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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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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窗外的夜色翻起了白肚皮, 裴延城就醒了,揉了揉白夏披散在后腰的长发,松软蓬松像陷入了一片海藻。

    “天亮了?”

    白夏脸窝在他怀里蹭了蹭, 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软糯糯的。

    “嗯, 我先抱你上去。”

    裴延城声音温柔轻缓,像是鼻间发出的气音, 两人睡一个单人铺,虽然是夫妻但对她影响也不太好。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裴延城的气息, 白夏闷声点了点头, 闭着眼睛就在他怀里化成了实体。裴延城动作轻柔,将白夏连着身上的被子一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铺。

    离开裴延城的怀抱, 少了他箍的她不能动弹的手臂,白夏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得更熟了。

    捏了下她睡得粉呼呼的脸颊,裴延城黑眸含笑,还是有血有肉的手感好。

    将人送回上铺,裴延城没急着躺回去, 转头看了眼对面。

    跟他们同一个车厢的中年夫妻此时都陷入了沉睡, 下铺的男人面向车厢壁侧躺着, 昏暗的晨曦下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上铺的大婶则将被子拉到了头顶蒙的严实,一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除了被子下传来的睡着的均匀呼吸声。

    裴延城收回了视线,靠坐在下铺的床头假寐。

    直到阳光大亮, 热辣的光线穿过窗外绿油油的景色探进来, 对面床铺的两人才有了动静。

    “今天还挺热的。”

    下铺的中年男人重新套上了他的中山装, 一边扣扣子一边朝站在窗边倒水的裴延城打招呼,脸上挂起的歉意的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不好意思。

    嘴上说天气热,却还一丝不苟的将中山装的扣子,一路扣到了脖子下的第一颗。裴延城从他重新被遮住的胳膊上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

    刚刚没看错的话,他胳膊上的应该是烧伤。

    “你洗过了?”

    娇软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听到他们说话声的白夏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身,刚说完话的殷红小口还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顺滑的长发被她睡的有些凌乱,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顺着脸颊柔美的线条披散在前襟。

    她是和衣躺下的,身上的料子被她睡出了好几条皱褶,却一点都不显狼狈,反倒有种令人放松的慵懒氛围,像午后卷着艳阳下的阴凉草坡。

    “没有,守着你呢。”

    裴延城手痒地刮了下她挺俏的琼鼻,动作自然地把刚兑好的温水递给她,见她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目光温柔地将她翘起的长发仔仔细细地捋顺。

    才睡醒的白夏还有些迷糊,乖巧地哦了一声就捧着水杯喝起来,温热的水蒸气氤氲在她的脸上,一杯见底才让她脑子清明了点。

    对面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艳羡,慈祥的目光有好似透过这一幕看到了别处、别人。

    回头看了眼掩上的车厢门,见妻子起床后去洗脸还没回来,男子朝裴延城两人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伤感。

    “我们也有个女儿,要是没有出现意外,现在也跟这位女同志一般大了,我妻子自从我们闺女出事后,精神状态就时好时坏,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们不要一般见识,她没有恶意。”

    捧着搪瓷缸的白夏,闻言有些意外地抬起眼朝他看过去,如此说来,那大婶奇怪的眼神倒也可以理解。

    裴延城接过白夏手中空了的水杯,放在车厢内的折叠桌上,落在中年男人身上的目光没什么变化。

    “是火灾?”

    话音刚落,对方条件反射地就抚上了自己的胳膊,对于裴延城灵敏的觉察度有些意外,苦笑着点头:

    “你看到了?”

    “嗯,您是旭阳县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吧?”

    裴延城语出惊人,话音一落对面和煦的中年男人就正了神色,看向裴延城的视线不自觉带上了打量跟警惕。

    就连白夏也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的?

    “您不用紧张,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了你包里漏出的,印了旭阳县名称的红头信纸,再加上旭阳近日确有新书记上任,机缘巧合没想到当真猜中了。我是旭阳县林乐村人,姓裴。”

    裴延城五官端正硬挺,虽然面色严肃不爱笑,但是一身正气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坏人,更何况还带了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媳妇,就是干坏事未免也太招人眼了。

    中年男子僵硬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重新伸出手跟裴延城打招呼:

    “鄙姓秦,的确是新委派到旭阳县的书记,裴同志是?”

