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的失态
随着朝惊枝的动作,下面的人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暴君不要命了?
居然敢打开笼子?
难道不怕蛇飞出来咬她吗?
“疯子。”
尉迟敛低低磨了下牙,拳头攥紧,死死盯着朝惊枝的目光泛着强烈的冷意。
她是不是傻?别人吹捧几句,就真当自己是神仙?
他给自己心头的那缕异样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如果朝惊枝出事,那么行动计划会被打乱,哪怕只有一点点异常,都会影响大局。
对。
所以,她不能出事。
尉迟敛心里狠狠给褚子游记上了一笔。
同时,他手指微动。
他不方便有所行动,所以只能派骨刺前去。
骨刺立刻领会,不着痕迹地朝着朝惊枝的方向转移。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还有最后一丝挽救的余地。
与此同时,御卫军也默默靠近了西域人,冰冷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现场的气氛诡异了起来,弥漫起了淡淡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褚子游看见朝惊枝大胆的举动,余光又瞥见晋国人紧张的动作,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许。
全场的焦点在朝惊枝这里。
笼子一打开,那股奇香扑面而来,具有致命的吸引,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而那条血斑王蛇,眼中居然带着人性化的玩味,直接迅速朝着面前的朝惊枝蜿蜒飞去!
“主人!”
奉莲大惊失色,他伸手就朝着蛇抓去。
本来他触手可及的。
奈何他因为体内渐渐升起来的燥热而反应慢了半拍,所以只抓住了蛇尾。
蛇尾滑溜溜的,很快便脱离了他的手掌。
奉莲心头陡然升起一股绝望和自责的情绪。
下一秒,只能眼睁睁的看到血斑王蛇缠上了朝惊枝的脖颈。
这下子,许多人彻底坐不住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大臣们目瞪口呆,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只有少数的人哆嗦着喊“护驾”。
御卫军直接拔刀相向,把西域人团团围了起来,气势剑拔弩张。
骨刺本想动手斩断那条蛇,奈何蛇太精细,怕误伤了朝惊枝。
他眉头紧皱,一时间竟优柔寡断地不知如何下手。
血斑王蛇一点点蜷紧朝惊枝那柔软的脖颈,像是在玩弄猎物,兴奋得直吐蛇信子。
它的力道不重,却给那白皙的皮肤留下了淡淡的红痕,似乎下一秒就会绞死她一样。
奉莲紧张到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了,头皮麻到快要炸裂,浑身冰凉无比,把那股燥热都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不怕被蛇咬,但是怕蛇被触怒,后果不堪设想。
尉迟敛看见这一幕,黑眸冰寒彻骨,刚才的自持淡定已经抛之脑后了。
“废物。”
这句,是骂骨刺的。
只要他出手,不出一秒,趁着蛇没下一步动作,就能把那畜牲劈成碎块。
可就在他动身的下一刻,朝惊枝动了。
她只是伸出了手掌,血斑王蛇的眸子闪了闪,毫不犹豫地爬向了她的手心。
小蛇很快盘成了一坨,蛇头恭敬地低了下去,模样乖顺极了。
眼见朝惊枝终于脱离了危险,奉莲舒了口气,后背已经凉透。
他立马就想把蛇弄死,却收到了朝惊枝不悦的眼神。
朝惊枝看着那血斑王蛇伏低讨好的模样,摸了摸下巴。
蛇这种冷血动物,刚才的确想杀她。
但是朝惊枝吸收了太多怨念,体内的凶恶之力一旦无形释放,就差点把它的蛇胆给吓破了。
就好比如牛羊会害怕屠夫的刀。
人类的怨恨和恶毒可比动物狠戾多了。
血斑王蛇确实富有一定的灵智,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认清现实。
黑气无色无相,凡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傻了眼,看着血斑王蛇温顺的模样,仿佛一开始的攻击只是玩闹。
褚子游唇边的笑意一僵。
血斑王蛇没有毒,要不然不会如此轻松的呈上去,他不会蠢到一开始就挑起矛盾。
可是没毒归没毒,攻击力强是真的。
他当初为了抓捕,可是死了不少奴仆,自己也差点负伤。
结果到了朝惊枝这里,蛇就乖的跟条绳子一样?难不成她真的能有神通?
不仅没有让朝惊枝惊慌失措,并且她也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朝惊枝会现场发热出糗,虽然很快会降温,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因为那是秘制的慢性毒,几天后,会使人感到内脏被万蚁啃食,痛苦致死。
到时候,国君的死就是导火索。
结果现在看来,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褚子璇和褚子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和不甘。
迷茫的是,为何朝惊枝会没事,甚至连她旁边的少年也没事。
不甘的是,他们配制实验了好久、熏染在蛇身上的毒,居然没有成功。
还赔上了一条珍贵的王蛇。
骨刺见状,微微松了口气,但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尉迟敛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气氛凝滞的现场,最终还是忍不住飞身上去查看。
“摄政王殿下,你也喜欢这条蛇吗?”
朝惊枝笑吟吟道。
尉迟敛走近她,语气比脸色还臭,“现在不是你玩的时候。”
朝惊枝微微歪头,不懂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以后,她微微一笑,“你在关心朕。”
此时,血斑王蛇也扭头去看尉迟敛。
不知道是不是尉迟敛的错觉,他感觉蛇眸里的戏谑和她如出一辙。
一样的惹人不快。
他伸手就想去抓蛇,奈何蛇动作更快,一眨眼就爬到了朝惊枝的肩头。
蛇眸里满是仗人势的挑衅。
还挺通、人、性啊!
尉迟敛动作落了个空,眼眸里是一摊化不开的浓墨,气息顿时危险了起来。
与他的愠怒不同,朝惊枝愉悦极了,凤眸微弯,“朕做什么自有分寸,就别为难一条蛇了吧?”
这么说,倒显得他自作多情了?
尉迟敛觉得心头微微梗住,碍于身份和地点,没有立即发作。
只是那眼尾的阴鸷,令人毛骨悚然。
“那陛下就好好玩吧!”
他冰冷丢下一句,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骨刺紧随其后。
渐渐地,朝惊枝敛了笑容,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尉迟敛,这么快离了宫宴,就是你最大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