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解颖秋的攻势
岳玲芸和袁理理两人决定留下之后，纪允炆的燕王府比他预计的要热闹了不少。
这几天，姬世恢仍在暗中调查来自西方的贡品和礼物，手下信得过的暗探也都奔走于洛安各坊的胡市打听消息，尝试以纪允炆提到的奇特墨块作为突破口让调查得以深入。
虽说有查出麒麟党这个重要事务需要处理，但短时间内被姬世恢当成了王牌的纪允炆竟有些无所事事，只是每日在府里指导几个弟子修行。
当然姬世恢也是给了他任务的：尽可能表现出一副值得麒麟党拉拢的样子来，试着引他们上钩。
虽然不知道麒麟党暗中掌控大炎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大炎皇室突然就多了一个大宗师修为的燕王，他们不会置之不理。
姬世恢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但凡是能够为己所用的人才，他们都不会放过。
这些年来不少被姬世恢认为是治世之能臣的人才都被他们拉下水，目前朝中就有好几个被姬世恢重点怀疑甚至可以断定就是麒麟党人的官员。
好在这些官员平日里也是兢兢业业为大炎办事，至少在姬世恢能够监管到的地方没给国家添乱子，所以他也并不着急进行处理。
对于麒麟党能够拉拢那么多人才，姬世恢是并不意外的，大炎多年来也冒出过不少叛军了，谁家还没点招收人才的技巧啊？
但是，麒麟党一直以来的行事，以及那些姬世恢一度不相信竟然是他们的人的能臣，都让这个皇帝觉得：这个势力绝不仅仅是追求掌控大炎的权力那么简单，仅仅是求权，是没法让那么多俊才死心塌地效命的。
因此他心里也有另一份担忧：纪允炆和麒麟党接触之后，这位守护大炎千年之久的龙帝，是否也会被他们的理念所打动，站在他们那一边？
姬世恢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因此博览古今的他很清楚：龙帝守护的是大炎，是东方世界，而不是他姬家皇室。
只不过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他姬家整体表现还不错，龙帝才一直庇护他们。
据传自己这一支并不是千年前从龙帝手中接过帝国的姬氏皇族的直系后裔，甚至有可能压根不是姬氏皇族的后人，只是在多年前的某次斗争中成功上位之后，出于政治需要将祖先改为那个古老皇室罢了。
这个传闻连身为皇帝的姬世恢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此刻面临的危机堪称前所未有。
龙帝已经放弃了一个表现得不那么好的皇室，没理由不会放弃他这个。
当然，他对于这个尸山血海堆出来的皇位没有那么多执念，但在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牺牲，甚至是兄长唯一的子嗣至今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姬世恢绝不会轻易让出这张龙椅。
他有自信将大炎建设成少年时与兄长约定的那般盛世图景，这些年来整个国家也确实是蓬勃向上的越来越好。
麒麟党做得到这一点吗？
连光都不敢见的一群人，也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能够引领和建设国家？
麒麟党要是敢站出来，坦白身份和秘密、光明正大地和他辩上一辩，用行动向他证明自己更适合做大炎的主人，那么姬世恢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能够果断地让出权力。
可是这么多年了，麒麟党一直藏在水下、躲在阴影里，乃至于姬世恢大力推行的新政都被他们无数次从中作梗，至今没能彻底在全国铺展开来。
新政正式扎根的地方，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朝廷能受到的赋税也更多，大炎的国力肉眼可见的上升了许多。
官民之间很多长久以来积攒的、只不过是尚未彻底爆发的矛盾，都因为新政的施行而缓和了不少。
既然麒麟党百般阻挠新政，那他们就是姬世恢的敌人，是大炎的敌人！
“陛下。”
姬世恢正要拉回思绪，继续埋头处理政务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经过伪装的低沉声音。
天武卫的暗探们有专门的暗道通向他经常在的几个房间，平时禀报事务也都是待在暗道里说。
“桓远坊的探子回报，在一家越氏人开的铺子里，找到了与燕王殿下所说墨块相似的东西，据查，这家店会通过走私暗中从西方进口货物。”
“知道了，桓远坊的暗探盯紧了这家店，其他地方继续按照原计划调查。”
“遵旨。”
姬世恢没有直接让天武卫的暗探去深入追查这家铺子，而是打算告知纪允炆，让他去查一查。
一方面，麒麟党的能力他很清楚，天武卫的暗探们虽然优秀，但也有可能应付不来以至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也是他的私心：天武卫是他绝对能够信任的武装，但人数相当少，他是真的一个也折损不起。
至于剑尊与麒麟党直接接触后被说服的风险，姬世恢发挥了他骨子里的浪漫主义情怀——若是龙帝真的承认了麒麟党才是该掌控大炎的人，那么自己老老实实服输就是了。
