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景耀
为月明公主选定驸马的旨意送达礼部,钟家此时已经没有往日的威风,再也不能左右其中。
李芷该出嫁了,但她的母妃却永远也看不到。
晋王李元手里拿着一个金镯子,在李芷宫女的陪同下来到李芷屋里。
“二姐,听说你要出嫁了,我把母妃留给我的这个镯子送给你。”
李芷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那是母妃留给你的,况且母妃也给我留了,你就把你的留起来做个念想吧。”
李元知道自己这个姐姐的脾气,于是把镯子收好。
“父皇有说你的驸马是谁吗?”
李芷摇摇头,“礼部还在选。”
“我也不知道我日后的王妃是谁。”
“三弟,你读过《诗》吗?”
“岂止读过,我还要背呢。”李元一脸苦色,看来他也很厌烦背书。
“那你能为二姐背一首有关女子出嫁的诗吗?”
“当然可以!”李元激动的回想自己背过的那些诗。
“何彼襛矣,唐棣之华?
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
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
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李芷静静的听自己弟弟背诵着女子出嫁的诗,内心想着日后的生活。
“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李元挠挠头,“让我想想。”
看着弟弟那抓耳挠腮的模样,李芷忍不住捂嘴一笑。
“好了,想不到就算了。”
李元猛的一拍巴掌,“想起来了,叫《召南·何彼浓矣》。”
李芷也顺势鼓起掌来,“不错,不错。看来你还是有认真听课的。”
“那可不,我李元可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李元一脸自豪。
“行了,夸你两句,你还要上天啊。”
姐弟俩的眉目之间,都能看到李雍与钟韵的影子。
皇宫里,即使是皇帝不在这里住,每日的打扫也是必不可少的。
李雍满意的看着景明殿里的摆设,“你做的不错。”
“陛下,我好歹也是景明广瑞殿执事。”吴翀傲娇的样子,让李雍心情更加愉悦。
太子妃的马车在禁军的护卫下,从越国公府启程返回东宫。
魏暠负手立在府门口,魏训则站在魏暠身后。
“你想和赖元安一样去北方?”
魏暠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马车越行越远。
“是的,我也想和赖元安一样,凭自己的本事搏得官位。”
一声叹息,让魏训感觉有些不妙。
“你不能从军,也不能从政,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为什么,父亲!”魏训十分不甘。
“赖元安的父亲死了,所以他为了赖家的未来,才向陛下请求从军。而我还活着,所以你不能从军或者从政。”
“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我没想让你去死,我只是想要建功立业。”魏训十分不解。
魏暠转过身,有些无奈的看着儿子,“赖元安需要建功立业保障自己的家族,而你不需要,因为我还活着。你要是也和我一样,那陛下就会很不舒服。”
“父亲,你为什么如此恶意的揣测陛下?我认为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更何况姐姐还是陛下的儿媳妇!”
魏训有些不理解父亲的思想,他甚至觉得父亲老了,变得畏畏缩缩,不再有雄心壮志。
“你为什么认为陛下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什么是天子吗?看看郭奕!他父亲郭奉前段时间还打了一个大胜仗,但郭家是如何表态的?他们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郭奕无论是文武都不弱于你,但人家却从不祈求为官位将,知道为什么吗?”
魏暠语气严厉起来,魏训目光闪躲,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儿子不知道。”
“郭奕在磨练郭家的第三代、在学习如何治理家族、在拉拢郭家有功名的庶出族人、在布局郭家的产业。”
魏训对郭家的那些事情不感兴趣,他知道郭家在为成为世家做准备,但他就是不在乎。
“郭家人有了郭奉,就可以在郭奉的荣光下成长。等郭奉死了,他们也不会因此倒塌。可我们魏家呢?我死了,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魏暠不禁哀叹,为什么自己的子女里面就没一个有本事的。
“父亲,如果我建立功勋,不就可以替代您,成为魏家的庇护者。”魏训依旧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去建功立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父亲看低。
魏暠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失望:“天下基本已经平定,你能建立什么功勋?你以为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机会让你去表现吗?哼!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你连赖元安都比不过,如何建立功勋?夸夸其谈,最是可恶。”他的声音充满了严厉和斥责,仿佛一把利剑刺进了魏训的心窝。
魏训听到父亲的话后,脸上充满愤怒郁闷的表情。
魏暠看着儿子那倔强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他希望儿子能够明白,现实是残酷的。
魏训站在原地,目送着父亲离开。
呆站许久,魏训回到自己的书房,他拿出一份信纸。
他要请求傅损为自己向陛下请战,他要和赖元安一样,用功勋让父亲明白他是错的。
收到魏训的信,傅损猜到魏暠一定不同意魏训入军,他才用这样的方法。
不过傅损并不打算告诉魏暠,而是替魏训写一份奏折,并把信也一并交给皇帝。
从心里上来说,李雍并不希望朝廷出现军二代,这样不利于李雍掌握军权。
那些所谓的一代、二代、三代将领,一定会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为其他同为世代武将的人开后门,然后以此互相帮助成为一个利益体。
况且李雍也不相信所谓的将门虎子,更多的不过是沐浴在父辈荣光下的无能之辈。
一个军队,如果不补充新鲜血液,并时常自我革新、自我磨练,那就一定会成为无能、无力的颓废军队。
在军队里搞世袭,是最愚蠢的行为。
念及于此,李雍把傅损的奏折以及魏训写的信,送到东宫。
并要求李乾与魏宁婷一起过目,然后由太子夫妇送往越国公府交给魏暠过目。
等魏暠看完,就让他自己把奏折送往尚书省,不过那封信不用送,由魏暠自己留着就行。
李雍很期待魏暠知道这些事情后,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