    看他的模样气质也不像是普通的人家,旭阳那一片他还不熟,各家各户出了什么人才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我在山北军区当兵。”

    当兵的,怪不得了。

    见他是军人,秦书记彻底放心下来,也对,按说也不会有什么间谍特务,盯上他这个被贬职下派的小书记。

    想到一路被贬到堪忧的仕途,秦书记唇边泛起一抹苦笑,这时他妻子也端着洗脸盆回来了,冲他们颔首后接过妻子手里的脸盆就出了车厢。

    过了一夜他妻子的精神状态似是有所恢复,没再像昨天夜里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白夏瞧了。虽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还是比较多,但知晓对方是正经人家不是什么拍花子,白夏心里也没觉得那么发毛了,要看就大大方方任她看吧,反正她也不用再化为魂体节约化形时间了。

    “裴同志,你们怎么回旭阳县?汽车票买了吗?”

    眼见着火车减速驶进了江北省会的火车站,秦家夫妇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行李,相比起他们大包小包搬家似的行李,只有两个包裹的裴延城二人要轻装上阵得多。

    “有朋友在这边,我们直接开车回村里。”

    一边将洗干净的搪瓷缸子擦干水分放在背包里,一边跟望过来的秦书记说话,婉拒了他递过来的香烟,裴延城拉住背包的束带一收,就将小半人高的双肩包整理妥当。

    趴在床沿望向窗外铁轨的白夏,伴随着车厢外列车员到站的播报声,也灵巧的从上铺跳了下来,穿好鞋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摆就准备跟裴延城下车。

    “那我们就先在这里分别了,有机会咱们再聚一聚。”

    见他不抽烟秦书记脸上的笑容还多了两分,将一根没少的满盒香烟又重新放回了中山装的口袋。此时他在秦书记眼里,俨然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有志之士,出了军区还能有车开,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士官。林乐村,姓裴,秦书记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一路上就检票的时候打开过一次背包,你真在里面看到旭阳县的红头信纸了?我怎么都没看到。”

    难不成他五感比她还灵敏不成?白夏眯了眯眼,该不会堂堂裴团长在夜里翻起老百姓的背包吧。

    下了火车,白夏被裴延城环在臂弯下护着,穿过密集的人群,一路走出了月台。

    “想什么呢。”

    对上她扬起的小脸,裴延城舌尖抵着牙关,好笑地捏了捏她腮边的软肉。

    将双肩包背在后背,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拉着媳妇的手,牵着她往火车站外走。

    “我不仅知道他是去旭阳县任职,还知道他原是京市的副市长。”

    这年头火车的卧铺不是那么好买的,特别是裴延辉今天坐的车厢,基本上是常年空给有急需的军政人员,不然临时临别的,他也买不到回乡的卧铺,如此一来,同住在一个车厢的是谁要去哪,他自然一查就清楚。

    “首都的副市长被贬到江北犄角旮旯的小县城当书记?”

    殷红的檀口微张,到底是犯了什么严重错误,把职位几乎一撸到底。

    “政界近几年一天一个风向,不过秦海刚刚提到他闺女死于火灾,我倒想起十几年前京市布料厂发生的大火,是当时的一个车间主任冒着生命危险将完好的布料抢救出来,空出了一条隔离带,才没将大火蔓延至全厂。”

    当时那件事情闹得很大,不仅登了报纸,带头救火的主任还当选了当年的先进党员。

    “那个主任就是秦书记?”

    裴延城点点头:“后来秦海一路升迁,十年后爬到了京市副市长的位置,只是没想到当初的那场大火竟让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出了车站,人群就没有在月台上那么拥挤了,裴延城站在台阶上一眼就瞧见了部队的车,车前的小战士也看见了异常显眼的两人,兴奋的朝着他们招手。

    “裴团长!我是丁营长的兵,我叫赵亮!”

