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放弃赔偿
东临大学的演讲,王占东本来准备了稿子,自己也认为写得很不错。可接连发生的这些事,让他放弃了自己原来写的稿子。
当王占东脱口讲了半小时之后,得到的反响却超过了以前他自己听过的学长的演讲。就连校方都感觉很奇怪!
“师兄,走出大学校门,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不一样了?”
“师兄,大学毕业是不是就是失业?”
“师兄,为什么成功的人总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这三个问题几乎是东临大学学子们比较集中的问题。而之前他在学校的时候,大多数同学关心的是毕业之后应该选择什么方向就业,或者校园爱情的结局。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占东太年轻,还是他的演讲没有套路,就讲了选择和坚持的重要性,引起了共鸣。
王占东看了一眼校方的领导,见没人出来劝阻,说明学校现在的风气还是比较开放了,他也就放下心来。
“生活,这两个字,前面那个字,是你父母给了你们,用不着想了。而后一个字‘活’才是真实的现实,这个世界在你们长大的那一刻,其实就为了这个字。长大之前,你们都是在‘生’的环境中,而‘活’是另一个环境。”
“失业的原因不是因为就业困难,而是因为教育程度的提升改变了就业的基础,以前初中、高中是主要的就业基数,而现在不过是就业基础因为教育程度的提升而提升,这和是不是大学毕业就是失业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因为他们抓住的是规则的机会,所以成功了!而同样的规则放在你面前,你就算费劲权利都抓不住,不是因为你没努力,而是构成规则的原理你没有弄明白。这是一个社会学问题,不是成功学。更不要轻易相信成功学真的能让你成功,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努力。”
这是王占东的回答,虽然这些回答看似简单,也看似认真的回答了,但对于还在大学的学生而言,还是不会太明白。
可是这样的回答却赢得了学弟学妹们的掌声,因为王占东是第一个变相承认了他们疑问的人。
演讲和问答的时间到了,王占东差点就没走出学校的礼堂,因为还有不少的问题,但王占东没办法去一一回答,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还是学校安保人员出面护送他离开的。
热闹的演讲之后,王占东其实也理解了当初那些学长们为什么总是选择很实际的问题来回答了。
王占东以女友病重为理由,谢绝了校方的宴请。
但是秦兰依然没有让他见到苏谨怡,而是从家里出来在小区门口见的王占东。
“小东,我准备带谨怡离开一段时间。换个环境,等她真正康复了再回来。”
“那您的兰韵服装公司呢?”
“在公司和女儿面前,女儿才是第一。我也只有这一个女儿,原本打算清理关了,老郑说帮忙照看,我也就放心了。”
“那行,您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们。”
“小东,你还是别来的好。真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秦兰拒绝了王占东的请求,王占东也能理解。临走前,秦兰看着王占东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叹了口气返回了小区。
回家之后,王占东收好了好自己的行礼,睡了一觉起来,就准备要开车前往苍蓝县。刚上车,市公安局刑侦队一个叫魏明新的刑警给他打来电话,当初在十字路口,醉酒故意撞他的司机蓝波请求和他见面。
王占东很意外,但还是去了。
当魏明新带着王占东去到看守所之后,才知道蓝波为什么要见自己了。
蓝波因为危险驾驶罪、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但是这个案件有一个一直未解的密。就是到底是谁指示蓝波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身在狱中的高攀、高峰、王东来显然不可能是指使人。而与两人有密切关系的亲属都没有嫌疑,因为蓝波从未见过指使人的本来面目,通话三次对方都是一次性的电话卡还用了变声器,见面两次对方都是穿的风衣、口罩和墨镜,而且都是不说话,所有的交流都是用手机书写之后展示给他看。
所有相关责任人就没有一个承认指使或者安排过,也没有线索指向。
蓝波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所以也不会主动交代别的,在牢里死和在外面死道理都一样。可是在判刑之后移送监狱前,看守所对他进行例行简单体检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癌症的迹象,怀疑他是想以此为借口想要申请保外就医。
公安机关为此还专门去中心医院查了蓝波的病历,他的确是有肿瘤,不过并没有确定是癌症。医生判断,应该是长期吸烟带来的肺部纤维瘤,但是在被关押进看守所之后没有办法吸烟了,所以症状减轻。
虽然蓝波说当主治医生告诉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但医生解释说这是初步的临床判断,并不是最后的诊断,给他开了活体切片检查他自己没
去。
蓝波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提供虚假证明这一条就足以让他可能因此在服刑期间被拒绝减刑。不死,而且还不能减刑,出狱之后还有可能要面临王占东提起的民事赔偿,这可把他吓得不轻,这可真的是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起了。
但是公安机关据此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是谁掌握了蓝波的这个病情信息,以此来让他为了给家人留下一笔钱铤而走险的呢?
