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匡庐仇遇驺吾之怪 四娃寻助三清道宫
喜欢感恩, 善良之人。谦让淡泊多一份, 得失留有从容心。人皆笑吾傻时,坚持简单天真。顺其自然不强求,一切随缘不躁进。滚滚红尘持清醒,物欲横流守净身。品正方服众,诚信获知音。
且说四娃三兽离开熊山,继续赶路,这江南地界,气候温湿,但一路青山绿水,轻柔细雨,水波荡漾,曲曲折折,青青幽幽;早起的人们或忙碌田间,或垂钓岸旁;船帆竞相往返, 鸟儿枝头鸣唱, 鹅鸭水面嬉戏,娇娘清洗衣裳。眼前的江南,宛如一幅浓墨浅彩的水墨画,让四个娃娃心情舒畅。正行赏间,忽见前方有一山挡路,远远望去,但见那:
顶接青霄,并秀削峰。雾海云翻滚,松影隐朦胧。茫茫烟霞里,漂浮着一座座峭峦如浮岛;蒙蒙暮霭中;奔腾着一条条迭岭似蛟龙。雾来时,飘飘悠悠;雾去时,风起浪涌;雾浓时,万般秀色;雾稀时,趣味无穷。放远望,连绵葱郁云边际;观近山,五彩似锦画屏风。真个是千崖气象奇,果然是巅岩嵯峨峰。雄险处,玲珑宝塔擎天柱;迭障间,香烟缭绕禅意浓。曲曲折折嵽嵲(di niè)道,如蚁点缀楼阁亭。凌空展翅盘雄鹰,时隐时现孤兽影。不识重巘(zhong yǎn)真面目,只因未入此山中。
眼见通往前山的道路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看来都是去往那座大山的游客,人们边走边向四个娃娃投来惊异的目光。
修善娃凑到木娃身前道:“大师兄,前面那座山不知甚么名头?怎会有这么多的人前往,看来一定是座名山大川,游揽胜地!”
此时身后的憨娃接道:“四弟,这有何难?寻个过路人问一问就不知晓了么!”
修善娃冲憨娃做个鬼脸,激道:“二师兄,这种事不是你最拿手么,怎么?今日撂挑子了?”
憨娃气道:“四弟,憨娃俺知晓,论计谋俺比你甘拜下风,但要说这与人打交道,你就是拜二师兄做师父,俺也不收你,等着,看师兄怎生行事?你好好学着吧!”说着,憨娃将小河马交给修善娃,整整衣衫,装模作样的站在道边,给从身旁走过的人相面,很快憨娃便相中了对象,只见从大道上走来一人,竟是个中年道士,你看他怎生模样:
一身青袍,头顶道观。腰系玄丝绦,背上松纹剑。脚衬胖袜麻编履,手持浮尘丝飘然。通关鼻梁方海口,目若朗星三柳髯。松形鹤骨身魁伟,面似银盆容光焕。仙风道骨真羽士,器宇轩昂一道仙。
憨娃迎面走上前去,伸手拦住道士,合掌询道:“阿弥陀佛!这位道长,小僧冒昧,有一事不明想与道长请教,不知道长可愿开尊口否?”
那道士正行间,忽有一胖娃娃拦住去路,不禁一愣,但细观憨娃,不禁心中一惊,暗道:“这丑娃娃看似不起眼,可神情异样,手持异器,绝非凡间俗子,不可小觑。”想至此,便应道:“这位小师父,闻你言乃是佛门弟子,但不知是哪座庙宇中人?又有何事不明?咱们佛道本是一家,勿用客气,贫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憨娃回身指指身后的三个同伴道:“这位道长,真人面前不打妄语,俺们四个娃娃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今日来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不知此处是甚么地方?前面那座大山又是甚么山?”
那道长闻听大吃一惊,再细观四个娃娃,见他们身周隐有祥云环绕,手中兵器隐放祥光,身旁还有三只异兽相伴,深知这四个娃娃非同小可!书中暗表,原来这位道长也是得道高士,道行深厚,虽还未修得升华之位,但已非寻常人可比。他心中不禁顿起仰慕之感,很想与四个娃娃相交。
此时木娃三人也上前与道长相见,互相致礼。
道长遂道:“原来四位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贫道眼拙,多有不敬,望岂海涵!贫道乃是三清山三清宫的道士,法号玉清子,能与四位使者相会,乃是缘分所致,贫道十分欣慰。此地乃是赣鄱大地,古有“吴头楚尾,粤户闽庭”之称,因境内有最大河流赣江而简称赣,前面那座大山乃是赫赫有名的匡庐山,又称作庐山。”
憨娃续询道:“敢问道长,这庐山我曾听闻过,据说风景如画,雄奇秀拔,云雾缭绕,山中多飞泉瀑布和奇洞怪石,名胜古迹遍布,是否名副其实?”
玉清道长点首道:“这位使者所言极是,贫道也正要从此山经过,不如咱们一路为伴,由贫道给你们做个向导,好好观赏一番这庐山美景,且这庐山四周不但景色宜人,且招天下之游客,此地住民也甚众,更是个传经的好去处,你们可到那着名的东林寺打尖栖宿,作为传经的驿站。”
四个娃娃闻听心中甚慰,有这样一位向导,真是天助其也!随后四个娃娃便随着玉清子道长进入中山,道长一路给他们先容庐山美景,所经之地四个娃娃都极为震撼,如同来到了仙境一般,但见那:
削壁千仞,数里绵延。五老峰群翁并坐,形各异飘逸如仙。峰下碧湖波涛,五色烟云奇幻。过天桥,身临绝谷;蔚奇观,似虎越涧。瀑布泻三级,汇成三叠泉。苍松翠竹间,白鹿洞天然。龙首崖,俯深谷魂飞魄散;锦绣谷,花烂漫竞秀千岩。花径亭,伞顶红柱,乐天古建;花径湖,形似瑶琴,景色如幻。含鄱口形凹如口,晨观曦一色水天。佛手岩吕仙福洞,隐含不涸一淌泉。大天池镜水碧悠,光灵如玉少波澜。石门涧,古木蓊郁成林,荟萃其间;峪谷间,高崖悬流成瀑,深谷积水成潭。凡间名山数不尽,匡庐无愧是奇峦。如今身临其境里,终识云巘(yǎn)秀真颜。
一路观赏,四个娃娃目不暇接,流连忘返,不禁赞不绝口。此时天色渐暗,道长领着他们来到一座寺庙近前,四个娃娃抬眼观望,只见眼前,一座庙宇依山就势,十分宏伟,庙宇开合有致,相得益彰,登山阶梯由缓渐陡,其间有虹桥飞跨,衔山接路,众人来到寺门前,见门上悬匾,上面有 “东林寺”三个大字。
门前有那执事僧人看到他们,迎上前来,向玉清子道长合掌道:“玉清道长,一向可好!是哪阵香风将道长吹来鄙寺,贫僧了本迎候道长光临!”
玉清子笑道:“了本师父,贫道是给贵寺带来了客人,俺虽与昙恒大师多年好友,但今日的客人可非是贫道,而是这四位佛祖使者。”说着一指木娃四人。
那被称作了本的和尚看看四个娃娃,目中露出惊讶之色,但还是很礼貌的合掌道:“四位佛祖使者驾到,小僧有失迎迓,望岂恕罪!”
木娃还礼道:“了本师父多礼了,俺们只不过是四个娃娃,不敢受此礼遇,还请师父引领俺们去见方丈大师。”
了本不敢怠慢,吩咐一个小和尚到里面通报,他在前引路,玉清道长与四个娃娃随后,便进了东林寺,再看这寺中,果然与众不同,那才是:
五进牌坊做屏障,石台八柱列经幢。山门左右象石雕,天王大殿耸中央。三圣殿堂接连廊,左右配殿双臂张。七宝莲池为核心,亭台楼榭盛景象。大雄宝殿好辉煌,重檐庑顶琉璃装。舍利佛塔巍然立,摩拜神圣飘禅香。瞻仰至尊拜佛台,回望庙境沐佛光。空中飞虹接引桥,极乐彼岸在前方。大佛台乃曼陀罗,佛陀安立宝相庄。出木池传为佳话,聪明泉寄托愿望。走马观花庙全景,深山古刹尽沧桑。
穿过几重大殿,来到后面禅房,早有老方丈昙恒法师在室外迎候,远远地便传来他洪亮的声音:“玉清道友,你终于露面了,离前番到鄙寺拜访,已有半年光景,今日怎么有空儿到吾这里?看来是无事不蹬门呀!”
玉清子道长快步上前,打稽手道:“无量天尊!老哥哥一向可好?玉清子这厢礼过去了!”
那老方丈呵呵笑着还礼道:“老弟莫要多礼,快快请入室一叙。” 说着便往禅堂里礼让,玉清子道长摆摆手道:“老哥哥,今日贫道是给你领来了贵客,你可别怠待了人家。” 遂将四个娃娃招呼到近前,给老方丈先容道:“老哥哥,这四位可是你的贵客,他们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今日到贵寺是来传经的!”
老方丈闻听不禁面现惊讶之色,这才细细打量木娃四人,待看到是四个小娃娃,不禁心中大感意外!但还是郑重地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光临鄙寺,老衲老眼昏花,未识真容,望岂恕罪!”