    小跑着迎上前的小战士当即就朝裴延城敬了个军礼。

    麻溜地做完自我介绍就接过裴延城手上的行李,圆圆的一张脸笑得异常喜气,两只小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有点像裴延城的勤务兵小江。

    “我们营长叫我务必要把裴团长跟嫂子带回军区!说是好久没跟您聚聚了,也没吃上您的喜酒,今晚要将您灌趴下!还命我回去的时候带两坛56度的白酒。”

    打开车门利落地将行李放在车后座,叫赵亮的小战士一口白牙在烈阳下格外的晃眼。

    这幅老实巴交将自家营长卖了个彻底的行为,把白夏都逗乐了,真是个实诚的人,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们今天还要赶回村,就先不去军区了,我先前已经跟你们营长说过了,他这是逗你的。”

    裴延城接过车钥匙,把背包也一同放在后座后,就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让媳妇坐进去。

    “可是”

    见裴团长不跟自己回军区,赵亮就急了,皱巴着一张脸站在驾驶座门边,想拦又不敢拦,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可是,你只管回去复命,他又不能吃了你。”

    说了只跟他借辆车,这小子又自作主张,有事没事就好喝酒,简直就是钻到酒桶里去了。

    告别了忐忑不安的小战士,裴延城开着车就往林乐村的方向去。

    丁四喜是跟他同一批进的部队,也是江北人,前几年回了本省的军区驻扎,一晃过去两人的确有两三年没见了,不过逢年过节倒会通一下书信保持联络。

    从江北省会庐云市到旭阳县,一路都有平坦宽敞的省道,不过三四个小时就进了旭阳县的范围,彼时天色还大亮。

    从县城到村里,只有二三十里地,路程虽然不远,却开的及其累人,出了县道都是颠簸的土路,有些地方也不过就一辆车的宽度,沿着田埂的边沿还被拖拉机压塌了一部分,等车子开进了村里,天边已经翻起了橙红的晚霞,红澄澄的压在树梢上。

    “快!是不是裴家老二回来了!文琴快去叫你妈说人到了!”

    吃了早晚饭在村口的榕树下乘凉的大娘,远远就瞧见从村路上驶过来的大汽车,那四四方方的造型还是绿色的,一看就是军队里的车,除了当兵的裴延城还能有谁,连忙拍向陪着侄子在一旁玩拍纸片的裴家老幺裴文琴。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哥嫂,裴文琴哪愿意折返回去喊她妈,站起身就往村路上跑,却没忘了使唤大哥家的儿子裴小军回去报信。

    “小军回去叫你奶,路上跑慢点,别摔了。”

    话落裴延城的车也开进了村里,等兴奋的裴文琴走近的时候,白夏正好拿着事先准备的糖果开门下车。

    “嫂子!我好想你啊!”

    扎着双马尾麻花辫的小姑娘,一上前就攀着白夏的手,亲昵的不行,裴延城的妹妹可比她哥情绪外露多了,喜欢都是明晃晃的挂在脸上,圆溜溜的眼睛一眼就能望到底似的。

    “这不是回来了嘛。”

    白夏也被她脸上的喜庆感染,径直将手里的奶糖抓了一把给她,被颠簸了一路的脸上还有些苍白,即便唇边挂着笑容也有一股林妹妹的虚弱感。

    “哟,这是延城家的那口子吧,长得可真漂亮!”

    先前眼尖地瞅见汽车的大娘也打着蒲扇走过来,还没看清白夏的长相,夸赞的话就顺口吐了出来。

    听见声音的白夏转过身,抓了一小把糖果塞进面前的大娘手里。

    “婶子好,延城部队事情忙,先前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没回村里,真是不好意思,来,吃点糖甜甜嘴。”

    不仅说话大大方方毫不忸怩,抬起的小脸也精致逼人,笑盈盈漂亮的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拿着蒲扇的大娘手一紧,乖乖,这回她一点都没睁眼说瞎话,这小媳妇是真的漂亮啊!这大眼睛高鼻梁的,简直比村里的那些城里来的知青还亮眼。

    当场就剥了一颗大白兔塞进嘴里,满口醇正的奶香味,一张蜡黄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还是奶糖呢,贵得很吧?你们有这个心回来,还能想着我们就很难得了!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呢!部队里哪是那么好请假的,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谁不知道延城是我们全村最有本事最孝顺的!”

    大娘紧紧地攥着白夏塞到她手里的奶糖,下垂搭拉的眉眼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猛瞧。

    这离得近了仔细一看,更漂亮!

