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为何撞墙？
赵亭玉单手手肘支在桌案上，缓缓倾身，掌根垫着下颌，食指指腹漫不经心地轻敲着脸颊，唇角微微扬起，看向叶昀棠时，眉梢轻挑，眼神挑衅意味十足。
叶昀棠攥紧了拳头，直接动身冲上去想把人给扔下来，赵亭玉分明……分明就是恃宠而骄！
仗着身后有元衡撑腰，就肆意妄为，目中无人，不给她点教训，怕真是要上天了！
裴秋尘心里很遗憾，因为没能拦住叶昀棠的冲动之举，于是他安稳地立于一角，避免灾祸降临无辜人的头上。
以前在岐州时，赵亭玉的书房里除了兵书，就剩下那些男子负情薄幸迎外室休糟糠妻、穷书生怂恿富户千金私奔最后始乱终弃的类似话本，虽然看得不多，却也够用。
叶昀棠一把猛抓住赵亭玉的手臂，将她拽下高台。
赵亭玉随他拉下高台，却没有挣扎，反而讥笑道：“是元衡不杀我，将我执意留在宫中，叶大人不敢去找他，反而将所有事都归结到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来寻我的不是，当真好得很。”
“应该说你是怯懦呢？还是畏惧元衡呢？”赵亭玉顾自摇头，“都不对，你就是看着我好欺负，而你叶昀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
“你放屁！”
叶昀棠怒极，用力将她甩开，却没想到这一甩，直接将赵亭玉甩撞上墙。
赵亭玉觉着一阵眩晕之后，后脑勺被猛烈重击，瞬间眼前黑蒙，失去了意识。
裴秋尘眼看着赵亭玉被甩上墙，而墙上还残留着刺眼的殷红，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即将晕倒在地的赵亭玉。
叶昀棠看着赵亭玉晕倒，脑袋还被撞出了血，顿时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裴秋尘不禁冲着叶昀棠斥声道：“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
他本打算看戏，可赵亭玉出乎他的意料，言语激怒叶昀棠，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向元衡求助。
但她没有，宁愿自己受伤。
他想不通，也摸不透她在盘算些什么……
裴秋尘没有直接将赵亭玉抱进里室，也没有贸然告知元衡，而是将赵亭玉抱回她新搬进的宫院。
性命要紧，总得先让太医看看伤势如何，也好对元衡有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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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朦胧，行走在宫廊都还得打着灯笼引路。
太医是被叶昀棠从床上揪起来的，匆忙穿衣，背着药箱，腰带还未系好就被拎到赵亭玉的宫院来看病。
太医捋捋胡须，在把了脉，包扎了伤口之后，只道了一句“并无大碍”。
裴秋尘立于床榻边，看着赵亭玉仍旧昏迷，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摇头，“还未可知，下官先开一副活血化瘀的药，给贵人服下。”
裴秋尘轻拂衣袖，示意让太医先回去熬药。
叶昀棠在太医走后，轻声走进了赵亭玉的卧房，站在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赵亭玉，又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眼中藏着一丝担忧的裴秋尘。
犹豫片刻，终还是大着胆子开口，“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她是昏迷了，又不是死了。”
裴秋尘眼眸微动，低头看着赵亭玉，叹道：“我怕她昏迷太久，元衡会受不了。”
叶昀棠不以为然，“赵亭玉被困在宫中多久，他就有多久没碰浮夷香，说不定，浮夷香在他体内早就消散殆尽，从而也弃掉他对赵亭玉的执念不是吗？”
裴秋尘收回目光，走到圆桌前的独凳坐下，驳回叶昀棠方才的话，“之前元衡对赵亭玉的执念，是因为没有得到，浮夷香给了他一遍又一遍虚假的幻境，欲念入骨，才致疯魔。”
“如今得到了，他更不会放手，说到底自始至终令他疯魔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浮夷香，而是赵亭玉。”
“没有赵亭玉，元衡真的会死，会因为浮夷香而死。”
叶昀棠实在不解，“他初做官时不就见过赵亭玉一次吗？后来就是因封摄政王入京都，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叶昀棠是元衡还未做官时救下的，就这么一直跟着，许多事他并不知道，即便是元衡的身份，也只是听过几句，并未深知。
裴秋尘远远望着赵亭玉放在身前的手，指间的玉戒圆润小巧，却也是元衡一生的执念。
“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若无那场屠杀，他与赵亭玉本该是京都城中最令人羡慕的一双佳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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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衡起身之后，正是日出之时，见身侧不见赵亭玉的身影，便唤了文越来问，“王爷呢？”
文越低着头，声音平缓，“回陛下，王爷让奴才在朝中替陛下告了假，收了朝臣的奏折，叶大人与裴大人前来，看见王爷正在为陛下批阅奏折，叶大人与王爷吵了几句嘴，叶大人气不过，便推了王爷撞在墙上，撞出了血，请了太医来看，说是无碍，但依旧昏迷。”
“人在哪儿？”元衡的手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
“回陛下，在隔壁宫院。”
元衡当即冲出寝宫，连外裳也不穿，文越着急忙慌地拿着外裳在后面追，奈何跑不过，直至到了王爷的卧房才追上。
元衡一踏进卧房，全然不看守在旁边的二人，眼里只有床榻上的赵亭玉，她头上裹着布条，双手交叠安静地放在身前。
他披着发跪在床榻边，眼神惊慌，失措发颤的手交握进赵亭玉的手心，心头像被生生剜了一样，疼得趴在她的身侧。
裴秋尘上前伸手拍了拍元衡的肩头，安慰道：“太医看过了，她无事，头部受到重撞才致昏迷，不会太久的。”
一旁的叶昀棠踌躇着上前，诚心认错，“陛下，我知错了，怎么罚我都成……”
元衡缓缓抬头起身，眸光冷淡，反手就给了叶昀棠一个响亮的巴掌，顿时脸颊红痕乍现。
元衡垂眸漠视着叶昀棠，“滚出去！去刑狱司领五十鞭，没死算你的，死了算朕的！”
叶昀棠清楚，此时的元衡已经是暴怒了，五十鞭算是手下留情了。
随后，便灰溜溜地出去领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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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亭玉昏迷了两日，却仍未清醒，元衡更慌了。
他召集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逐个为赵亭玉诊治，全都说“无碍”。
什么叫“无碍”？无碍的话，人为什么醒不过来！
太医院二十几位太医圈在皇宫两日，整日俯首在赵亭玉的宫院外翻医书，直到能有一人找住病疾所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