木娃还礼道:“老人家过谦了,俺们四个小娃娃,虽为佛祖的传经使者,但皆是晚辈,应给您老人家行礼才是!”说着招呼憨娃三人一同合掌躬身给昙恒大师行礼!
老方丈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处置?
还是玉清道长呵呵笑道:“老哥哥,论年纪你可作他们的爷爷,受他们行个礼应受之无愧,就算他们是佛祖的使者,也更会知晓尊老之德!咱们还是到屋中叙话吧!”
老方丈这才将五人往屋中礼让,待入得禅堂,分宾主落座,小和尚献上茶点,众人叙话。
老方丈向玉清子道长询道:“俺说道长,你是怎么与四位使者相识的?”
玉清子便将在路上相遇之事述说一遍,昙恒大师闻后这才释怀。遂又向木娃询问了一路传经的经历,木娃将佛祖传经的佛旨作了说明,并请昙恒大师协助在这庐山地界传播因果真经,老方丈当即让了本召集东林寺中藏经阁的僧人来抄录经文,并派人到庐山周围的寺庙通报,都来东林寺协助抄写,并分发到各个庙宇,向庐山附近的百姓和游客们传播,看来此事要操办多日,四个娃娃也就住在了东林寺。
这一日,玉清子道长前来辞行,说他还有事要赶回三清山三清宫,就不能多陪四位使者。木娃对道长千恩万谢,玉清道长临行留下话,让四个娃娃在这里办完传经事宜,一定要到三清山去做客,木娃痛快的应允,众人将玉清道长送出东林寺,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间。老方丈陪着四个娃娃回到禅堂,众人品茗叙话。
正在此时,忽见了本跑进来向方丈禀道:“师父,外面有官府的人要求见您老人家,说有要事相求?”
老方丈闻听皱皱眉头,摇首道:“老衲向来不愿与官府交际,如今突然造访,恐是有大事发生?但不知是福是祸?了本,请来人到这里来。”
了本便到外面去领官府的差役,不多时从外面走进两个身穿衙役服的官差,一个身材高大,一个体矮敦实,二人都腰挎弯刀。进到室内,那高个子向老方丈抱拳道:“大师在上,江州府衙捕快李大鹏、赵大勇给您老行礼了!”
老方丈合掌道:“阿弥陀佛!二位官人,老衲这厢还礼了!但不知二位官人来到鄙寺有何事情?如需老衲效力,尽管吩咐就是。”
那高个差役陪笑道:“大师过谦了,俺们两个是奉府衙老爷之命,前来请大师相助办一件棘手的案子,望大师能随俺们到江州府衙与老爷面谈。”
老方丈点首道:“二位官人,既然府衙老爷有事相求,只要是为百姓办事东林寺乃是责无旁贷,老衲这就随二位走一趟。”
两个差役闻听当然十分高兴,可一旁的了本却拦道:“二位官人,俺们这东林寺距江州几十里路程,还要翻山越岭,吾师父年事已高,恐身体吃不消,不如由小僧代吾师父跑一趟,有甚么事由小僧告知师父,具体办事再由师父操持就是了。”
那矮个子闻听十分不悦,对了本道:“了本师父,请你莫要难为俺们,我们只不过是跑腿的差役,上面让做甚么?俺们只有听命得份儿,老爷明示必须得将大师本人请到府衙,如若不然,俺们无法交差!”
老方丈对了本道:“你就不要难为他们了,老衲随他们走一趟就是,吾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这点路途还经得起!了本,你好好看家,照顾好四位使者,让了缘陪吾去就行了。”
此时那两个差役看到屋中还有四个娃娃,生的齿白唇红,身穿异装,面嫩似水,不禁十分诧异,但又不好追问,便催着老方丈赶紧上路。老方丈又嘱咐了一番,便随着两个差役下山去了。
谁知老方丈这一去,却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这下东林寺上下僧众都急了眼,随后又派出僧人到江州打探,却也是一去不复返。此时,传经事宜已然办妥,四个娃娃也捉急等待老方丈回来好向他辞行,继续登程。可左等不回,右等不见踪影,四个娃娃也觉事情蹊跷?
这一日了本找到四个娃娃,对木娃道:“四位使者,传经事宜已办妥,各家寺庙都在向百姓和游客发放经文,可吾师父至今下落不明,了本想此事十分怪异,说不好吾师父中了人家的毒计,恐怕遭遇不幸,了本别无他求,望四位使者能助东林寺找到方丈,并救他性命!”
木娃道:“了本师父放心,咱们都是佛门子弟,俺们岂会见死不救,俺们四个就暂时留在寺里,帮你寻回方丈。”
了本闻听,十分欣慰,木娃向他询问江州府衙在何处?并与他商议,由木娃先下山寻访,待有了确切消息,再想办法救方丈。
话不多叙,这一日,木娃让憨娃三人好好在寺中留守,他独自一人赶往江州探听消息。木娃离了东林寺,看看四周无人,便架起祥云起在空中,照着了本指引的方向,踏云疾行,不多时便见脚下有座城池,木娃手搭凉棚,往下观瞧,不禁惊叹,好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但见那:
山傍水抱,秀色玲珑。东临鄱阳湖,南屏匡庐峰。沙岸湖洲鸟如云,浪里嬉戏鹅鸭鹰。 城内波光潋滟,岸柳成荫幽静。望楼阁,潇洒古朴,傲然耸,画栋飞甍。观亭台,雅趣盎然,雾烟笼,情景交融。塔影锁江面,庙宇隐重重。殿堂古宅顶琉璃,飞阁流丹桂兰宫。仰视蓝空蔚媚,俯看碧水如镜。远山渺黛罩朦胧,弯弯河流绕古城。瑶林琼树郁葱葱,草碧花颜生机浓。店肆林立招幌飘,万头攒动人潮涌。果然江州确名城,风光迷人似瑶境。
木娃降下云头,来到城中,顺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寻到了府衙。只见府衙门前有不少官兵守把,木娃本想到府衙里面探访,但又一想不妥,如今老方丈不知遇到甚么凶险?冒然去府衙,恐得不到甚么真情,不如另想办法。木娃便围着府衙转了一圈,将周围情形看个明明白白,便寻个无人之处,摇身一变,变作只小飞蛾,飞进府衙,一直来到后面内宅,此时大白天甚么都看得清楚明白,只见这内宅是个十分豪华的院落,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假山池塘一应俱全,且院内松柏垂柳,古杉、古樟、古银杏、古桂花、古栎树及伯乐树、香果树、罗汉松等树木比比皆是,绿草铺地,鲜花吐香。木娃不禁心中暗道:“这府衙老爷看来十分奢侈,说不好是个贪官。如果真是如此,看来老方丈定是被他陷害,遭遇了凶险。”
此时木娃飞到了最后面的一排精舍,这几间房屋更是建得十分考究,木娃落在一处房间的窗棂上,舔破窗棂纸往里观瞧,只见屋内有一华服女子,正在与丫鬟交谈,这女子年龄不大,只有二十出头,生得面赛桃花,体如摆柳,果然有些姿色。
只听她对那丫鬟道:“画眉,今日老爷又派那捕快李大鹏二人出远门,说是到那三清山三清宫拜访一位道长,听说那位道长不但医术高明,且还能驱鬼除妖,但不知这次能否请他来除掉那个妖精?”
那叫作画眉的丫鬟轻笑道:“夫人,我看这次也是凶多吉少,那个妖精十分厉害,前些时候咱们老爷请来的那个老和尚,不也说佛法高深,能去鬼降妖,可怎么样?还不是被那妖精给捉去了狮子洞,至今生死不明,依奴婢之想,那个甚么道长恐怕也是同样下场。”
木娃闻听心中大惊,暗道:“果然老方丈出了事情,看来这州府老爷并非是有意害老方丈,而是请他来除妖,看来昙恒大师不是这妖精的对手,被他捉去了妖洞。既然如此,我得赶快回去东林寺,与师兄弟们商量救老方丈之事。”
想至此木娃不敢怠慢,急忙出了府衙,现出真身,驾云赶回东林寺。此时东林寺众人正急切的等待木娃回转,见木娃从天而降,便围上来询问情况,木娃将所听到的情形述说一番。
了本闻听急道:“四位使者,这却如何是好?师父如今生死不明?不知四位使者有何方法去救俺的师父?”
憨娃骂道:“这是哪门子的妖精?好好的到这江州一游,本是件惬意之事,未想到又被这囊康的妖精给糟蹋了时光,真是晦气!”
摩罗娃气道:“俺说二师兄,你是真没心没肺,如今老方丈生死堪忧,你还有心想着游山玩水,让我说你甚么好?”
憨娃也觉失言,赶紧找补道:“俺不是那意思?老方丈那是人命关天,憨娃岂是不着急?只是对那妖精恨到深处而已。”
这时木娃道:“二位师弟,切莫斗嘴,还是赶紧想想有何办法去救老方丈才是!”
修善娃接道:“大师兄,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咱们既然已知那妖怪的栖身之所,就赶紧到那里寻找老方丈的下落,如能与那妖精相遇,正好一并铲除了他。”
木娃点头表示同意,并转首对了本询道:“了本师父,但不知那狮子洞在甚么地方?可否领俺们去往哪里?”
