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羊列车·发任务了（二十七）
这时，气温似乎更冷了。
于乐刚呼出的一口气瞬间变成了白雾。
一阵风吹来，化成了冰锥一瞬间就刺入骨髓。
于乐捂着腹部忍不住猛咳几下，由于肌肉紧绷，纱布上又沁出不少血。
“这身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于乐小声地说着。
每走一步，脚底都深浅不一，起伏不定。
他伸手折下一根细树枝，对准地面就是一刺。
树枝一直刺到很深的地方，拔出来之后，树枝末端裹上了一层黑色的物质。
于乐靠近鼻子后嗅了嗅，有一点淡淡的腥味。
果然不是土，是干涸的血。
于乐丢开树枝，看了眼眼前荒芜的平原，感觉自己的身躯在这片土地上显得尤为渺小。
“汪汪。”两声狗叫吸引住了于乐的注意，他向声音的源头望过去。
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狗，正朝着他叫。
见于乐看向自己，那只狗别过头，向某个方向昂了昂，随后又转过头看着于乐：
“汪汪。”
于乐看看狗，顿时了然：
“你是牧羊犬！”
狗：“……”它真的是无语了，明明是想让于乐跟上它好吗！
“可是，我又不是羊，你赶错物种了。”
说完于乐就要绕开狗走。
小狗一看，急了，上来咬住于乐的裤腿就往某个方向扯。
“我身上没吃的啊。”于乐被扯得踉跄了几步，一人一狗就这样僵持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汪汪。”这一刻，那只一生要强的狗狗后悔没有早点学会说人话。
它索性举起一只前爪，在还未完全融化的雪上写下一个“走”字。
“哦！你想让我跟你走！”
“汪汪。”狗狗点点头。
“哎呀，那你早说嘛！”
狗：“……”要是咬人不犯法，它一定会选择扯的是于乐的腿，而不是裤腿。
于是，在一片空旷的雪地上，一狗一人，一前一后，相伴而行。
兴许是觉得有些无聊，于乐开口和狗聊起了天：“你的主人是谁呀？”
“汪汪。”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要带我去哪？”
“汪汪。”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乐稍微仰起头，这个方向既不是那座山，也不是平原中间。
但是在那座发着明亮光芒的山的照耀下，那个方向的天边隐隐约约有些红色、像火烧云一样的东西。
“你知道之前那座山是怎么回事吗？”
“汪汪。”不知道，我只是一条狗。
于乐：“……”这也不行啊，跨物种聊天效率太低了，即使他现在口干舌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到口干舌燥……
于乐下一次张口，直接一口腥甜的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一小片洁白的雪。
身前的那条狗停下来，转过脑袋看了眼于乐，仿佛在说：你快死了。
于乐随意地抹了把嘴角的血：“放心吧，暂时死不了。”
狗：“……”它才没有担心。
转过身继续给于乐带起了路。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栋房子。
于乐揉了揉眼睛，是他看错了还是这里的房子都长得一个样？
这不是一开始他们去的何静家吗？
只不过这次的房屋并没有存在破败感，篱笆装修得很牢固，窗户、门框都还好好的，没有斑驳脱落。
“这是你家？”
“汪汪。”
这只狗走进了打开的篱笆门后，消失不见了。
事已至此，于乐只好跟着进去。
推开大门，屋内家具干净整齐，无一不透露出生活的气息。
于乐在一扇窗户那边，看到了一位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子正闭着眼睛靠在窗边，黑发齐腰，窗户的玻璃上倒映出家具的影子，唯独没有倒映出她的。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女子缓缓睁眼，她的眸子宛如碧波荡漾的一池秋水。
于乐愣住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是的，只有眼睛，除此之外，他和眼前这个女子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你……”此时的于乐捂着腹部的伤口，外衣残缺不全，棉裤和靴子又厚重，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狼狈。
于乐开口后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收紧些放在腹部的手。
女子看向窗外的光源：“今晚的月色很好，不是吗。”
于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那片悬浮着火炬的地方。
“是。”
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女子脚步轻盈地走向于乐：
“看你这副狼狈的样子，还真像个丧家之犬呢。”
于乐：“……”好的，他现在很不开心，这是今天的第二次被莫名数落了：
“我们认识吗？”
女子眼神暗了暗，垂下的双手握拳，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于乐：“系统检测一周目玩家仅剩一人，并且未及时阻止祭祀，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可额外赠送一次挑战微型副本的机会。”
“代价是什么？”
“你的命。”女子朱唇轻启，于乐怎么都不明白，眼前这三十六度的嘴巴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的话的。
“如果挑战成功呢？”
“救下整座山头人的命。”
“如果挑战失败呢？”
“抹杀。”
于乐：“……”
于乐：“再见。”说完就转过身往外走。
这桩交易怎么看都不划算吧！
“等等，你去哪？”
“不走干啥，等死啊。”于乐平静地说，脚下动作并没有停。
“你不是‘圣父’吗，牺牲你一个人，救下那么多人，很划算，不是吗？”
于乐从正常走路，变成捂耳走路，并且加快了步伐。
女子：“……”
女子：“等等，我不收你代价了，免费挑战行不行。”
还有这种好事？
于乐立刻转身：“行。”
“我叫于乐，于是的于，快乐的乐，请多指教。”
“艾小如。”艾小如没好气地开口道。
紧接着，随着艾小如手一挥，于乐眼前的景象开始迅速后退，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后退。
门框，桌椅，窗户，地面，都渐渐地蒙上了一层灰。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先前于乐看到的那栋房子的模样。
于乐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发现眼前的景象又不一样了，又恢复成一开始进来的那样，仿佛刚刚的变化都是错觉。
于乐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到艾小如小声地咕哝了一句：“第一次干这活，没想到这么麻烦，时间调过头了。”
于乐：“……”好家伙，这种话让自己听到真的没关系吗？
艾小如给他的感觉既不像是和他一样的玩家，也不像是有固定行为模式的npc，倒像是……
游戏管理人员。
且权限和能力和他都不是同一个水平和等级的。
这次，窗户外面的景象在迅速变化。
一家、两家、三家，慢慢地，小屋如星火点点，在外面的空地上出现。从屋里看出去竟然不显得突兀，好像原来就在那里。
这时，于乐脑海中响起一道冷漠的机械声音：“玩家于乐，匹配成功。即将进入‘规则怪谈’世界，请问是否确定进入？”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