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剑仙现
怎么处置老大长清呢？
赖秋豪心中纠结。
杀了么，还真狠不下心，世上儿盼爹早死的不少，爹盼儿早夭的还真没听说过，自己要大义灭亲吗？
囚禁么，还不是自己难受，一个原本前程远大的青年，被亲爹上了枷锁，关在地牢？不说自己心塞，老伴能受得住折磨？
还是逐出家族，断绝父子关系吧，眼不见为净，心里好受些……
思来想去，茶都喝了三盏，老赖心中仍无决断，只好道：“莫要伤他性命，给些教训便可！府内一众普通族人下人，还望两位高抬贵手，尽量不要伤及无辜，我混帐了大半辈子，就让我入土之前积点德吧！”
萧梅风本想嗤他一鼻子，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神色间便有些黯然。
方略既定，人马呢？
就靠这两杆老枪，两支短枪，一柄外星武器？
可是三人都属遗落人群，实在找不到外援——就这么干吧，也只能这样干了。
五个人，分三组：前锋老赖和老萧，中军流莺，萧追和萧忆雪殿后。
入夜，群星闪耀，城主府像一头巨兽匐伏在夜色中。
五条飘忽的人影迅速接近高墙，然后消失。
不久，更多黑影飞身翻越墙头，消失在院内。
议事堂灯火通明，空无一人。整个城主府陷入一片神秘的寂静里。
前后院之间是一片空阔的草地，两条黑影凌空落下之时，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亮了半个园子，当然也照亮了这两个人。
正是有着相同遭遇的萧梅风和赖秋毫，“出来吧，长清，我知道你在贞子的房间，出来吧！”
很快，长清夫妇一齐出现在后院门口，身后冒出一众高手，门前是一队府兵。
长清紧赶几步，来到赖秋豪面前丈余处，单膝跪地，拱手道：“父亲！”
赖秋豪颇为意外，但旋即恢复如常，“长清，你这是何意？起来说话！”
如果他要真心悔改，倒不是不能对他网开一面。
“对不起，父亲！你被掳走后，我不思搭救，是儿子不孝，甘愿受罚！”
“哼哼，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是有点失望，但不是父亲想的那样，我虽知自己的行为乃大不孝，但别无他法，连您都轻易被流莺姑娘制住，即使我派再多人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言尽及此，儿子听凭父亲发落！”
赖长清长身而起，双手垂于两侧，不再言语。
赖秋豪何尝不知老大所言确是实情，只是心中一口气始终理不顺，话语间便带有三分置气——
“如你所愿，你自行散去修为，待召开长老会议之后，再决定是否将你逐出家族！”
“谢父亲成全……”赖长清右手缓缓抬起，掌上金色玄气渐蓄渐强，片刻之后几成实质化，随即毫不犹豫一掌拍向自己的丹田——
眼看赖长清即刻自废修为，赖秋豪意外之下后悔不迭，却已来不及出手阻止，即使出手也不一定有能力阻挡住那决绝一掌。
所有人都惊呆了，事情的进程发展太快了！
“贤侄，万万不可！”语音未落，一道疾如闪电的剑气击散了赖长清掌下的玄气，但掌劲依然结实地拍在小腹上。
只见赖长清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一道人影闪现，把他的身躯扶住，交给随后从门内掠出的贞子。
“五弟，是你——你竟然回来了！”
“嗯，大哥，好久不见！”
“五弟，你离家二十载，想不到在这个时刻归来，看来你心中还是有大哥的，大哥谢谢你！”
“大哥，你误会了，我回来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难道是为长清而来？”
“可以这么理解，更准确地说，我是为了整个家族才回来的——收到清儿的传讯时，我正准备穿越乱流界前往下一个宇宙——既然得知家族遇上危机，我自然无法安心置身事外！”
“下一个宇宙……五弟，自祖师之后数千年来，你是家族内唯一的剑道天才，如今竟然拥有了穿越宇宙的能力，你的剑道达到了什么境界？”
“托大哥的福，偶然领悟了祖师的剑道传承，如今已臻剑仙大圆满！”
剑仙，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还是剑仙大圆满，那战力可是远超现世的天花板！
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胸中掀起惊涛骇浪，就连暗中的流莺公主也是心惊不已：这萧族祖师非同凡响啊！
萧梅风的感觉则更直接：这趟生意只怕要黄了，就看流莺公主能否压得住这位剑仙了。
暗处的萧追兄妹俩更是如坠冰窟，凉凉了！
萧府众人惊吓连惊喜，也是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是一齐鞠躬行礼，朗声道：“见过五长老，恭喜五长老荣升剑仙！”
四周下人更是跪倒一片，群情振奋，连连高呼：“请五长老主持大局，维护大公子周全！”
现场最尴尬的无疑是赖秋豪了，之前以为是被儿子抛弃，没想到更惨——被全族人抛弃，而且还是从内心里彻底的不认同！
这一刻，赖秋豪的心防几近崩溃，陷入了深深的反思——自己二十年来的城主生涯，究竟干了些什么？
纵容小儿子作恶，招致民怨沸腾；
应付上司，工作业绩碌碌无为，百姓生活水平不进反退；
与本州另外三大家族的竞争中，原本拥有官方护身符的赖家，竟然也是渐落下风，皆因族内人才不济，家风不兴，这些难道不都是他作为一族之长的责任吗？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些问题，反而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接下来，赖家二长老、郡城云将军纷纷登场。
前者指责自己大哥平庸无能，刚愎自用，对大侄子则极尽褒扬、维护之辞。
后者转达了郡守大人对大公子的欣赏与维护之心，对前任下属的勉励之意，算是权威的官方态度。
甚至还有情绪激动的家丁和府兵站了出来，诉说老爷放任府内的贪污腐化行为……
本已陷入严重自我怀疑的赖秋豪，听了这些陈词，心防彻底崩溃，再也绷不住，身体如筛糠般狂抖，眼看就要瘫软倒地。
萧梅风连忙把他扶到道旁的石椅上，只见他脸上老泪纵横，失魂落魄的模样，萧梅风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萧族长，不管我大哥之前答应了你什么，此刻起一切作废！你也看到了，他已不是赖家家主和城主，所说之言自然算不得数！”
五长老赖秋暝云白长袍无风自动，仙姿绝尘，朝萧梅风略一拱手。
萧梅风本也心有戚戚矣，正要答话应下，暗处树林中，却有人冷冷说道——
“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