了本点首道:“贫僧责无旁贷,那狮子洞隐藏于庐山西麓的狮子山山腹石壁之中,离此不远,咱们马上起身。”
四个娃娃与了本一同出了东林寺,赶往狮子山,不多时便见一座山峰矗立眼前,好座高山!但见:
削壁奇峰,陡岩深涧。劈崖斜挂万年藤,盘登崎岖行去险。林海茫茫,雾锁空山。高处峭壁如挂屏,满坡花木竞争艳。林间清溪如流云,幽谷沟壑布瀑泉。云来景色朦,云去似画卷。花芳群蝶竞彩,鲜果百鸟争衔。灌木隐藏鹿影,秀竹栖息蛇仙。落叶铺成林间径,直通山腹狮洞前。
了本和尚指着半山腰一处石壁对四个娃娃道:“四位使者,上面就是狮子洞,但不知那妖精与吾师父是否在这里?”
四个娃娃仰首观瞧,果然石壁上有个洞口,有一具威武怒吼的雄狮石雕,卧立在洞口,使这狮子洞更添恐怖之感,洞口周围天鹅翔空,有鹰猴拥簇嬉戏。
憨娃道:“大师兄,咱们怎样进洞?要是冒然进去恐遭那妖精暗算?”
木娃笑道:“师弟,莫要紧张,待吾先进去探探虚实,再做道理。”说着纵身形起在半空,越深涧,攀天梯,直达狮子洞口,捻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做只小蜜蜂,展开翅飞进洞中。再观洞里,木娃暗暗心惊,但见那:
钟乳密布,玉润晶莹。异石狮雕筑八樽,蹲踞着妙趣横生。洞分三层,异彩纷呈。峭壁上石花满布,廊厅间石栏玲珑。石竹石林如天生,石莲石菊好花形。石笼石幔真绝妙,石柱石塔雕镂精。宽敞玉壶殿,宛如海龙宫。洞内溪水潺潺,石桥波光倒影。钟乳倒悬千姿,石笋擎天立挺。洞顶悬垂是晴虹,厅厅相连景相通。
在洞内大厅正中端坐着一妖精,形容狞恶,相貌如魔。四周散布着数十兽首人身的小妖,个个凶狠,手持十八般兵器,再看那坐上的妖王生的凶险:
体形魁伟脸型宽,兽首如狮耳圆短。
口中尖尖呲獠牙,目光凶凶狰狞面。
披散金色蓬鬈发,头顶乌金狻猊冠。
身披五彩花斑袍,手持一对鸡刀镰。
在这妖精身旁,站着一白一黑两个虎首人身的妖精,一个手持铁蒺藜,另一个擎着暴雨梨花拐。
木娃飞到他们头顶上,飘飘荡荡贴在洞壁,听他们的言语。
只闻那妖精对黑白二虎精说道:“甝(hán)将军,虪(shu)将军,本王要替俺的兄弟报仇,全靠你们相助,待将那几个娃娃铲除,本王定要大排筵宴,犒劳二位将军。”
只闻那被称作甝将军的白虎精笑道:“大王何出此言,以你驺吾的本领,还惧怕那几个小娃娃么?俺们兄弟为大王效力,一是咱们有交情,二也是替大王的好兄弟血辱。”
那被称作虪将军的黑虎精接过话头道:“甝将军所言极是,想那五百年前,大王的好友前辈黄狮精,及他的同门杂毛狮精、狻猊狮精、抟象狮精.白泽狮精、伏狸狮精.猱狮精、雪狮精皆被那唐三藏的徒弟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所杀,特别是大王你的好友黄狮精更是遭灭门之灾,如今听说那三个囊货的孩儿为佛祖传经要经过咱们的地盘,正是报仇的大好机会,前些时日咱们捉了东林寺老方丈昙恒,只要他们敢到咱这狮子洞来救那老秃驴,正好一并杀了,报那黄狮精的百年之仇!”
木娃在洞壁上闻听,不禁机灵灵打一冷战,暗道:“好险好险!原来如此,没想到在这庐山竟又碰到了仇家?真是传经路上多磨难,历了一险又一险!”可又一想,但不知这妖精驺吾是何来头?常言道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需探明这妖的来历,方有克敌把握。”想至此,木娃便飞出洞穴,躲进一片树林中,复了真身。即捻一个诀,念一个咒,拘来了山神老头。
木娃躬身施礼道:“山神爷爷,慧空有一事不明,想请您老明示。”
老山神呵呵笑道:“慧空使者,有何事尽管讲来,本山神知无不言。”
木娃道:“这狮子洞中有三个妖精,不知是何来路?在此有多少时日了?”
老山神道:“这狮子洞的妖精其中一个称作驺吾(zou wu)兽,他占据狮子洞已有很长时间,要说他本是远古一神兽,又名驺虞,驺牙,乃古之仁兽,非自死之兽不食。他生性孤僻而胆小多疑,故而居无定所,踪迹飘忽多变,虽然样貌凶猛,却性情温和,极少发怒。其寿命与晨露国人相仿,极为长寿,在三百岁上下,后人称之为仁兽驺吾。但如今这狮子洞中的驺吾却已修炼成魔,非但没了那般良善,还是个穷凶极恶之妖,他是要为当年的黄狮精报仇,故而一直守在这庐山狮子洞,就是等候你们传经到此,完成报仇心愿。他可能听闻你们四个娃娃也非是等闲之辈,故而邀了两个帮手,一个是白虎精称“甝”,另一个是黑虎精称“虪”,这二虎精也都是狠角色,占据龙虎山悬棺洞,妖法高深,十分了得,虽距龙虎山万法宗坛不远,但这两个虎精十分狡猾,不敢在龙虎山作孽,因他们惧怕张天师法力,故而在那里还算安分,不敢造次,故而张天师也未理会他们。”
木娃闻后十分感慨,遂对老山神表达谢意,老山神便退去。木娃心道:“看来这三个妖孽绝非一般的妖精,恐有一番凶杀恶战,待吾回去与三位兄弟商量应对之策。”想至此便赶回。三个娃娃正焦急的等待,见木娃回来,便将他围住询问探妖窟之情形,木娃将所闻所见一一予以说明。
憨娃骂道:“真是晦气!怎么咱们到哪都能遇见仇家?看来又是一场恶仗,这三个妖孽看来不好对付!”
一旁的了本和尚急询道:“慧空使者 ,你可打听到俺师父的下落?”
木娃摇摇头道:“我在洞中未见到老方丈,不知被他们关押在何处?但可以肯定老方丈还未有性命之忧,他们还等着咱们去救他老人家,好将咱们一网打尽呢?”
憨娃道:“大师兄,你看咱们怎生行事?憨娃愿打头阵!”
木娃看看修善娃,遂询道:“四弟,你脑袋瓜子好使,想想办法?”
修善娃沉思片刻道:“三位师兄,此事不得莽撞,咱们要有把握才可行事。因为不但要除掉这三个妖孽,还要保证老方丈的安危,将他救出!以我之意,咱们应先将老方丈救出,再与他们一战。”
木娃点首道:“四弟所言极是,此事就先交给吾去办,如能顺利救出老方丈,咱们再作打算。”
修善娃道:“大师兄,此事恐怕光靠你一人难以办成,咱们四兄弟全去,你们三个师兄将他们引出洞外,由我到洞里去救老方丈。”
了本却道:“此事不妥,如今老方丈被关在何处?咱们都不知情,即便你入了洞里又怎样能保证寻到老方丈的下落?”
修善娃点首道:“了本师父所言不无道理,但以我看来,他们不会将老方丈关在别的地方?因为他是人质,对咱们有所威慑,到时会让咱们投鼠忌器,他们可以用老方丈来要挟咱们,那可是他们的一张王牌,怎么会放到别的地方?倒时想使用多有不便?”
了本赞许道:“慧缘使者果然聪慧过人,佩服!佩服!”
几人商量已毕,便在山中寻些野果泉水充饥,众人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待到傍晚时分,便启程赶往狮子洞。不多时已然来到洞外,月光下见洞门紧闭,洞外有妖影晃动。
木娃悄声道:“待吾先入洞,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便可引他们出洞,到时咱们再来个三对三,尽量拖住他们,给四弟留出救人的空间,尽量能一举成功!”
说着,木娃提锤悄悄来到洞门前,果然有五六个小妖守在门前,挑着灯球火把,持枪捧刀,木娃也不答话,舞动樱桃宝锤,扑哧叭嚓几锤,便将几个小妖打死,木娃一锤砸破洞门,冲入洞中,洞内的众小妖,忽见洞门被破,从外面冲入一个小娃娃,手中宝锤金光闪烁,便蜂拥上前想拦住木娃,哪里抵挡得住,那才是挨上死,碰上亡,顿时死伤一地,这下惊动了大厅内的三个妖王,各持兵器来到木娃面前。
为首的驺吾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贼娃娃,竟敢擅闯吾的狮子洞,打死吾的弟子徒孙,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木娃停住身形,用樱桃锤一指喝道:“呔!尔等三个妖孽,占据狮子洞,骚扰地方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官府为平民愤,请了东林寺方丈除妖,也被你们囚禁,今日如来佛祖传经使者到此,就是要铲除尔等妖孽,为一方除害,识相的丢了兵刃,跪倒求饶,可饶不死,押往天庭治罪,还可保得性命,如若不然便是自寻死路!俺掌中宝锤绝不留情!”