    就是可惜漂亮是漂亮,小丫头脸色却是卡白卡白的,看上去就不太健康,两瓣唇都没什么血色,再说这腰身也太瘦了,细的感觉还没她大腿粗,身子骨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这么一想,笑成菊花的大娘,望向白夏笑盈盈挨个发糖的背影,不免挂上了些许担忧。再漂亮的脸蛋在健康面前也失了色彩。裴家老二是个有本事的,年近三十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别还是个病秧子吧。

    “延城,这次回来歇几天啊?”

    叼着老烟杆的大队长他爹,也喜笑颜开地走了过来,接过裴延城递过来的香烟直接挂在耳朵上。

    “待不了几天,月末前就要赶回去,小夏1号开课。”

    “哟!还上学呢?多大啦?”

    这会儿太阳下山正是吃晚饭的点,村口的大榕树又是最好纳凉谈天的好去处,人本来就不少。今个儿见村里的名人裴家老二回来了,不管是真的高兴还是单纯看热闹,都走了过来。或是像围着白夏的那群打赤膊的小孩一样,单纯是为了讨糖吃。

    “我21了嫂子,上的是军区里开的学习班。”

    没一会儿,拎出来的装糖的布兜就见了底。

    “那是个啥?跟工农兵大学哪个厉害?能分配工作嘛?”

    眼见着话题越聊越歪,裴文琴一把拉过她家好脾气的小嫂子。

    “好了好了,天都黑了,我哥嫂坐了一路的车,到现在连口水怕是都没有得喝,我们先回家了,明儿大伙儿再来我家玩哈!”

    说着就把白夏往车里推,等她上了车自己也弯腰一股脑钻了进来,哐当一下就关上了车门,隔绝了门外往里张望的各色视线。

    裴文琴长吁了口气,凑到白夏的耳边小声嘀咕:

    “咱们要是再不走,估计她们就得问你工作了能拿多少钱一个月,什么时候生孩子,准备要几个了。”

    “那她们估计要失望了,我现在全靠你哥养,一分钱进账可都没有。”

    白夏掩唇笑,说了一会儿的话,苍白的下唇有了些血色,看上去白里透红。裴文琴挽着白夏的胳膊还没松开,两侧的苹果肌因为扬起的嘴角高高凸起,还泛着淡淡地粉色,落在白夏脸上的视线有些腼腆。

    说出口的话却大胆至极:

    “别说他,就是让我养我也乐意啊!”

    天天面对这么一张脸,她饭都能多吃一碗!

    白夏:

    等裴延城坐上驾驶位后,车子就径直开回了裴家院门口。

    裴家没分家,四兄妹跟裴父裴母都住在一个大院里,院子在大哥裴延正成婚后扩建过一次,围墙往外推了三米远,将原本属于他们的宅基地都圈到了院墙里面。

    正对着堂屋对面的空地上,新建了一排砖瓦房,青砖红瓦,墙上都刷了白漆,比老房子敞亮不少。建成后,裴延正夫妻俩跟裴延辉就搬到了院里的新房睡。

    带东西厢房的老屋子基本就是老夫妻俩跟裴文琴在住,不过现在文琴去县里读中专,也只有周末才回来睡。

    裴家人口不多,房子是完全够住的。

    昨儿一早接到裴延城的电报,裴父裴母就在后建的砖瓦房里,收拾出一间空屋子给他们夫妻俩睡,靠着院墙最里侧,房间很宽敞比老房子的主卧还大,本来就是留给延城结婚用的,前些年他自己一人回家探亲的时候,倪佩云还没舍得让他住,一直睡的老房间。

    谁能想到一空就空了这好些年,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奶!我二叔回来了!奶!小姑让我问你肉丸子烧好了没,她让我替二叔他们尝尝咸淡。”

    正在厨房忙活的倪佩云跟大嫂郑小敏,都听到屋外的汽车声了,边走边玩的裴小军这才迈着小短腿走到家。

    “你自己想吃就直说,还非要扯你小姑二叔!”

    剥毛豆的郑小敏听到自家儿子又满嘴跑火车的话,丝毫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那我说我想吃,你们给嘛?”

    “给你个大头鬼,马上吃饭了不能吃嘛!去去去别在这碍事,到菜园地喊你爸跟你爷回来吃饭!”

