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外发现
张凤军走了，刘存杰的“会”也开完了，回到办公室一个字也没问。
这件事的处理本就不是冲着超市去的，王占东事先就想好的，如果刘存杰开口他会婉言拒绝。但是刘存杰这几天的表现，他又有些不忍，但刘存杰就是没开口，就像没听到这个事一样。
临到下午要下班前，王占东接到现在顾弘江的联络员张颂的来电，约晚上一起吃个饭，说是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一直没机会，正好今天有空。王占东本来想拒绝，可是张颂一再的邀请，再拒绝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晚上，还真只有张颂和王占东两个人，在一个餐厅的小包房里，张颂从一进门就一直说着感谢的话，让王占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话题转到王占东的新岗位，张颂看似很关心的问起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难度。王占东忽然有了一个预感，怎么忘记了张颂也姓张，虽然“张”这个姓氏是大姓，但在今天出现恐怕就不是偶然的同姓这么简单了，看来今天晚上的答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闲聊了一阵，张颂举起酒杯说道：“小王，有件事你在处理的时候要考虑一下民生问题。凤凰超市乃是民生产业，供应着县城超过一半的生鲜用量，有问题该整改要整改，但是切不可挤压太凶。”
“张哥，你说的话我当然知道。已经很宽松了，让他们提供资料，就是一直不提供，这件事是他们自己为难自己。”
张颂的酒杯举着没动，再看了王占东一眼，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真有，我做个中间人，你看如何？”
王占东同样举着的酒杯主动靠了上去，轻轻碰了一下，张口倒了进去，“张哥，酒也喝了。要不，改天。”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婉拒已经是很明显了，然而包房的门却从外面打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看穿着很朴素，岁月的痕迹在脸上很是明显，一进来就弯腰笑道：“王队长不是本县人，找您可不好找，择日不如撞日。”
“你是？”王占东眼睛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依然知道，但却假装不认识。
“叔”张颂占了起来。
但张成福却是一抬手制止了张颂接下来的话，看着王占东说道：“我是合山村村长张成福，张凤军就是我儿子。”
“张哥，您叔？”王占东似乎没有听见张成福的介绍，而是转头看向张颂。看见张颂点头，王占东把酒杯放下，站了起来，拉开一张椅子说道：“还真是巧啊！我和张秘书临时小聚都能碰上您。”
从张哥转换到张秘书，其中的意味自然很明显。
张颂还没开口，张成福眼珠一转，也没坐下，而是接口道：“凤军做事可能有些欠妥，但我也不想因为小麻烦和王队长闹得不愉快。实话说，今天就是我拜托张颂请你出来的。”
王占东笑了，看了一眼张颂，“爽快。那我也直说了，我也正巧要找您，要没超市这事大概率要见您怕也是不容易。”
张成福原本以为自己用本地人的身份提醒王占东，让对方能知难而退，最差也给张颂这个县长的联络员一个面子，可没想到终日的算计，却是人家摆好的棋局。脸色有些难看，“年起人果然是不走寻常路。不知道王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今日是张哥请客小聚，就不谈什么事了。改天我去合山村拜访您，您看如何？”王占东说完，转身对一脸茫然的张颂说道：“张哥，饭吃了，你的心意我也明了。今天不早了，谢谢你一直记得些许小事，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王占东挪开椅子，真的走了。张颂和张成福对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
第三天，王占东上班给刘存杰说是去市场转一转，出门开着皮卡就去了合山村。昨天晚上的确是他未曾预料到的，但结果却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
本来还在想能不能逼出张成福，结果他自己倒是主动出现，看来凤凰超市的问题绝不仅仅是生鲜的问题，只是问题还没有浮出水面罢了。这反而让自己能更主动一些。
聚信和村集体公司的合约，看来也绝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张颂的出现，王占东很有信心，但有了昨天晚上张颂来做这个所谓的中间人，这里面的问题他都懒得再去思考到底有什么了。