驺吾闻听,上下打量木娃一番,遂奸笑道:“吾道是谁?尔这娃娃不就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逆子,叫做甚么桃木娃么,本大王寻的就是你,今日你竟送上门来,该当吾为好友报仇雪恨,你就拿命来吧!”
说着舞动一对鸡刀镰直取木娃,却被一旁的白虎精拦住。
只闻白虎精狂笑道:“大王,杀鸡焉用牛刀,让吾替大王结果了他的性命。”
说着舞动铁蒺藜照定木娃便砸,木娃举锤相迎,为了能引蛇出洞,木娃并未使出万钧神力,只是遮遮架架,与他周旋,杀了个难解难分,此时那黑虎精见白虎精久战不下,便发一声喊,擎暴雨梨花拐上前助战,二虎斗木娃,又是一番激战,木娃见时机差不多,便假装抵敌不住,边战边退往洞外,二虎精见木娃现出败相,哪里肯放,便紧追不舍,那驺吾也随在后面。很快木娃便败出了洞外,三妖也追出洞来,列阵而出的众小妖,打着灯秋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洞外的憨娃与摩罗娃一见,各挺兵器迎战,这下变成了三对三,你看这场混战,好惊人也:
山月昏蒙,淡云撩乱。那壁厢摇旗呐喊,这壁厢奋勇争先。妖雾滚滚,祥云灿灿:妖雾滚滚遮玉蟾,如鬼蜮森气寒;祥云灿灿瑞光灿,似满山生彩艳。鸡刀镰,攻势凌厉,樱桃锤,招发如电。铁蒺藜,沉若行雷,大铁勺,狂涛怒卷。梨花拐,彻骨奇寒,对金锤,神光陡现。精怪妖法确有道,娃儿神通多变幻。那三个报仇寻世子,这三个应战到庐山。双方兵刃寻见机,来来往往密无间。飞沙走石鬼神惊,播土扬尘天地暗。三魔刃扰雾飞云,三神器幌月擎天。胜败难分苦相争,两家舍死忘生战。
他们这里苦斗暂且不提,且说那修善娃见时机已到,不敢怠慢,趁群妖未察觉,悄悄混进狮子洞中,那般小妖都到洞外助战去矣!洞内果然空空,修善娃四处寻觅,终于在洞深处一个石穴中,寻到了昙恒大师,见他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根石柱上,已然是浑浑噩噩。修善娃观察四周未见有小妖看守,便急忙解了绳索,将老方丈背在身上,侧耳听听洞外,仍旧喊杀连天,便急匆匆跑出洞外,刚出了洞门,便被小妖们发现,一声喊便将他围住,可这些小妖那里是修善娃的对手,一顿宝杖将小妖打的哭爹喊娘,四处奔逃,此时那驺吾知道中计,便想截住修善娃,可木娃怎可让他如愿,樱桃宝锤一阵狂抡,挡住了驺吾,憨娃与摩罗娃也奋起神勇,抵挡住黑白二虎精,修善娃趁机背着昙恒大师奔回东林寺。木娃见已救出老方丈,便从头上拔下几根发丝,放到口中嚼碎,一口喷出,叫声变,霎时变作几十个小木娃,一拥而上将三个妖精围住,让他们不得脱身,木娃三人离开了狮子洞,便也赶回东林寺。回到寺中,昙恒大师已被救醒,了本询问师父,因何被妖精捉到狮子洞?
老方丈叹口气道:“那日官府大人请师父去商议事情,未曾想是要师父出头去除掉狮子洞的妖精,师父虽然武功不弱,但要与那妖精相比哪里是对手?但官府姥爷说是为民除害,别人没有老衲的本事,故而说老衲责无旁贷,师父也是无法推托,只得硬着头皮前往,哪曾想这狮子洞里不只有一个妖精,还有两个虎精,老衲拼尽全力终不是对手,被他们生擒活拿,关在洞里这些时日,幸得几位使者相救,老衲感激不尽!”说着起身要给木娃四人施礼!
木娃急忙拦住,遂道:“老人家莫要如此,这是俺们应尽之责,不足挂齿!但老人家,虽然您老平安回来,但这三个妖孽不除,终是祸害,俺们四个还要想办法除掉这三个害人精,到时定会有一场凶杀恶战,只怕会连累贵寺,故而俺们四个不能在寺中逗留,但不知这附近可有藏身的洞穴么?”
昙恒大师闻听十分感动,回道:“四位使者,为百姓除害是咱们佛门弟子之责,怎能贪生怕死?你们就住在寺中,老衲与你们共进退,莫要再说这生分之言,那样也太小看俺们东林寺了!”
修善娃也道:“大师兄,你是一片好心,但却不是好办法?咱们不但不能离开东林寺,还要死守东林寺,因为如果咱们不在这里,那三个魔头说不定会来毁了寺庙,咱们在这里总可对寺庙有所保护。”
木娃闻听点首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吾只是觉得光凭咱们四个恐很难战胜这三个魔头?到时如果发生意外,岂不是对不住寺中僧侣?”
憨娃在一旁老大的不悦,对木娃怼道:“俺说大师兄,你是怎么了?这般没了底气?要说自传经至今,咱们甚么妖魔鬼怪没遇过?每次不都大获全胜么?如今这三个妖孽,我看也不过如此?就说今天这场大战,俺憨娃要说凭本事绝不是那白虎精的对手?不也抵挡住了一阵么?”
摩罗娃哼了一声,对憨娃道:“俺说二师兄,你就别吹了!要不是大师兄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你早就被人家生擒活拿了,说句实在话,那黑白二虎精,出了大师兄,咱们三个都不是人家对手,今日要不是大师兄施展变幻之术,咱们很难脱身。”
憨娃被摩罗娃堵得没了词儿,便嘟囔着到一旁,暗生闷气。
此时,昙恒法师接过话茬道:“四位使者,老衲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木娃道:“老人家,有话尽管讲来!”
昙恒法师道:“老衲想起一人,可助你们一臂之力,此人道法高深,武艺高强,非是老衲可比的。”
修善娃闻言十分兴奋,催促道:“老人家快说说他是何人?现在何处?”
昙恒法师道:“此人就是三清山三清宫的坛主玉清真人,据说他是那葛仙翁的嫡传弟子,已然修成仙身,且道法无与伦比,武功更是冠绝天下。他居于天门峰悬崖之上用天然花岗岩雕砌成的一座六层五面的风雷塔中,此塔历尽千年风雨,至今巍然不动,被誉为三清山上道教建筑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如能将他请出,必能助四位一臂之力!但这玉清真人,脾气古怪,性情冷漠,要想请他出山,恐很难办到,如果能请得他出,官府大老爷何必让老衲涉险?”
修善娃却道:“老人家,事在人为,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再说您老人家不是还有个好友玉清子道长在三清山么不如让他给咱们做个说客,说不定能办成此事?”
这时一旁的憨娃说话了:“四弟,办这种事二哥是行家,不如由俺与了本师父去请那玉清真人,如果请不到,俺十天不吃饭,你看如何?”
摩罗娃讥道:“二师兄,常言道的好:没有精钢钻,莫揽瓷器活。你有甚么把握能请来玉清真人?倒时别说话不算数,十天不吃饭,吾看你是做不到?”
憨娃闻听气道:“三弟,每次都是你反对二哥,这次二哥就做给你瞧瞧,要真请不来玉清真人,你天天看着我,看我是不是十天不吃饭?”
一旁的昙恒法师与了本都被他二人的斗口逗乐了,不住地频频点首。
木娃冲憨娃道:“二弟,咱可要说到做到,至于你绝不绝食,大师兄不管,但你一定要将玉清真人请来,否则就耽误了大事,到时吾可要与你算账。”
憨娃拍拍胸脯道:“大师兄放心,憨娃一定办成此事!”