    郑小敏将最后一点黄豆剥到米箩里,站起身在围裙上随意地擦了擦手,听到院门口的动静,就拍拍裴小军的后脑勺催促他去后院的自留地喊人。

    而一开始就听到车响的倪佩云早就迈着小碎步跑到院门口了。

    迎面就瞧见了被自家闺女挽着的二儿媳。

    “坐了一路的车累了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延城你开车真要慢点!咱们村里的路出了名的不好走,看看小夏都给颠成什么样了!”

    从他们结婚到现在也快有小半年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倪佩云毒辣的双眼,一眼就瞧出来白夏比刚结婚那会儿多长了些肉。

    那肉却不是长在脸蛋跟腰身的,而是全都长在了鼓囊囊的胸脯上,瞧瞧这衬衫顶的,要不是料子厚,估计小背心的轮廓都能印出来。

    随即就睨了正拿行李的二儿子一眼,男人就是大老粗,也不知道带媳妇多去买些衣裳,这勒得多慌啊,别影响了往后她孙子吃奶。

    裴延城被她妈瞪得莫名,以为是说他开快车,他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白夏倒率先替他解围。

    “妈,延城开的很慢的,我就是有点晕车,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好好好,没事就好,走咱们赶紧进去,饿了吧?再炒一个小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看着小夫妻俩感情恩爱,二儿媳也是个会疼人的,倪佩云就打心眼里由衷的高兴,笑得双眸都眯了起来。

    生了四个儿女,就老二自打参了军就不在她身边,现在结了婚更是就定居在了外面,要真有个什么事她都不知道,就希望他能找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倪佩云双手握着白夏的手,将人往院子带,一路给她介绍这是做什么的屋子,谁谁谁在里头住,热情的完全忘了坠在身后的亲儿子。

    直到裴文琴将白夏拉回自己房间,倪佩云才有功夫关心关心自家儿子,将他领到新收拾出来的屋子,嘴里的话题也是围绕着小夫妻生活。

    神秘兮兮地凑近:“你媳妇月事什么时候来的?”

    正收拾行李的裴延城手一顿,他家媳妇根本不来月事啊。

    硬着头皮随便诌了个日子:“上个月十号吧”

    “哦上个月十号”

    倪佩云掰着指头算,突然脸色一喜:

    “小日子都推迟十来天了啊!明儿你们就去卫生院检查检查!哦,不行,日子太小了也查不出来,下个月!下个月你们回军区的时候查,你们那医务处的条件可比咱们这好多了,肯定查得清楚!”

    看着突然面色激动的亲娘,裴延城有些不明所以。

    “查什么啊?”

    “哎哟你是不是傻啊!查有没有怀孕啊!你媳妇月事推迟了十来天了,你都没察觉?你怎么做人家丈夫的?”

    说着一巴掌就拍向了裴延城的后背,老太太手指瘦削没什么肉,打人还挺疼。

    “妈,你误会了,小夏她月事不准,经常推迟十天半个月都时有发生,没有怀孕。”

    裴延城摸了两下被他妈打的地方,他先前都问清楚了,就是怀孕,也得彻底化形之后才行,现在怀孕只会分走她的修为,让小妖精无法长时间维持人形。

    再说,人家想不想要孩子还不一定。

    “这样啊那好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加把劲啊!”

    见儿子斩钉截铁的说没有怀孕,倪佩云不禁有些失望,心里盘算着媳妇小日子不准是不是身体受了寒。

    裴延城垂眸看他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不禁腹诽,他加的劲已经够多了。

    “对了,你们在县里有没有遇到你弟?”

    “延辉今天也回来?”

    整理着行李的裴延城有些意外地挑眉,面上神色莫辨,心里却被异常记仇地裴延辉气乐了。

    好小子,先头给他们粮食局发电报,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趟家,去的话就多给他订张票,结果那臭小子还说工作忙,没时间。

    敢情这没时间只是针对他。

    “是啊,他说正好跟车回江北。还有啊”

    倪佩云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掩上了屋门,凑近裴延城小声问道:

    “你弟先前说是他们单位搞什么银行存钱活动,把钱放在银行半年就能有八分利,是真的假的?”

    裴延城:

    “所以,你们跟哥就把钱都给他了?”

    对上二儿子似笑非笑的视线,倪佩云心口一紧:

    “咋了?难不成是你弟胡诌的!?”

