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蛙

    张裹行走江湖多年，最擅长察言观色，他已经看出了袁梦生当下是无依无靠，无家可归，正好可以拉袁梦生入伙。

    于是，张裹故意问袁梦生：“小兄弟，如今你要往哪里去，你家在哪里？”

    听到“家”这个字，袁梦生一愣，他哪里还有家呢。

    袁梦生望着被泥水埋没的村子和湖里面暴涨的湖水发呆，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我吧。”袁梦生的反应正中张裹下怀。

    “我平时带着几个徒弟在江湖上卖艺，也能挣不少钱，咱爷俩再偶尔盗一个大墓，那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啊。”

    张裹继续利诱袁梦生：“只要你拜我为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师徒几个肯定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袁梦生本能的有点不喜欢张裹，总觉得跟着他不太妥当，而且他也不喜欢盗墓。

    他正要出言拒绝，忽然远远望见远处湖水翻涌的湖面上飘来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随着波浪上下起伏。

    圆球表面似乎并不光滑，还不断地流出黑水，在浑浊的湖面上飘着许多粘稠的黑色物体，看起来十分恶心。袁梦生不禁惊呼：“那是什么。”

    张裹顺着袁梦生手指的方向一看，黑色的圆球形状并不规则，更像是一个渡河用的筏子。

    他到底比袁梦生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蚂蚁抱团渡河呢。”

    “山洪爆发，蚂蚁在土里筑的巢全毁了。”

    “它们抱团漂流，工蚁在最下面，蚁卵和蚁后都被它们在球的最中间保护着呢。”

    袁梦生看着在湖水上奋力挣扎的蚂蚁们陷入了沉思。

    水流很急，不断有外围的工蚁被大水冲走，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漂了一片。

    剩下的工蚁前仆后继，始终在外面努力地抱成团，保护内部的蚁后和蚁卵不被冲走。

    蚂蚁虽小，团结起来力量可也不小。

    袁梦生似乎被蚂蚁抱团过河的行为触动了，这么多年他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如今也想有个伴了，拒绝张裹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我先跟你一起去镇里看看吧，至于要不要认你做师父，我以后再决定。”

    “好，好，好。”张裹听了袁梦生的话乐开了花，只要能先稳住他，拜不拜师无所谓，关键是能给他赚钱。

    心情大好的张裹，跑了半天肚子也饿了，正好草丛有许多往高处迁徙的青蛙，他便去捉了许多。

    青蛙这种动物，身上没有多少肉，只有两条大腿上的肉最多最鲜美。

    张裹用刀把捉来的青蛙大腿削掉，把青蛙腿用树枝穿起来架在火上烤。

    至于青蛙的身子，张裹干脆丢一边不要了，反正草丛里青蛙有的是，抓也抓不完。

    张裹把穿了两串的青蛙大腿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他自己拿起一串，啃了起来，还递给袁梦生一串。“小兄弟，快吃吧，香着呢。”

    袁梦生饿了一天一夜了，可是他却吃不下张裹烤得青蛙肉。

    那些青蛙被削掉大腿之后，并没有立刻就死，而是瞪着无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裹吃它们的肉。

    没腿的青蛙血淋淋的堆在一起，“咕咕呱呱”的哀嚎着，这场面让袁梦生有点恶心。

    他也经常捕猎野兽，但从不虐杀动物。

    看着张裹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袁梦生心里不免对他又看轻了几分。

    “你要是不喜欢吃青蛙肉，就先吃点干粮垫垫肚子，等我们到了延平镇，我领你下馆子。”张裹看袁梦生不愿意吃蛙肉，又扔给他一个干粮饼子。

    这饼子不知道在张裹的包袱里放了多少天了，又干又硬，咬一口简直能把人的牙崩掉。

    袁梦生饿得厉害，也只能硬着头皮啃。

    他一边吃着饼子，一边出神，想着自己未来的出路，感到很迷茫。

    恍惚中听见张裹说道：“你是真的饿了，怎么吃个干饼子都吃这么香，你这吧唧嘴的声音可真响。”

    袁梦生一愣，他根本没有吧唧嘴，张裹是不是听错了。

    他凝神静听，发现还真有细微的“吧唧吧唧”声音，他刚才走神儿了，所以没听到。

    袁梦生警觉地站起来巡视，这里已经在长蛇山的外围，但绝不是非常安全的地方，这个声音极不寻常。

    袁梦生他们本来是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面休息，他一抬头就发现密集的树叶有轻微的晃动，那类似吧唧嘴的声音就是从树叶间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