众人商议已定,了本便与憨娃一同上路赶往三清山,憨娃骑着小河马,了本也骑了一匹称作“照夜白”宝马良驹,两人的坐骑脚程都很快。
一路上憨娃向了本打听三清山的情形,了本先容道:“这三清山居位独优,地当浙赣之交,东达沪杭,南通闽粤,西迎荆楚,北望苏皖,接黄山而携龙虎,近武夷而处其中。三清山又名少华山、丫山,乃是道教名山。因玉京、玉虚、玉华三峰宛如道教玉清、上清、太清三清尊神列坐山巅而得名。三清山道教始于晋代葛洪,葛仙翁,他于三清山结庐炼丹,着书立说,至今山上还留有他所掘的丹井和炼丹炉遗迹。尤其是丹井,历时千余载,依然终年不涸,其水汪洌味甘,被后人称之为“仙井”,葛仙翁便成了三清山的“开山始祖”。三清山自古享有“清绝尘嚣天下无双福地,高凌云汉江南第一仙峰”的盛誉。山中三清宫等道教建筑依山水走向,顺八卦方位,将自然景观与道家理念合一,方圆数十里,道风浓郁,道境昭然,玄谜隐奥,有天下第一露天道教圣地之称。”
二人边走边聊,几百里路二人也赶了两日,方才到了三清山,憨娃远远望去,见这三清山果然不凡,但见:
云霄群峰,层峦峥嵘。峭拔叠嶂奔列耸,雄踞如兽立如屏。烟岚云影,势如龙腾。奇石呈千姿百态,满山是翠柏青松。神异诡秘林深处,勾魄迷魂谷壑中。鸟兽啼鸣脆,燕鹤盘碧空。忽明忽暗千巅,变幻莫测画景。迷迷茫茫混沌,虚虚幻幻朦胧。绿海显露琉璃顶,风声送来钟鼓声。
了本与憨娃下了马,牵着缰绳,开始徒步登山,边走了本边给憨娃先容山上景色,来到山顶四望,十分险峻,真个嵯峨。憨娃本就是个对风景名胜十分痴迷的娃儿,更被这里独特的景色所迷,不禁啧啧称奇,赞叹不已,但见那:
姿态各异十二峰,拔地如笏立如屏:玉京峰巉岩如削,玉虚峰美若仙容。玉华峰峭拔秀丽,锦屏峰杜鹃苍松。天柱峰拔空峭立,双剑峰并肩相拥。老子峰状如羽士,天门峰隘守清宫。灵龟峰怪石嶙嶙,女神峰端坐神凝。
峰林地貌花岗岩,犹如神造十绝景:东方女神容清秀,楚楚动人魅无穷。巨蟒出山凌空立,昂首天际蛇造型。玉女开怀形柔美,造化之奇无不惊!猴王观宝坐悬崖,憨态可掬眼珠瞪。观音赏曲侧耳聆,抱琴奏者是葛洪。老道拜月境界定,悟道求真对苍穹。葛洪献丹是绝景,结庐修道受尊崇。神龙戏松蛇蛰伏,欲偷升天斗鲲鹏。三龙出海腾身跃,吸云吐雾破碧空。海狮吞月头朝东,蒲牢鸣天龙撞钟。
清山峻美岩有灵,巅崖陡峭云海中。忽暗忽明沟壑深,千姿百态石峰挺。碧草名花处处有,古树林荫满目葱。流泉飞瀑银帘挂,潺潺溪水奏乐鸣。三清山中景中景,犹如神造天地惊。
憨娃正沉浸在美景之中,了本拍了憨娃肩膀一下,憨娃转首看看了本,不知他是何意?了本让憨娃往脚下观瞧,憨娃低头一看,不禁惊呼一声,原来在他们脚下的山峦绿海之间,现出一片五彩缤纷的建筑群,有宫、观、殿、府、坊、泉、池、桥、墓、台、塔等,还有石刻及石雕多处。这些古建筑及石刻依据“先天八卦图式”和“后天八卦图式”交相融合精巧布局,气势恢弘,十分壮观。
憨娃询道:“了本师父,这里就是三清宫么?”
了本笑道:“这里是三清福地,是三清山道教圣地,这些古建筑,在方圆几十里山内有规律地配置在特定的位置,既原始质朴,又内蓄玄真,与自然浑然一体,独树一帜。”说着又用手一指前方一处高峦上,耸立的一座宏伟宫殿道:“那里就是三清宫,是三清山道教的标志,你看它东倚聚仙台,南靠九龙山,西邻演教殿,北踞龟背石,占据着三清福地藏风聚水的最佳风水宝地。”
憨娃不住点首赞叹三清宫的神奇,二人边走边聊,很快便爬上了九龙山,来到了三清宫门前。憨娃仔细观瞧,见这三清宫建在少华山的龟背石上,地势高爽,背南朝北,那才是:
朴素典雅,巍峨壮观。拱形庙扇,背南朝北敞亮宽,山门两侧,砖底红字刻楹联。左右蹲兽,门楣悬篇:左右蹲兽,一对石狮守观前;门楣悬匾,“三清圣宫”映眼帘。又见那青砖砌墙,琉璃瓦艳。更有那牌坊一座,耸立殿前。风铃悦耳鸣,钟声彻霄汉。古木参天藤萝曳,竹林青翠花草鲜。山岚深浓孤峰上,庄严肃穆静幽闲。
此时,见三清宫前香客如云,人们摩肩接踵,但从他二人身前走过,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大概人们都觉得奇怪?这里是道家观庙,怎么来了两个和尚?了本并不觉怎样,他是这里的常客,领着憨娃进了观门,看到迎面大殿门前站着两个道士,便走到他们近前合掌道:“二位道兄,俺是东林寺的了本,有要事前来拜访贵观的玉清子道长,还望能与引荐。”
那道士上下打量二人,便打稽首道:“原来是了本大师,请二位随贫道去见玉清子道长。”
说着在前引路,了本与憨娃随在他身后,往观中行去,一路上憨娃细观庙内建筑,见三清宫两进大殿,前殿大雄宝殿,十分雄伟,香客如云。后殿供奉三清教主,黄瓦朱垣,重檐翘角,布局规范,结构严谨。高大的红墙,黄色的琉璃瓦,巍峨的殿宇,十分气派。殿内建有重檐八角亭一座,亭内正中供奉着用纯黄金铸造的三清教主像,冠上镶有硕大的五彩宝石,雕像画工十分细致惟妙,眉毛胡须历数可见,诸神仙气十足,栩栩如生。高大的神台前香炉、蜡台罗列齐全,另有万年神灯一盏,灯火通明经久不熄。
此时,来到了后面的寮房,这里有不少的年轻道士,忙碌的出出进进。在一间鹤轩门前,那个引路的道士站住身形,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只闻室内传来询问声:“是谁呀?贫道正在打坐,如没有甚么要事吾要打扰!”
那道士接道:“玉清子道长,有东林寺的了本大师前来拜望,就在门外等候,不知道长可否接待?”
只闻室内传来惊讶之声,随即门楣开启,玉清子迎出门外。
了本上前合掌笑道:“贫僧了本拜见玉清子道长,这厢有礼了!”
玉清子连忙打稽首还礼道:“原来是了本大师,未能远迎,望岂见谅!”
此时憨娃也上前施礼道:“道长在上,晚辈慧能给您老施礼了!”
玉清子惊讶地询道:“怎么,慧能使者也来了?快快请进!”
说着往屋内请让,那引路的道士便回转不提。几人进了鹤轩,分宾主落座,玉清子便急切的询问因何百里迢迢赶来三清宫?了本将事情述说一遍,玉清子道长十分吃惊,未想到还有这等事?正在谈话之间,那个道士又来禀报,说有江州府衙来人求见。
了本闻听对玉清子合掌道:“道长,看到没有,当初就是请吾的师父前去除妖,害得吾师父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又来请你,恐怕也是此事,你莫要耳根子软,听信他们的花言巧语,独自前往,那可是羊入虎口,先把他们打发走了,咱们再做打算!”
玉清子点点头,表示赞许,便请了本和憨娃到里间稍候,他来对付这官府的衙役。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玉清子出门迎接,见是一高一矮,腰挎弯刀的两个衙役。玉清子将他们请进室内,分宾主落座。
那高个衙役向玉清子抱拳道:“道长在上,江州府衙捕快李大鹏给您施礼了!”
玉清子还礼道:“二位官人,贫道不敢受礼!但不知二位来到俺们这三清宫有何要事?”
那李大鹏陪笑道:“道长过谦了,俺们两个是奉府衙老爷之命,前来请您相助办一件棘手的案子,望道爷能随俺们到江州府衙与老爷面谈。”
憨娃与了本在里间闻听,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笑,这衙役的说辞与前番在东林寺一般无二。
只听玉清子笑道:“二位官人,俺这三清山到江州府有几百里,贫道这里琐事缠身,一时难以离开,但不知何事如此神密?贫道这里十分清静,没有闲杂人等,还望二位说出事由,看看贫道是否胜任,再说是否去往府衙?”
那矮个衙役有些不悦道:“玉清子道长,俺们两个只不过是传话之人,至于你去不去江州,你自己看着办,俺们只是传达州府老爷的话,至于甚么事情,俺们可不敢多嘴,还望道长莫要难为俺们才是。”
玉清子见这两个衙役很是难缠,便冷笑道:“二位,这里是三清圣地,吾等道家与官府素无往来,也从未犯过国法,故而江州府无权指挥三清宫,既然二位不能说明来意,贫道也无法向总坛申请离开,只能让二位白跑一趟了!贫道请二位到善堂品品俺们的庙膳,也就尽了贫道的地主之谊,二位回到江州府向府衙老爷转达贫道的问候,请他原谅贫道不能从命赶往江州。”
两个衙役闻听,互看一眼,摇首无奈。他们也知晓这三清山乃是道教圣地,不是好惹的。无奈之下只得如此,玉清子让执事将他二人带往善堂就餐,并没人奉上纹银十两。他二人虽没能完成使命,但也没白跑一趟,得了十两银子,也算心满意足,便高高兴兴的回转江州不提。
送走了两个衙役,玉清子设素宴款待了本与憨娃,席间了本将请三清宫的坛主玉清真人出山,协助四位使者除妖之事与玉清子商量。
玉清子闻后沉吟半晌,面现难色道:“二位,不是贫道给你们泼凉水,俺们三清宫的坛主玉清真人,确是道法高深,也有降妖除怪的本领,但他却是性情古怪,十分固执之人,此事恐很难说动他下山?贫道虽是他的徒弟,但在他面前也是十分拘束,不敢多言,但为了四位使者,也为了那些受害百姓,贫道也只能一式,但能否办成,贫道毫无把握。”
憨娃道:“道长只要给俺们引荐,由我们去说服老圣主,事在人为嘛!”