不知道够自己活几辈子的岁月里龙帝一直在守护大炎和东方，倘若那位大人也认同了麒麟党，自己的反抗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直以来与麒麟党的斗争基本都是双方在棋盘上的智斗，是阴谋阳谋之间的对抗；但是龙帝不同，身为皇帝，知晓许多秘辛的他非常明白龙帝的可怕之处。
在大炎，“天灾”这个概念除了寻常的大旱洪水暴雨地震外，还指代一件事情：龙帝震怒，决定直接干预世间。
最后一次有记载的龙帝直接出手是在大概一千年前，虽然只剩下皇家书库里只言片语的侧面记载，但姬世恢不难想象那恐怖的场景。
后来即便是东西方之间的旷世大战，龙帝都未直接出手干预。
姬世恢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创造盛世的梦想，但他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执念，让龙帝一怒之下造成苍生的灾祸。
真糟糕啊，这种苍生命运家国前路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场面。
不过，那位大人当真是人吗？
“来人。”
大炎皇宫的宦官们都被教育得很好，姬世恢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小宦官迅速而安静有礼地进入书房，跪在他面前。
“传朕口谕给允炆，就说他前几日提到的名贵墨宝，朕寻到了，过两日朕派人带着他去挑选。”
大炎的宫中宦官基本全都具备两个优秀品质——口风紧，不多想。
但姬世恢还是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得太多。
而在小宦官领了口谕出发赶往燕王府的时候，府里的纪允炆正在头疼一件事。
“师父~您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哟~”
“不管我接下来做什么，您都不可以反抗哟~”
解颖秋坏笑着从背后抱住纪允炆，两只手很不安分地上下摸索，不时在纪允炆耳边柔声说话，或是恶作剧般单纯地吹一口气。
纪允炆当然是很想给她拎起来放到一边的，毕竟此时此刻，解颖秋身上的香气也好、自己背上的柔软触感也好别的乱七八糟的诱惑也好都太折磨人了，也就是纪允炆道心坚定，到现在也还能坚持住没有做出有违师德的事情来。
真想要给当初答应了随便她做什么的自己一耳光啊，明知道这丫头天赋出众，怎么就一时冲动犯了这个大错呢？
当时纪允炆答应解颖秋，完全是为了激励她努力修行，没想到解颖秋的努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导致他现在落了这么个下场。
还好，莺儿她们不在。
成功以天地鼎炉炼制出成品丹药极大提高了阮莺的积极性，她如今沉迷于此，还从纪允炆这里薅走了不少他存在纳戒里但几乎没看过的上古医术典籍。
她居住的那片区域这几日药箱不散，府里很多仆人甚至不敢靠近。
岳玲芸得到了纪允炆愿意帮忙复仇的保证之后也是很高兴，通过纪允炆给她的，最古老的岳王枪枪谱，她目前正在试着完全掌握完整的岳王枪。
不管是复仇，还是今后重现天玄府，仅仅只靠用于战场上的简化岳王枪都是不够的，所幸她有修为在身，没准今后在硬实力上能够超越当年的岳岚。
袁理理留下来之后，短短几天就转换为了燕王府管家的角色，府上的各种事务都让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还顺手清点了之前文武官员京中权贵送来的礼物。
只能说不愧是书香门第教育出来的千金，偌大一个燕王府诸般事务，她处理得毫无压力。
而本来会在这个事情上发挥自己独特才能的文裳卿则依旧闭关，终日给自己锁在房间里继续参悟真龙遗骨。
那一日纪允炆告诉她，她修炼极慢的事情有解决的可能后，兴高采烈的她修炼愈发努力，想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积攒更多底蕴，到时候一飞冲天。
至于姬旼？回来之后姬世恢召见了她一次，然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燕王府。
虽然不担心会被人看见，但纪允炆现在反而很期望能来个人制止一下解颖秋。
最好是裳卿，在那个孩子面前解颖秋一般不会乱来，比较有规矩。
“颖秋，你先——”
“师父~”解颖秋的声音媚入骨髓，轻飘飘而不可阻挡地滑入纪允炆耳内。“不准反抗哦，当师父的可不能在徒弟面前言而无信哦。”
啧，这死丫头到底上哪学的这上乘媚术？！
难不成又是烛那个家伙？！
然而，就在纪允炆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脱身的同时，解颖秋虽说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心底里其实也相当不满。
以师父的修为，自然是不用担心他身体有问题的。
可为什么，自己在这调戏，甚至说得上勾引半天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脸红心跳春心萌动的样子就不说了，哪怕一点点慌乱和害羞都看不到。
该不会真的是木头？还是说，对女人没兴趣？
豁出去了！