    和善的妇人立刻换了副脸色,双目圆瞪声音都尖利了起来,刚刚烧菜的袖子还撸在手肘,此时叉着腰的模样凶煞极了,恨不得立刻将还不知道在哪的小儿子,拽到面前狠狠揍一顿,

    裴延城无奈地捏上眉心,臭小子谎话真是一套一套的,他就说他妈不可能把棺材本都借给他做买卖。没成想是靠着坑蒙拐骗弄来的本钱,估计里面还有大嫂的嫁妆。

    “他今晚不是要回来嘛?你到时候问他就行了,要揍人的话记得换竹丝鞭,打人疼还不伤筋骨,最好就往脸上抽,给他抽出几道血印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瞒着家里人不学好。”

    裴延城将给裴家人带的特产都拿出来,一边将空了的行李包放在衣柜下面,一边慢条斯理的给他妈提建议。

    这副置身事外的不相干模样,口中谈论的好像不是在如何打他弟,而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似的。

    倪佩云:

    等到晚饭做好,裴家人都上桌了后,背着大包小包的裴延辉才姗姗来迟。

    “妈!爸!我回来啦!”

    咧出一口的白牙,清俊的一张脸也晒黑了不少,却笑得异常喜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大好事。

    自裴延辉一进堂屋,接收到他奶信号的裴小军,就屁颠颠地从凳子上爬下来,转身迅速关上了大门,还拖着他的小板凳重新爬上去将门闩也插紧。

    屋内的其他人,除了白夏跟裴延城,一时间都气势汹汹地板起脸瞪向裴延辉。

    “咋了啊”

    被这么多人瞪着,向来皮厚堪比城墙的裴延辉,也有些不自在了。

    望向一边悠哉哉给媳妇夹菜的裴延城,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将背上的行李卸下来,两三步放在堂屋的竹凉床上。走了这么多里地的山路,累的头上都是臭汗,刚准备坐下,就被他妈一嗓子吼得定在原地。

    “站好!”

    裴延辉被吓得一哆嗦。

    正懵着又听他妈问:“你先前是不是说,你们单位有啥子集体存钱的活动,利息比我们自个儿去银行存的高?”

    裴延辉一愣,不自觉转头看向裴延城,却反被他爸一嗓门叫停。

    “别看你二哥!你们单位的事情你看你哥有什么用!问你话你就说!”

    九口人的堂屋鸦雀无声,就连五岁的裴小军,都懂眼色的没咋咋唬唬的吵着要夹肉吃。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裴延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他哥给大伙儿说了他拿钱去干投机倒把的事情,心里又气又急,摸了摸胸口,觉得有了几分底气,硬着头皮点头。

    “没错!就是存银行了!”

    天王老子来了都是存银行了,咬死不承认就完了。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的裴父肝疼,拿起一早就准备好的打狗棍,作势要清理门户。

    “你这臭小子,到现在还不老实交代!你说你到底拿这些钱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你爹妈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种出来的!”

    “就是啊,小叔子,我跟你大哥的那点钱也都给了你了。”

    一旁的郑小敏刚从婆婆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心里懊悔的要死,看着满桌子的好菜都没了食欲,往日小叔子脾气倔是倔了点,但是好在还着调,平日也不会乱花钱,这才信了他的话,没想到

    只恨世上没有后悔药。

    “三弟,你就老实说吧!反正钱给都给了,事情也就这样了你还不如说实话。”

    裴延正抱着他爹的腰,这才没让老爷子的一棍子锤上裴延辉的脑门。

    对外要问裴家有没有好人,估计谁都有些毛病,其中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加上颜控,更是最让裴家人被村里诟病的。

    但对内的话,要说裴家谁最好,那第一当属裴延正,对自家他就是个十足的老好人。觉得再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事情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现在重要的就是一起解决。

    郑小敏有多讨厌自家男人这一点,裴延辉就有多喜欢,立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做作的仿佛要热泪盈眶。

    “呜呜还是大哥最疼我!我话还没说完,你们这么生气做什么,大家的钱已经提前到期了,我都取出来了,今天回家就是为了拿回来给你们的!”

    拔高的音量穿过了闹哄哄的堂屋,短暂的停顿过后,传来倪佩云狐疑的声音。

    “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还给你们带了不少稀罕玩意,硬是一路从县里背回来的!隔壁村有个牛车要载我我都没敢搭!还不是怕身上这些钱被惦记了!你们放我这存的钱,连本带利可都在这了,一分都不少!”