三人商量已定,天已很晚,玉清子给他们二人安排了寝室,各自歇息。翌日清晨,玉清子早早唤起二人,食些早膳,便启程赶往天门峰的风雷塔。
一路上玉清子向憨娃先容道:“慧能使者,这风雷塔在三清宫东面的悬崖峭壁上,千百年来迥秀屹立,岿然不动,是三清山风景明珠,古建石雕之珍品,更有三清福地的避雷镇邪之功。”
不多时三人来到风雷塔下,憨娃仰首观瞧,果然一座古塔,真个壮丽,但见:
气势雄伟面深谷,挺立悬崖岩为基。花岗巨石建固座,塔身塔顶型迭砌。檐角上翘攒尖顶,古朴玲珑风格异。六面垂檐形精致,先天八卦布伏羲。四面转角风铃响,一只葫芦冲天立。东临万壑绝沟涧,苍松翠柏景色绮。云滔雾海浮崖下,色彩斑斓魅无比。岿然不动千百年,古建石雕迥秀屹。
来到近前,憨娃更感惊讶,原来此塔从基座往上都是实心塔,只在基座下面有个小门,看来里面有空间。此时塔门两侧有两个道士站守,手持佛尘。
看到玉清子道长便躬身施礼道:“玉清子道兄,前来风雷塔是要求见坛主么?”
玉清子打稽首:“二位道兄,贫道确是来面见坛主,有要事禀报。”
其中一守塔道士看看了本和憨娃询道:“但不知这二位是哪座禅寺的师父?到此何事?”
玉清道长指着了本道:“这位是东林寺的了本大师,这位小师父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慧能是也!”
那两个道士闻听有些吃惊,细细打量憨娃,有些似信非信?但也不好质疑,便对三人道:“请三位暂且稍候,待贫道去禀报坛主。”说着其中一道士便打开塔门,到里面通报。时辰不大,重新回到塔外,对玉清子道:“坛主请三位到里面叙话。”
玉清子便领着了本与憨娃进了塔门,一到里面憨娃有些吃惊,外面看这塔门十分不起眼,可这塔内却是十分宽敞,当面一座大厅,石桌、石椅、石床,四壁皆是硬木贴墙,厅顶挂着晴虹,照如白昼,再看一座石台上端坐着一个老道,你看他怎生模样:
鹤发童颜,颌下银髯。身披八卦衣,头顶九梁冠。一双杏眸八字眉,鼻直口方额首宽。身材高大威风凛,相貌堂堂风度翩。远离尘嚣静修炼,栖塔居洞近瀑泉。长生之境服食造,跻身神界列仙班。
看到这老道的模样,憨娃不禁心中赞道:“好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果然气派!”
此时玉清子打稽首向老道施礼道:“师父在上,徒儿玉清子拜见您老人家。”
那老道微微一笑道:“玉清子,不在三清宫执事,到吾这里来有何要事?这两位佛家弟子因何来此?”
玉清子忙回道:“禀师父,这二位一个是东林寺的了本大师,这位小师父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慧能,他们是奉东林寺老方丈昙恒法师之托,前来请坛主相助除妖,徒儿不知师父是否答应,故而才领他们前来向您老人家面呈此事。”
那老道闻听脸色有变,好似十分不悦,但还是对了本道:“这位了本师父,贵寺的老方丈昙恒法师与贫道虽是好友,但这除妖驱魔之事,贫道哪有那般本事?确是无能为力,还请二位另寻高明吧!你们回去向老方丈转达贫道的歉意。玉清子你领他们回去吧!为师无法答应他们的请求,你好好替为师招待他们,成事不能情意在,莫要失了礼数!”
玉清子闻言十分尴尬,冲憨娃二人摇摇头,表示无奈,便向老道回道:“徒儿遵命,就
不打扰师父清静了,俺们这就回转三清宫。”言毕冲憨娃二人示意退出塔外。
哪知身后的憨娃高声道:“玉清子道长且慢!我有话要与老坛主说。”
玉清子闻言大惊,他深知师父的脾气古怪,说不好动了怒,这慧能使者恐就得受罚,那样事情可就不可收拾了!可憨娃要说话,他也没有理由拦阻,因为人家就是来请师父的,不让人家说话怎么说的过去?可他也知这憨娃天不怕,地不怕,又是佛祖的使者,说出话来恐未必好听,肯定得招致师父不悦,这可如何是好故而急的玉清子心中乱跳,可也无奈!
只见憨娃上前合掌道:“阿弥陀佛,老神仙在上,佛门弟子慧能给您老人家施礼了!”
这一声老神仙确是叫得玉清真人十分受用,便向憨娃招招手道:“尔这娃娃,年龄虽小,倒是很懂礼貌,你有何话讲?说来听听。”
憨娃接道:“老神仙,俺所听闻的可不像您老所说的没有那般本事?俺倒是听说您老人家可是这三清山道家的坛主,名扬天下,不但道法高深,且有除妖驱魔之能,俺慧能虽是佛门子弟,但对您老人那是尊敬的五体投地,敬为天神。可适才听了您老的一番话,憨娃有些疑问?对您老人家的称扬是否属实?难道都是假的不成?真让慧能我万分失望。慧能别无他求,只要老人家说句真话,说对您老的称扬都是假的,您老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么高的法力,一切的一切都是只是传说,那慧能转头就走,绝不会难为老人家,让您老去送死,岂是俺们佛门所为!”
憨娃说的慷慨激昂,一旁的玉清子却是听得心惊肉跳,想制止憨娃却已不及,不禁暗暗祷告,师父千万别发火。听了憨娃一番话,玉清真人脸色几变,看出心中十分不悦,憨娃说完立在那里静候他的反应?
玉清真人沉默不语,突兀!仰首哈哈大笑道:“娃娃,竟和吾老人家玩起了激将法,真是人小鬼大,看来那如来能让你做传经使者,真是好眼力,贫道佩服!佩服!既然如此那吾老人家就遂了你的心愿,对你说一声:“世上对吾老人家的称扬都是假的,本坛主哪有那么高的法力道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传说而已,你现在可以转头走了,就别再难为吾老人家,让吾老人家去送死,岂是你们佛门所为呀?”
玉清真人这番话,在场众人皆有些疑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憨娃更是傻了眼!没想到这老道竟真说了这番话,弄得憨娃哭笑不得,傻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了本大师赶紧解了围,向玉清真人合掌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坛主切莫生气,慧能使者还是个娃娃,话语不敬还望老人家原谅,俺们这就退下,不再打扰!”说完拉着憨娃便要出塔。哪知那老道却正色道:“二位留步!”了本与玉清子都是一惊,暗道不妙,这老道肯定要报复憨娃,这却如何是好?
憨娃倒不在乎,停住脚步,转首对玉清真人道:“不知老神仙还有何话讲?慧能确是言语不敬,但却说得在情在理,难道老神仙还要与俺这小娃娃一般见识么?”
玉清真人微笑着频频点首,心中赞赏,其实这老道确有私心,在他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除妖驱魔之事,本是件为百姓做的好事,但他也深知凭自身的道行,能不能真的战胜那三个妖精也却无十足的把握,万一事没办成,还被妖精打败,那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但这四个娃娃又是如来的传经使者,求上门来,要是不帮,岂不有悖佛道同宗之谊?故而他一直就没搭理憨娃,只与玉清子说话,只当未注意如来使者这件事,能混过去,也就罢了!却未料到憨娃如此直言不讳,更见憨娃小小年纪竟能使用激将法,果然非是寻常童子,心中对如来更是十分佩服,便已决定出山助四个娃娃一臂之力。听憨娃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心道:“这娃娃虽然聪慧过人,但确是不讲场合,让人难以下台,得杀杀他的这股冲劲,免得以后有恃无恐,坏了大事,还可能危及性命!”
想至此,老道变了一副面孔,将眼一瞪,厉声道:“尔这娃娃,既是如来的传经使者,就该懂得尊老敬老,即使你说的在理,也不得如此张狂,不让你吃点苦,你也不知俺这三清山坛主的厉害。来人呐!把这顽童给吾吊起来,抽他一百鞭子,让他知晓不敬老尊老的后果。”
一旁的玉清子与了本想给憨娃求情,可看玉清真人满面怒容,哪敢上前?此时过来两个道士要绑憨娃。
憨娃的犟劲也上来了,举大铁勺,摆个格斗的架势,口中道:“你们哪个敢动我?俺的大铁勺可不是吃素的!”
玉清真人看到憨娃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但还是憋住,霍得立起身来,将掌中拂尘一挥,一股劲风向憨娃迎面扑倒,只听哎呦!啪嚓!噗通连响,憨娃还没弄明白咋回事,一个身子已然被掀起,大铁勺落地,而整个身子先是向上腾起撞到厅顶,接着重重的摔到地上,摔得憨娃骨痛筋麻,趴在地上只管叫痛。
了本急忙上前扶起憨娃,对玉清真人道:“老神仙息怒,慧能惹怒尊严,了本代他向您老赔罪,还望坛主大人大量,饶了慧能使者。”
玉清子也上前为憨娃求情,这憨娃就是个活宝,别看他刚才挺胸叠肚,说的义正词严,真尝到了苦头,他可立刻就蔫了,便不住的喊痛,在那里装可怜!
