回来，小年丢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听到小年失踪了，袁梦生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那个时候世道太乱了，街面上有很多拍花子的人，专门拐卖小孩和妇女。
所谓拍花子的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
那时的拐卖一般分为文拐和武拐，文拐一般是用迷药作案，把药粉对着人一吹，人就被迷晕了，乖乖的跟着拍花子的走。
最可恨的是武拐，这种人一般是在背后打闷棍，遇到小孩子可能就当街抢夺了，抱起孩子就跑，任孩子的父母在后面哭天抢地也无济于事。
这时候有邻居问：“酒蒙子呢，他怎么也不见了？”
李嫂哭着说：“他出去找孩子去了。”
“这样盲目的找也不是办法”董先生生想了一下说：“我们还是先到警察所去报案吧。”
邻居们纷纷赞同董先生的说法，一起去陪李嫂到警察所报案去了。
警察所的人询问了一些基本信息后，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大家心情沉重地回到大杂院，心里都知道警察所能把小年找回来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这两年，世道乱得很，每年都要丢几个孩子，根本没有能找回来的。
袁梦生想着小年可能遭遇的种种不幸，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决定自己也帮忙寻找小年，希望能早日找到他。
袁梦生闲下来的时候开始在附近的街道和巷子里打听线索，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小年的下落。
袁梦生感到沮丧和无助，但他并没有放弃。
李嫂都快急疯魔了，整日在家哭泣，酒蒙子弄丢了唯一的儿子也难得的清醒了几分，每日上街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董先生分析道：“已经一个月了，小年说不定已经被人贩子运出惠县了，我们不如到省城的报社登个寻人启事吧。”
李嫂已经没什么办法可想了，年拜托董先生去省城登报。
袁梦生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么做也是希望渺茫，可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日日为小年悬着心。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又到了惠县赶集的日子。
袁梦生跟随张裹师徒一起去集市上卖艺。
集市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然而，当张裹师徒们拉开阵势开始表演时，却惊讶地发现周围只有寥寥数人围观。
张裹不禁怒火中烧，气得吹胡子瞪眼，心中暗自思忖：今日怎会如此冷清？
经过一番打听，方才得知原来惠县新近来了一支杂耍班子，他们的表演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以至于百姓们纷纷被吸引过去观看。
张裹听闻此言，心生不满，心想又有一伙人来与自己争抢生意，于是决定带领几位徒儿前去一探究竟。
在集市的一隅，临时搭起来了一座巨大的棚屋。
棚屋外悬挂着一面硕大的旗帜，迎风飘扬，上书“畸形展览，奇闻表演”八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
棚屋下面是一个大大的帐篷，有两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模样的男人在门口把守着，凡是想进去观看的人，都要先掏出两个大子儿的门票给他们。
巨娃感叹道：“我的乖乖，怎么连乞丐也出来卖艺了，这些人可比我们还会赚钱啊。”
张裹舍不得掏那么多门票钱，便把巨娃和春芽留在了外面，他带着袁梦生和矮娃一起进去查看情况。
张裹心疼那昂贵的门票费用，于是决定让巨娃和春芽待在原地，自己则领着袁梦生及矮娃一同进入帐内一探究竟。
帐篷里人头攒动，比肩继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