公安机关也特别想把这个疑惑解决,可是蓝波在再次提审他的时候,却是提出了要见到王占东之后再开口。
“如果你提供的线索足够,也能让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服刑期间也可以让你减刑的啊!”王占东冷笑一声,“见我要做什么?等我骂你一顿解恨还是让你愧疚少点?”
“不!”蓝波此刻是被固定在椅子上,依然作势要跪下去,低下头,泪水滑落在地:“我知道我罪有应得,但请看在我的家人份上,给我一个机会。”
看守所的狱警把蓝波拉起来坐好,王占东全程看着也没有说话。蓝波所说的这些话完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他也不是来看谁忏悔表演的。
蓝波坐好后,视线中透着希冀看向王占东,“我不希望您原谅。我也知道是我活该,但请看在我的家人份上。我提供线索让你们能把那个和我联系的人抓到,只希望您放弃对我的民事赔偿要求。”
原来蓝波要求见王占东,是希望和王占东达成一个协议,他提供一条之前从未提供的线索给公安机关,但前提是王占东放弃对他的民事索赔。否则就算不减刑七年之后出来他依然是背着一屁股的债,原本想留给家人的钱因为是涉案的钱已经被收缴,不管是现在还是出狱之后他没有能力也不可能还赔得起。
魏明新没想到司机会提出的是这个要求,这的确很为难!民事赔偿的要求,那是属于王占东个人的权利主张,就算拿不到这个赔偿,但让自己心头气顺也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你还想得挺远的!”王占东盯着蓝波说道:“你现在有什么脸面来和我谈条件?要我放弃民事赔偿的理由,居然是为你自己着想,还要点脸吗?”
蓝波的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流下来,这个结果他能预料到,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想争取,但真正结果来临,心头还是免不了绝望!
身为办案的民警魏明新也知道不该劝,不能劝!不能让受害人受到了伤害还要劝他大度。
案子就算有了蓝波提供的新线索,过了这么久能不能破案还不知道,破案之后可以追加别人作为民事赔偿的主体,破不了案那就是受害者王占东自己来承担。
但是作为这个案件的办案的民警,魏明新还是硬着头皮劝说道:“王县长,我知道这对您很不公平。但我知道您是一个有大爱的人,纪委的通报公安局内部都看了,您看”
“你叫魏明新,对吧?”王占东看了他一眼。
“对,王县长。”
“这笔民事赔偿有多大数额,你清楚吗?”
“知道!”魏明新咬咬牙点头承认了。如果这个案件有了新的进展,他就立功了。为此,他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次。
“我记住你了!”王占东点点头,“打印一份文稿出来,我签字。”
魏明新根本没有想到王占东会答应得如此迅速,有些不可置信。
王占东转过头对着蓝波说道:“你记住,这笔钱我放弃赔偿有两个条件,第一就是你所说的新的线索,第二就是好好服刑争取减刑。如果你七年坐满了才出狱,这笔民事赔偿金我依然会找你索赔。
魏明新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蓝波大声说道:“还不快谢谢王县长!”
蓝波大声哭泣的感谢,这次他再次尽量让自己屈膝,旁边的狱警看了一眼没有阻止他,而是过了一会儿才提醒他坐好。
为了快速的搞定,魏明新就在监狱办公室借了飞快的打印了一份声明,王占东接过来看了一眼,签上字,盖了手印,隔着栏杆让蓝波看清楚了。“这个声明我会让魏警官交给你家人,但是你不能达到这两个要求,这笔赔偿依然还在,明白了吗?”
蓝波不停的点头,此刻的他和铁栏外的魏明新一样,内心都激动得无以言表,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所说的线索说了出来。
虽然两次见那个人从来没有对话,那人的手指很细长,指尖修建得非常干净,每次举手让他看手机上的文字,总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蓝波常年抽烟,而且烟瘾还很大,对于气味的辨别已经不敏感了。但是他肯定那是香水的味道,虽然穿着风衣看不清身材,还遮挡了面部,眉毛很淡,不像是男人,反而像是女人为了画眉而特意修剪过。
而且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中途因为字数太多看的时间太长,有一个来电提示,虽然迅速被对方收了回去,并挂断了电话。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可是眼睛毕竟是看着屏幕的,这段时间仔细回忆,只记得是三个字,开头的第一个字是“小
”。
听完蓝波所说,魏明新还是有些失望,这些线索都很模糊,要找到分析出来也不容易。从他的直觉判断,应该是女人,但既然对方从声音、体型都在掩饰,很难说不是故意或者是引导。而来电的三个字以“小”字开头,不像是人名,更像是昵称。
但是既然有了新的线索,至少有个方向。魏明新赶紧让同行的警察同事马上做笔录,并抱歉的说王占东必须回避了,这是规定。
魏明新给王占东解释了原因,王占东点头表示明白,自己就单独离开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