解颖秋也分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孩子般赌气还是真的想要给纪允炆勾出些反应了，她心一横，身形灵动一转来到纪允炆身前，直接跨坐在纪允炆双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嗯？话本里不是说这样子会觉得自己被咯着吗？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又想干嘛？”
诚实地说，解颖秋此刻真的很有魅力，但纪允炆更多感受到的还是有些无语。
虽然一直都有这种不好的直觉，但他还没想过解颖秋居然会这么快就胆子大到这一步。
“玩笑的话有些过了哦。”
“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坐在您腿上听您讲故事啊。”解颖秋撒娇，凭着赌一把的气势运转起媚术，眼睛直勾勾地与纪允炆对视。
倒不是说一定要在今天就让师父“吃”了她，但她总要先确认一下师父确确实实会对女子请兴趣，确实还剩下凡人的七情六欲。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呵，区区媚术。
一时间，纪允炆对解颖秋这堪称幼稚的行为感到想笑。
换做别人，都不需要她做到这一步，怕是也早就心甘情愿拜倒在她裙下，哪怕给自己拴上链子都无所谓了吧？
而且不论男女都会如此。
可惜了，解颖秋那点功底，对于纪允炆来说真的构不成威胁，纪允炆反而觉得：这孩子不发动媚术时还要更好看些。
“您怎么知道？”
“这么大人了——”
“大？”解颖秋突然向前一倾，几乎压到纪允炆身上。
此刻离纪允炆双眼最近的不是她的脸，而是胸前的两座山峰。
“您又没碰过，怎么知道大不大？”
解颖秋依旧盯着纪允炆的脸庞。
我也不求您真的对我做什么了，好歹有点反应吧？脸红一下什么的，不然徒儿我很尴尬的啊！
折腾半天，纪允炆没什么反应，解颖秋反倒是羞愤得有些脸颊发烫。
而且，这种氛围、这个姿势、这个距离看着师父的那张脸，多少有点
不如，再进一步？
趁着纪允炆想法子让解颖秋适可而止，解颖秋慢慢地弯下腰，脸与纪允炆的脸靠的越来越近。
师父的嘴唇，近在咫尺。
“颖秋，差不多得了啊。”眼看师德不保，纪允炆就打算用点强制手段给解颖秋从身上拿下来。
事后这孩子肯定要闹，要说他不守信用，但闹就闹吧，总有法子让她安分下来。
她不懂事，自己不能不懂啊。
直到今天，纪允炆也还是不免地用看孩子的眼光去看自己的几个徒弟，而且随着记忆的恢复，自己算是被动地变得越来越“古老”，这种眼光也有些根深蒂固的趋势。
解颖秋难得把纪允炆的话当作耳旁风，迎着纪允炆多少带上了严厉的目光，她果断瞪回去，然后趁纪允炆还没下定决心抢先动手死死抱住纪允炆，接着就一口咬在了纪允炆脖子上。
“殿下。”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燕王府管家的声音。
屋内两人，也都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
“定远伯差人送来一份请柬，邀请您参加五日后桓远坊的拍卖会。另外，宫里来了人，正在前厅候着呢。”
你来得好！你来得好啊！
纪允炆一阵心喜。
“颖秋，先办正事。”说着，纪允炆就名正言顺地双手往解颖秋腰上一握，给她提了起来放到一边。
好细啊，我手要是再大点怕不是能完全握住。
“那我的奖励呢？”解颖秋娇嗔问道。
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她不愿意用自己的私心耽误师父的大事，可这么好的机会今后恐怕很难再有了，师父这次过后一定会提高警惕的！
而且自己刚刚咬师父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强吻了师父？！
恨啊！
“下次你表现出色了，再说。”
“哼！”解颖秋别过脸，显然是对纪允炆的安排不满。
“好了，不准闹孩子气。”
纪允炆正要上前摸摸头，解颖秋就将他的手拍开，然后上前一步再次抱住了纪允炆。
“您接下来不是要办大事吗？那我要是帮上忙表现好了，您，您就得，就得亲我一次。”解颖秋难得的有些结巴。
这话直接说出来原来这么羞耻的？
“颖秋——”
“您要是不答应，我就现在跑出去，就这么一路跑到二师妹和小师妹屋里，跟她们说您今日把我送上床，把我收了！”
为了确保今日的攻势能有所收获，解颖秋此刻松松垮垮地穿着一袭轻纱红裙，就算是阮莺和文裳卿，只怕也会多想些什么。
好你个鬼丫头，居然敢威胁我了？
“好好好，但是你记住，想立功可以，但绝不可逞强，也不可冒险。”
“嘿嘿，明白了！”解颖秋的情绪转变当真如孩童般迅速，得到纪允炆的承诺后就松开了他，随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纪允炆的房间。
屋外，管家正等着纪允炆出来，而解颖秋送他面前经过时，他也非常懂事地低下了头，没去看“衣衫不整”的大小姐。
“走吧。”纪允炆出门，管家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解颖秋独有的那种香气。
“是。”管家绷住没笑出来，恭敬地给纪允炆带路。
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多想；
大小姐和殿下在屋里都干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