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着
顾南舟的手力气很大，苏晚觉得不太舒服，她动了动手腕。
小姑娘被养的娇气，皮肤白嫩，被指腹粗鲁的搓了几下，就泛起细腻的红痕。
顾南舟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他盯着那红痕处，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松开手。
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他突然感觉到有些无力，哑声道：“……抱歉。”
苏晚揉了揉手，也没在意，她的眼神很平静，眸子泛着浅浅的光晕。
声音也是极其温柔的，却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不疏不密的距离：“那我先走了，顾先生再见。”
顾南舟注视着小姑娘的背影，从结婚到现在，他跟苏晚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可是这平平淡淡的生活，他已经渐渐地习惯了，也在不知觉中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
而今她却突然想要跟他离婚了，他为什么却有点慌了呢？
顾南舟回过神，望着苏晚离开的背影，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心脏，泛起难以察觉的细微的疼痛。
在场听见苏晚提离婚后唯一高兴的大概就是沈琳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高兴的连苏晚打了她一巴掌都给抛到脑后。
沈琳在桌子下面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眸子里立即涌出泪珠，鼻子也是红的。
眼泪挂在睫毛上半掉不掉的样子，看着确实引人心疼。
她捏着手，声音娇滴滴的，媚眼轻挑，可怜兮兮的看他：“南舟哥哥……”
顾南舟心里还在想苏晚的事情，闻言，他又想起苏母出事时小姑娘细碎的呜咽声，心中烦闷更甚。
顾南舟掀起眼睫，压着点凉意睨了她一眼。
他嘴角勾勒出几分嘲讽的弧度，漂亮冷厉，声音又是极其冷的：“沈小姐，我并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沈小姐故意伤害我岳母，区区一个沈家，也不把顾家放在眼里吗？”
沈琳颤了颤，掐出来的眼泪真的被吓得掉了下来。
她哆哆嗦嗦的抬起脸，映入眼帘的是顾南舟那张清冷淡漠的脸，线条冷而薄，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入骨的冷意。
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从心脏漫过四肢百骸，沈琳吓得剩下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南舟轻呲一声，移开视线没在看她，只是嘴唇微动，便转身离开了。
沈琳浑身无力瘫软在坐椅里，眼睫跳了一下，她看懂顾南舟说的什么了。
顾南舟说：“等着。”
后面发生的事情苏晚并不知情，她已经打了车去了医院看望妈妈。
苏母今天的精神状态好不错，苏晚的心情也好了些，坐在一旁给妈妈削苹果，忽然想到了顾南舟，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就两秒，两秒后又恢复正常。
她低着头状似无意的说：“妈妈，我想爸爸了，我们一起回晚阁住好不好。
在还没有苏家还没有落魄的时候，苏父在市中心处有一座房子，是给苏晚做嫁妆的。
苏家出事时，房子基本上都抵押出去了，只剩下这一栋，苏父说什么都不愿意将房子抵押出来，那是他唯一留给女儿的底气。
苏父也是怕有一天若是女儿受了委屈，至少还有个去处。
苏晚嫁进顾家后，跟顾南舟住在清水湾，所以那栋房子也一直空着。
如今她想跟顾南舟离婚，她跟妈妈至少不会无家可归。
听到女儿的话，苏母隐约也明白了什么，即便她从来都不说，她也知道她的晚晚在顾家受了很多委屈。
“都是妈妈不好，”苏母摸了摸苏晚的头，“原本以为你嫁到了顾家，至少会过得开心幸福，都是妈妈拖累了你。”
苏家出事了，苏父不在了，而她的身体又不好，顾老爷子当初提议让两个孩子尽快结婚，她想着女儿嫁进了顾家，也有人疼了，至少有个归宿，即便她不在了，她也不用担心，可看来·····
想到这里，苏母满脸的心疼。
“妈妈希望我们晚晚依旧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如果晚晚过得不开心，那就算了，你爸爸肯定也是这样想着。”
听到妈妈的话，苏晚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酸涩的情绪密密麻麻的一齐冒了出来。
她垂眸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没好意思叫苏母看见她微红的眼眶。
苏母又说：“当初你顾爷爷还在时，害怕你被欺负，又担心你和南舟培养不起来感情，就提前准备好了这一天。”
苏晚没太听明白她妈妈的意思，眨了眨眼疑惑道：“顾爷爷？他准备什么了？”
“你出嫁的前一天，老爷子不是交给你一个盒子吗。”
苏晚仔细搜刮了一下记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真的有这件事。
“我记得，当初爷爷说，如果以后我在顾家过得不好，就打开它。”
她当时刚嫁过来，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可以凭着一颗真心去打动顾南舟，心想以后肯定也用不到，所以没太在意。
谁知道顾南舟就是块冷冰冰的石头，根本就捂不热。
“密码是你的生日，今天回去的时候打开看看吧。”
被苏母这么一提，苏晚心里的小钩子立即被勾住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又嘱咐了妈妈一句：“妈妈，等我过几天安排好，再来接你，你先好好养病。”
“好，知道了，晚晚放心吧。”
看着母亲脸色比之前红润许多，精神状态也不错，苏晚这才放心离开。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顾爷爷给她的盒子。
即使她当初觉得没有打开它的一天，毕竟是老爷子送的，盒子还是被小姑娘保存的很好。
苏晚小心翼翼的从书架上抽出来放到桌子上，盒子不大，装饰风格偏复古，花纹却很精致。
苏晚没有着急打开，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上面雕刻的镂空雕花。
刚才拿在手里的时候感觉很轻，不像是装了什么黄金珠宝等贵重物品。
不会是……苏晚心尖颤了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她轻呼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输入密码，随着咔哒一声细响，盒子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上面写着：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