    说着就解开身上的马褂,从胸前内里缝着的口袋里,摸出一包报纸裹的东西。

    四四方方,熟悉的形状不由得让白夏看了眼裴延城。

    这到底是银行的特色,还是这两兄弟的特殊习惯。

    接收到媳妇‘媚眼’的裴延城,突然眼眸含笑,伸出胳膊将她垂在身侧的小手,裹在自己手心,安慰般地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

    白夏:???

    小夫妻两的小动作没人注意,其他几人都被报纸里,整齐的大团结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小叔子这真的假的啊。”

    这可比他们给他凑的钱多多了。

    “嫂子看你这话说的,造□□是犯法的我哪敢啊!呐,这是你跟我哥的,连本带利都算好了哈,这是我爹妈的”

    对上他们看直了的视线,扬眉吐气的裴延辉此时得意极了,拎着裴小军的领子就将人从凳子上弄下来,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上头,手肘撑着桌沿,一张张的数各家借的钱,看的裴文琴羡慕死了。

    “三哥,我的呢?”

    “你什么你,你又没出钱。”

    裴延辉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向裴文琴伸出来的手心,动作迅速的又将包着钱的报纸叠吧叠吧重新揣回了兜里。

    眼见着出手的钱不仅一分不少的回来了,还多了不少利息,倪佩云却没像郑小敏一样面露兴喜。

    这银行存钱的事情不用想肯定是假的了,但这么短的时间能赚回来这么多钱,尤其是老三手里还余了不少,他那点工资可存不下这么些钱。想到延城的话,倪佩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子肯定搞了什么不正当的买卖。

    看向还在跟他妹得瑟的老三,就觉得头疼:

    “行了这事明天再说,先吃饭,再不吃菜都要冷了。”

    等裴家用过了晚饭,田里的虫鸣都换了好几轮。

    喝了点小酒的裴延辉加上赚了不少钱,高兴地有些摸不着北,嬉皮笑脸的在走廊上将裴延城夫妻二人拦了下来。

    “嘿嘿,哥,你拿来换我粮食的票,没想到竟然比精细粮还吃香,才两天的工夫,就在黑市卖了个精光!早知道这么好卖,我就把价格再提高些了!”

    裴延城:

    扑哧——

    难得看到她男人吃瘪,白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嫂子,这是你的。”

    待裴延城去洗澡了,裴延辉又偷偷摸摸的把白夏叫了出来。

    “给我钱做什么?”

    “分成啊!你给我出的那些主意,我又不能白占你的便宜,就当嫂子你入了技术股!你出脑子,我出力气,咱们俩合伙干这个买卖,赚了钱也五五分,你说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拉了他嫂子下水,他就是再被他哥逮住,也有嫂子帮他说话啊!

    更别说他哥这么厉害,嘿,给他新找的仓库别说有多隐蔽了,东拐西绕的就跟迷宫似的,他第一次都差点没绕出来。

    一双清秀的黑眸滴溜溜地转,像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小算盘。白夏看着递到眼前的大团结,柳叶细眉高高扬起。

    在心中思量片刻后,抬手将裴延辉拿钱的手推了回去。

    “既然你要找我入伙,咱们就按规矩章程来,合同手续一个都不能少,这钱就当作我入的第一股,以后你给我分的钱都不用急着给我,直接入股,直到跟你投入的资金持平。就是对半分成,我也不能占了你的便宜嘛不是。”

    两人站在屋檐下,白夏怕被去洗澡的裴延城听见,声音还压得极低。

    见她来真的,裴延辉精神振奋,一双眸子亮的惊人,立刻就将大团结塞回了自己口袋,生怕晚一步白夏就后悔了似的。

    竖起小拇指跟她拉钩为定。

    “好!等我回去一定拟个啥子合同,嫂子,咱们这买卖可就是一言为定了的!”

    “那当然,就是”

    对于他小孩子的举动白夏也没说什么,干脆地伸出小拇指跟他回勾。

    末了,抬头看了眼洗澡间的方向,见水声依旧,又清了清嗓子小声叮嘱道:

    “咳咳我跟你做买卖的事情,你还是先不要跟你哥说。”

    裴延辉:

    搞半天,他二哥家做主的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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