玉清真人忍住笑,心道:“这娃娃真有智慧!能屈能伸,否则真不知他们是怎样走过的传经之路?”但戏还得演下去,玉清真人吩咐道:“快将他吊起来!抽上一百鞭。”
憨娃闻听唬得颜色更变,玉清子上前求情道:“师父,消消气!不管怎样这慧能是如来的使者,不看僧面看佛面,师父就饶过他吧!”
一旁的了本凑近憨娃耳边道:“慧能使者,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给这老道说点好话,先求得自保才是!”
憨娃倒是面皮厚,一边摸着摔疼的屁股,一边上前一步,合掌躬身道:“老神仙,憨娃有眼不识泰山,口无遮拦,以小犯上,对您老人家不恭,甘愿受罚,还请老神仙手下留情,憨娃这里给您老赔罪了!”
玉清真人见已达目的,便换了副面孔,对憨娃道:“尔这娃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对除妖驱魔诚心满满的份上,本坛主就遂了你的心愿,决定下山助你们一臂之力!”
憨娃闻听不敢相信这是真,掐了自家大腿一下,疼的一哆嗦,这才知道是真实,不禁的大喜过望,心道:“虽然吃了点苦,终将老神仙请下山,俺憨娃不辱使命也!”他这一高兴,便又把不住嘴了。向玉清真人一揖吹捧道:“老神仙果然是道德高尚,法术高强,有您老人家相助定会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玉清子与了本看着憨娃都有些忍俊不住,真替他脸红。玉清真人虽让憨娃吃了些苦头,但从心里很是赞赏憨娃。随后向了本询问妖精的情况,了本将除妖的经过讲述一番,憨娃做了补充。
玉清真人闻后掐指一算,不禁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甝,虪二虎精吾到是听说过,占据龙虎山悬棺洞,妖法高强,十分了得。但这驺吾神兽却是闻所未闻?这样吧,今日你们暂且住在三清宫,明日本坛主便随你们赶往东林寺,先去拜会俺的老友昙恒法师,再商议除妖之事。玉清子,你回到三清宫好好替本坛主招待二位客人。”
玉清子躬身道:“徒儿遵命!”遂即三人退出风雷塔,回转三清宫。待回到庙里,玉清子便安排道家宴席,款待了本与憨娃。
了本询道:“敢问道长,你们这道观里可是食素么?贫僧乃佛门弟子,是不食荤的?”遂又转向憨娃询道:“但不知慧能使者可是也食素么?”
憨娃摇摇头道:“俺那三位师兄弟都是斋丕用荤。只俺憨娃乃是俗家,故而可不用守清规,亦可食荤也。”
了本闻听有些诧异,对憨娃之言有些半信半疑?
憨娃笑道:“了本大师,尽管放心,俺憨娃绝无戏言,在真佛面前怎敢打诳语?俺说的句句属实,再说这一路传经要是明知故犯,不早就被佛祖老祖宗除名了!”
玉清道长笑道:“佛门果然戒律森严,俺们道家就没有这般严格,俺们道教有两大派,既全真派和正一派。俺们正一派是两大派之一,祖师乃是张道陵,从龙虎山万法宗坛而来。全真派食素,俺们正一派除斋日、做法事时以外,平时吃荤,但有“四不吃”:牛肉、乌鱼、鸿雁、狗肉,因为它们代表忠孝节义。修道之人忌食,其它荤类不忌。正一派道士平常大部分修行与生活中与常人无异,遇斋醮时着法衣冠带登坛,斋日也就是指斋月中某一天或祖师圣诞或有斋醮科仪等活动时,教徒必须严格按照道教仪范所规定内容行事。不过请大师放心,贫道所安排的宴席中素食也不少,大师尽管放心食用。”
此时宴席已经摆上,玉清子给他二人先容各种菜肴道:“这一桌宴席,乃是俺们三清宫的道家盛宴,所有食材都是咱们这三清山特产,菜肴也是当地的名膳。”
憨娃瞪大眼睛一扫这桌道家宴席,不禁心花怒放,口中险些流下涎来,真是太诱人了!但见那:
山肤水豢,珍馐盛宴。大道慈悲戒杀生,神圣庄严;忠孝节义四不吃,余呈自然。开味鱼,香而不腥;炒石鸡,味道嫩鲜。三清野菜淡清纯,太极笋丝爽口鲜。野栗猪蹄汤精美,老道猪脚滑软烂。石磨豆腐,清爽滑嫩凝脂般;三清烫粉,香而不腻引垂涎。稻香肉肥而不腻,麂子肉脱骨酥烂。熏香鸡腿,风味极佳色味全;土鸡菌汤,汤色清澈适咸淡。三清黄金茶鸭头,似金雕琢黄灿灿。千层粿层层分明,麻滋果糯韧绵软。白玉豆其味清香,地皮菇入口味甘。空心饼色泽金黄,芋艿饺糯柔旨甘。三清山野生鱼冻,晶莹美艳;八卦乾坤小溪鱼,千金一餐。神仙豆腐凉生生,地皮菜饼色艳艳。道家丰盛荤素宴,天下福人见真颜。
这憨娃放开肚皮,只情吃起,更不管甚么荤素,边吃边口里嚷道:“真真美食也!俺憨娃已有半月未曾好好吃上一顿美餐,今日得尝所愿矣!”
看着憨娃的吃相,玉清子差点喷饭,那了本只是捡些素食填饱肚皮,却被憨娃的吃相看傻了眼,不禁频频摇头。憨娃哪管这些,直吃了个撑肠拄腹,饱嗝连连,方才摸摸肚皮。满意的自言自语道:“真是风味独特,一饱难忘矣!”
这一餐宴席直到夜半方才结束,玉清子又给了本与憨娃安排了栖宿,一夜无话。
次日,三人食了早膳,便赶往风雷塔,此时玉清真人已然在塔外等候,三人上前给老道施礼。
玉清真人微笑着对了本与憨娃道:“二位昨晚可吃了俺们三清宫的道家盛宴么?不知感觉如何?”
憨娃道:“谢谢老神仙款待,那一桌盛宴果然是异样珍羞,稀奇素物,琼膏酥酪,让俺们一饱口福,今生难忘矣!”
玉清真人哈哈笑道:“尔这娃娃果然嘴甜,只要二位吃得称心就好!也算贫道尽了地主之谊,到时别让那如来挑了眼,说贫道吝啬就是了!”
玉清子躬身道:“师父,咱们这就出发吧!东林寺的各位恐已等得捉急了!”
玉清真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四人便离开风雷塔,来到三清宫,这里已然备好了两匹快马和憨娃的小河马。
了本有些疑惑道:“玉清子道长,咱们现在是四个人,这里怎就三匹马?”
玉清子笑道:“这三匹马是给咱们三人准备的,俺师父哪还用骑马,咱们现在就起程先行,到时俺师父恐比咱们先到。”
憨娃好奇的询道:“老神仙难道会腾云驾雾不成?”
玉清真人笑笑,遂即拂尘一摆,只见一个身子腾云而起,足踏祥云,飘然而去,惊得了本与憨娃捏呆呆发愣。
玉清子笑道:“二位,别傻站着了,咱们得快些赶路才是!”
三人便跨上坐骑,扬鞭催马,赶回东林寺。三人三骑,赶了两天终于回到东林寺,待进到禅堂见昙恒大师与那玉清真人正在言谈甚欢,木娃三人也在一旁就坐,憨娃三人进房,急忙向两位老人家施礼!
昙恒大师笑道:“三位辛苦了,能把玉清老友请来,贫僧当对三位刮目相看,确是不易呀!贫僧与玉清老友也有十多年未见面,前天他从天而降,一人赶来,给贫僧个惊喜,看来咱们这匡庐除妖有望矣!”
玉清真人哈哈笑道:“老和尚,莫要把俺说的这般厉害,那些妖精你已领教过了,绝非善类,光凭贫道恐也难以降服,还是要靠这四位使者,贫道只能是助上一臂之力,但愿能如愿以偿。”
接着众人商议怎样对付那三个妖精?各都发表意见,却也未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最后玉清真人道:“那黑白二虎精,虽然厉害,但贫道还有胜他们的把握,但那个驺吾贫道闻所未闻,恐无把握,不知四位使者有何法子胜他?”
木娃道:“那驺吾掌中一对鸡刀镰,武艺确实高强,但只那一战,他却未施出甚么妖法邪术,故而俺们也不知他深浅?咱们只能是边战边提防他出甚么毒招。”
众人商议一阵,最后决定明日一早便赶往狮子洞,与那三个妖精决个胜负输赢。虽有玉清真人相助,木娃仍旧心中忐忑,回到寝室与修善娃又计划了一番,看来真是不知敌情,心中无底,木娃也是一夜辗转。
次日清晨,众人饱餐战饭,披挂整齐,昙恒大师也要随往,被木娃劝住,让他在寺内静候佳音,并照料好三只神兽。随即四个娃娃与玉清真人师徒二人,便登程上路,不多时来到狮子洞口。却发现洞外并无小妖把守,洞门已被修好,却紧紧关闭,洞内毫无声息。六人互相看看,都有些诧异?不知这洞里是甚么情形?