今天前来，他其实是带着另外一个目的前来，并不想过深的询问，张成福那么主动的现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到村里，他直接去了村委会，在这个并不发达的村，村委会平时也没人，有事一个电话就来了。所以王占东去的时候，合山村的村委会一个人都没有，他一点也不着急，给曾国文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张成福的电话，直接就给张成福打了过去。
“王队长，你到村里了。我还在县城没回家呢！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张成福显然没料到昨天晚上王占东说的到村里拜访还就真的第二天就到了，他还在县城凤凰超市里和自己儿子张凤军在商议到底是什么地方和王占东之间
产生了隔阂。
“没事，张叔。我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合山村集体公司不是与聚信公司成立了一家新的企业吗，我顺便帮他们前来核实一下，走了流程。您没在也没事，我改天再来拜访您，村里还有谁知道这个情况的，您告诉他一声，我在村委会等他，聊几句我就走，我局里也还有事。”王占东心中暗自高兴，这算不算是有气运。
那边张成福听闻王占东的话，知道这肯定不是他真正到合山村的目的，但王占东所说的事本身的确也不是大事。合山村不大，村委会也就只有五个人，五个人肯定都知道这件事。张成福马上答应下来，给村委委员张伟打了一个电话。
张伟接到张成福电话，从家里立即就去了村委会。王占东很轻易的就看到了自己在赵欣雨哪儿看到的一份合作协议。常规的问了几个问题，拍了几张照片，还特意提醒要将新公司的的招牌挂出来，毕竟注册地是合山村，聚信的厂房也还在建设，新的会所还没建好之前，大概也只能挂在村委会的办公室了。
看见村委会的办公室的角落里堆着一堆垒起来的包装袋，又不像是化肥袋子，包装袋上还没有任何文字，王占东随口问了一句：“还有这么小袋的化肥啊？”
“不是化肥。那是草种。昨天刚到，所以暂时放在村办公室的。”张伟根随口就回答了，尽管张成福电话里提醒他少说话，但王占东所闻的事根本本就没什么可隐藏的。
“草种？”王占东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再次问道：“农村不是还要除草吗？怎么还买草种？”
“这不，就是这家新成立的公司，要打造休闲旅游。所以道路两旁裸露的土要覆盖上草坪，栽上一些观赏花卉。”
“我看你们协议当中不是聚信公司投资吗？他们买的？”王占东看似无意的把协议点了点。
“哎，这种事，城里人知道什么。村长家不是有超市吗，人家超市门口的广场绿化做得那才叫漂亮。所以聚信公司的人特意找村长问了这家绿化公司，让他们来完成这项工程。这些草种就是绿化公司买来直接寄到我们村委会的，免得再从县里拉过来。”张伟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这一丝鄙夷的眼神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有心的王占东捕捉到了，立即顺着对方的话就问了出来，“张委员知道这家绿化公司是哪家吗？正好我有个朋友的企业也想做点厂区绿化，能不能告诉我，是本地还是外地的？”
“王队长，就是咱县城的，你朋友要做，找张村长就行了。那是他舅子的公司。”
王占东尽管已经有了预测，但还真的没想到，这一随口的问还问出了更多的一些信息。那么这份合山村集体公司与聚信果酒公司的协议，恐怕远不止自己了解的那一点了。原本计划要趁张成福没在，想要询问的事，自然趁这个机会就要问了。
除了这一份合作协议之外，合山村并没有集体形式的和聚信果酒公司达成别的合作，推动旅游的事，聚信公司的意思大家一起努力，至于村里能不能留住游客，没有承诺，这个事从表面看来也合情合理，实际上除了聚信公司获得利益，合山村集体大概能有一些分红之外，村民根本不可能有收益。
而这分红合山村占四层，看起来也很是诱人，但是前提是要先将聚信果酒公司的投入收回之后再来分红，王占东怎么看都觉得这事简直离了大谱了。
该问的问了，如果张伟没有刻意说谎，这些意外的发现，王占东甚至都觉得就连会所的修建会不会也是张成福参与其中揽建。
王占东离开村委会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曾国文家询问了一下有关张伟的事，知道了张伟是因为外出打工，工伤带了一点小残疾带返乡的，在外面的具体情况不知道，但身体好的时候每次打工回来，收入还是不错的。
就是工伤之后，据说领了补贴和赔偿之后就再没有外出，虽然文化程度只有高中，单从言论来说，算是见识比较多的少数人了，应该在打工的时候至少是做过基层领导职位的。
王占东听完曾国文对张伟的简单介绍，特别是有关那个绿化公司之后，基本可以确认张伟应该不是故意说谎来骗自己。而且也没有任何理由，不过为了委托起见，他还是要寻找一些支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