修善娃道:“这里如此安静,恐是有诈,咱们切莫贸然进洞!”
憨娃却道:“俺说四弟,你怎么这般胆小,管他甚么诈不诈?打进去不就全明白了么!”说着轮动大铁勺,照定洞门便砸,只闻轰隆一声,洞门被砸个粉碎,尘土飞扬,可洞内仍旧毫无动静。憨娃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个冲进洞里,可到了洞中憨娃傻了眼,原来这是一座空洞,哪还有三个妖精和众小妖的影子?
憨娃只好钻出洞外,向众人道:“这洞是空的,里面连个吊毛都没有?”
这下众人都傻了眼,不知到何处去寻那三个妖?正在踌躇之时,忽闻头顶轰隆一声巨响,六人抬眼观瞧,不禁唬得魂飞天外,只见整座狮子山直向他们倾倒下来,这要是被压在山下面,还不被压成肉饼?可此时再想躲已然不及,众人都把眼一闭,等着大祸临头。可等了片刻,却未感到大山压到身上,再睁眼观瞧,不禁惊讶非常,原来那玉清真人此时一个身体长到如山般高大,伸出一只臂膀支柱了倾倒的狮子山,这才救了在场众人。可这倒下的狮子山却仍旧在倾压,玉清真人虽然神力,可时辰一长也有些吃力?
木娃一见不敢怠慢,也将身躯长到如山般高大,腾出一只手顶住山体,对玉清真人道:“老人家,您老撤下,由吾来扛住它,您老准备迎战那三个妖精,吾想他们马上就会出现。”
木娃话声未落,便闻一阵黑黑冷笑之声,紧接着驺吾与那黑白二虎精现身出来,几百小妖也从四面八方涌上,将六人围在垓心。
玉清真人腾出手来,将拂尘一摆,点着驺吾道:“尔这妖孽,竟敢犯吾匡庐,霸占狮子洞,还邀来黑白二虎精,在此为非作歹,残害生灵,今日本坛主要替天行道,除掉尔等这三个妖孽!”
那驺吾闻听哈哈狂笑道:“尔这老杂毛,就凭你想除掉俺驺吾,真是痴心妄想!今日本大王略施小计,就可将尔等一网打尽,不过本大王只想为吾的老友黄狮精报仇,并不想多生枝节,得罪你们三清宫,只要两位道长不管这档闲事,俺就放你们一马,快快逃命去吧!如若不然,那昙恒老秃驴就是你们的下场!”
玉清真人闻听嘿嘿冷笑道:“驺吾,尔好大的口气!今日贫道就是要看看你有甚么本事?要来报仇?尔且过来咱们大战三百合,如能胜了吾掌中拂尘,贫道二话不讲,就此打道回府,绝不再管此事!”
驺吾闻听,便不答话,挺一对鸡爪镰来战玉清真人,他二人一番大战,果然精彩,那才是:
那一个是远古传说中的异兽,这一个是三清山成仙的羽流。一个脸凶顽,恶言甚谬;一个面慈善,正气深厚。一个好似斑纹雄狮呲獠牙,一个就如神姿飘渺帅天猷。一个是妖中魁首,一个是龙虎宗候。驺虞纵横,紫阳飞舟。眼眸圆睁钢牙错,相撞相迎不停手。
这一妖一道一番缠斗,驺吾渐落下风,那黑白二虎精一看,便各挺兵刃上前围攻玉清真人,这边三个娃娃与玉清子道长也加入战团,摩罗娃与修善娃截住白虎精,憨娃与玉清子截住黑虎精,这场打斗形成了三个战团。再说木娃一只手托着狮子山,无法上前助战,直急得浑身冒汗,再看那几百小妖也是欲欲跃势。
木娃暗道:“这些小妖再围上来,俺们这边可就寡不敌众。”情急之下,木娃将手中樱桃宝锤叫声长,立刻长得如同山一般长,木娃用樱桃宝锤支住山峰,将身子腾出来,撤出赤龙鞭,大吼一声加入战团,这下三个凶妖,哪里还顶得住?驺吾一声唿哨,那几百小妖蜂拥而上,六人被群妖困住,三个妖首跳出圈外,指挥群妖,那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六人围得水泄不通,杀死一批又围上一批,木娃本想拔下发丝变出群娃,可看到如此众多的小妖,就是变出几十个小木娃也无济于事,正在此时,忽闻玉清真人一声淸啸,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卷东西,猛地抖开,原来是一个条幅,只见这条幅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大小不一的文字,也不知写的甚么?但见玉清真人口中念动咒语,霎时天空雷鸣电闪,战鼓声声,随即从天而降无数的天兵天将,杀入群妖之中,霎时便将群妖杀得死的死伤的伤,鬼哭狼嚎,四处奔逃。那三个妖首一看,也唬得颜色更变。
驺吾叫声:“二位虎将军,风紧扯呼!”
三个妖首便驾妖风逃之夭夭,玉清真人指挥天兵天将想围住三妖,但这三个妖精十分厉害,硬是冲破包围,跑的没了踪影。此时玉清真人收起条幅,念动咒语,众天兵天将便退去,四个娃娃皆感惊奇。
憨娃向玉清真人询道:“老神仙果然是道法高超,竟能召唤来天兵天将,真是神奇!”
玉清真人解释道:“俺手中的这条福,是俺正一道的法宝“箓”,道教以成仙或成神为其要宗,其修炼方法大致可以归纳为五种,服食仙药,外丹等,炼气与导引,内丹修炼,并借由道教科仪与本身法术修为等仪式来功德圆满,羽化升天成仙。而正一道士修炼至有了神仙的本领和法术,才能被授箓,以后也才能够有召请天兵天将,召请神将之资格,才能够行法,方可称之为法师。授箓的地方称之为法坛,也称之为箓坛,在道教里有四大法坛:龙虎山之万法宗坛,阁皂山之灵宝法坛,茅山上清宗之上清宗坛,净明道西山万寿宫之净明法坛,都是授箓的法坛。但是所有三山法箓都归龙虎山万法宗坛所掌管,由天师万法代表上天之认可。”
四个娃娃听得云里雾里,也没闹明白这道家的深奥之理?
木娃对玉清真人道:“老神仙,如今这狮子山如何处置?俺的樱桃宝锤还被支着它,无法撤出,一旦撤出这狮子山岂不要真的倾倒。”
玉清真人也摇摇首道:“贫道未曾想到这驺吾竟有如此法术!这种本领称作“挪山填海”之法,就是贫道现在也无此法力能让这狮子山还原。”
憨娃啐道:“这三个鸟妖,真是坏得透顶,有本事就大战三百合,净使这些骚招,真是气煞人也!”
修善娃道:“看来别无他法,只有去请观音菩萨来拯救这狮子山了。”
玉清子道长却插话道:“那观音菩萨远在万里之外,跑一趟腿儿到没甚么?只是为了这件小事观音菩萨能来么?贫道表示怀疑?要依贫道,其实能使这狮子山还原之人,就离此不远,不如到龙虎山去请张天师,定能手到擒来。”
木娃转向玉清真人询道:“老人家觉得可行么?”
玉清真人沉吟半晌点首道:“要论道行,张天师比我要强的太多,贫道之所以未提议此事,是怕张天师不愿出山,因他有一条戒律,就是不理尘事,专心操持正一道,就是那黑白二虎精霸占了悬棺洞,张天师也未出手,故而能否请他下山恐无把握!不过贫道推荐一人,可办成此事。”
众人都感意外,玉清子追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推荐的是谁呀?”
玉清真人手捋颌下须髯呵呵笑道:“贫道所推荐之人就是慧能使者。”说着用手一指憨娃。
憨娃闻听一跳老高,向玉清真人道:“老神仙,莫要让憨娃去,俺去请您老人家就差点被鞭子抽成肉条,这张天师那么大的能耐,更是难请,一句话说的不对,俺这条小命可就没了,不去!不去!你们另请高明吧!”
摩罗娃气道:“俺说二师兄,你这人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要我说这事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休想逃掉!大师兄,如果他不办成此事,咱们就轮流看着他,让他十天不得吃饭。”
玉清真人,玉清子道长都有些忍俊不禁,特别是玉清子昨日刚领教了憨娃的吃相,今日让摩罗娃一说,就想起昨晚的事情,但他从心里十分喜爱憨娃这股憨劲。
此时,木娃正色道:“二弟,此事非你莫属!休要辜负了老神仙对你的信任,现在你就与玉清子道长去往龙虎山,必得将张天师请来,如若不然,十日没有饭菜给你。”
这下憨娃耷拉了脑袋,口中也没词儿了,他确是十分惧怕木娃,与他爹爹有一拼,当年猪八戒就十分怕悟空的棒拐。看看憨娃不再拒绝。
玉清子便笑着对憨娃道:“慧能使者,尽管放心,那张天师没那么可怕!以你的聪明才智,定能将他老人家请出山,到时贫道定会摆一桌珍馐美味犒劳你!”
憨娃一听这话,精神头就来了,将大铁勺往肩上一扛,向玉清子一招手,道长就别耽搁了,咱们这就出发。这才是:
总无坦途传经路,却有妖邪时时出。
憨仔显能请先圣,引出精彩一段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