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多事之夜
郑巴凛和勋锡吃过晚饭,洗碗的时候发现水管堵塞了,便钻进碗池下的柜子里修理管道。
然而这时勋锡跑过来,非吵着要玩捉迷藏。“等一会儿哦,哥哥正在忙。”郑巴凛道。
窗外的雨很是嘈杂,郑巴凛不免有些烦躁。一旁的勋锡并没有罢休,而是一个劲地拉着他闹:“陪我玩嘛陪我玩嘛。”
“……”
郑巴凛心中烦躁剧增,黑暗中,他的眼神变了。
“好啊,我陪你玩。你可要藏、好、了。”
“数到一百哦!”勋锡兴冲冲地跑去躲藏。
郑巴凛缓缓起身,随手拿起工具箱里的扳手,不紧不慢地数着数:“一二”
偌大的公寓里,灯光昏暗,郑巴凛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踏在木板上,扳手擦过墙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藏哪儿了呢?”他的声音如黑洞般沉闷空洞。窗外惊雷声起,他的脸上闪过一道寒光。杀人冲动在此时被激发了。
某个厨柜里,勋锡抱着自己的腿,嘟囔道:“哥哥好笨哦,还没有找到我。”等了许久,困意涌上心头,他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郑巴凛站在厨柜前,扬起诡异的笑容:“找到你了。”
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一声尖锐的猫叫忽的响起,紧接着从餐桌那里传来盘子落地声,咣当咣当碎了一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走到餐桌前,他看到橘猫娜比撞翻了空盘子,又跑回猫窝中,警惕地看着他。
“啧。 ”郑巴凛揉揉眉心,却看到桌上摆放着的一盒点心——这是宥英送来的。意识到自己需要冷静冷静,他拆开盒子,拿起一枚麻薯放进嘴里。
软糯的口感,香甜的滋味,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郑巴凛只觉得内心那股冲动没那么强烈了。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深吸一口气,他又接了杯水喝。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则新闻:“今晚十点左右,xx公园散步道上,发现了在树上缢死的70代女性,发现当时,全身有多处的跌打伤,并在附近发现一对拐杖。”
“警察根据现场发现的亲笔遗书进行身份确认,死者为姜某的母亲。”
郑巴凛按下暂停键,看清了遗书上的内容:这罪孽深重让母亲来停止吧,拜托停手吧,别再犯更多罪了。
看到上面那似曾相识的笔迹,郑巴凛才明白过来,当时在姜德秀家看到的那份遗书,不是姜德秀,而是他妈妈写的,毒也是她下的。还有在医院姜母的那个眼神,是埋怨他的眼神。
她为什么要杀自己儿子?郑巴凛想,这应该是她阻止儿子再次犯罪的最后办法。
他忽然想起博士说的话:“这么高纯度的精神变态捕食者,一旦犯过一次罪,必定会再犯同样的罪。”
郑巴凛脑子急速飞转,“不好,吴奉伊”他速速出门。
——
奉伊奶奶告诉尹宥英,说吴奉伊不见了。
“奶奶您别急,发生了什么?”
“说要去买蜡烛,小超市没多远,但是这都过了几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我去问了张家媳妇,她说奉伊几小时前就买了蜡烛走了。”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尹宥英已经拿起车钥匙出门了。“奶奶您在家待着,我去找她。”几个小时,这个时间段有点长了,若真发生了什么,可能
来不及多想,尹宥英匆匆驾车前往安新区。
——
羁押场里,高武治急得团团转,看到姜基赫推门而入,他连忙扒着栏杆道:“哥,基赫哥,把我放出去,就这一次,帮帮我吧。”
姜基赫看向他,有些犹豫。
高武治紧接着央求道:“没别人在啊,就说是我偷了钥匙跑出去的,求你了哥。”
姜基赫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钥匙丢到笼边。
高武治开了锁便直直往门外冲。
——
大雨依然没有停歇,安新河旁的杂草地上,姜德秀贪婪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女孩,就在他伸出手去撕扯女孩的衣物时,一个人影从身后袭来。
来者是吴奉伊。
而那小女孩,是同社区的尤娜。
几个小时前,吴奉伊到超市买蜡烛,老板娘正在看“夏洛克洪珠”节目直播。
就在此时,电视里传来了申尚说的话:“恋童癖等儿童性犯罪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他们所关心的只有小孩。”
吴奉伊想到了前几天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尤娜。当她赶到尤娜家时,床榻上只躺着熟睡的尤娜妈妈。“大婶,大婶你醒醒。”吴奉伊想把她摇醒,但那女人喝了酒,一时难以唤醒。
当务之急是找到尤娜。她立马给派出所打去电话:“喂你好,这里是安新洞52号,麻烦快点过来,姜德秀带走了孩子。”报了警,她也没有丝毫放松,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高武治给她的电击枪。
……
“唔噗!”姜德秀被电击枪击中,连连后退。虽然由于他迅速反应,电击枪并没有正好击中他,但仍造成些许伤害。
吴奉伊握着一把小刀,再次朝姜德秀刺去。姜德秀也反应过来了,边躲闪边发出攻击。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纵使吴奉伊学习了跆拳道,但一个女高中生又怎会是一个彪形大汉的对手?更何况此时还下着雨,她面对的还是自己童年时的梦魇。
她很快就倒在地上。姜德秀似乎并不想继续攻击,转身要抓走尤娜,谁料吴奉伊再次扑上来,拦住了他。
不能让他带走尤娜!吴奉伊仅凭单薄的身躯,挡在了姜德秀与尤娜之间。
大雨倾盆,有三个人分别往安新区匆匆赶来。
“尤娜快跑!”吴奉伊拼尽全力拉住姜德秀,这才给了尤娜逃跑的机会。
“死婊子。”姜德秀骂了一句,他本不想对吴奉伊怎么样,但屡次被阻止,这便惹怒了他,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往她身上砸。
吴奉伊痛呼出声,双腿都在颤抖,却还紧紧拽着姜德秀的裤脚。
姜德秀露出狰狞的神色,硬生生将吴奉伊的手从自己脚上掰下来。吴奉伊已经伤得很严重,只能不甘心地看着姜德秀往尤娜逃走的方向寻去。
视线逐渐模糊之时,一双鞋子停在了她眼前,吴奉伊颤声央求:“救救救尤娜”吐出最后一个音,她便昏迷过去。
……
……
……
第二天早晨,警方接到一个自行车手报案,在安新桥下发现一具尸体,死状惨烈。死者是姜德秀。
武珍医院里,吴奉伊浑身是伤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已,床边是气愤又自责的奉伊奶奶。
尹宥英靠在墙边默默想着什么,她的脸上竟也带着伤,贴着创可贴,似乎伤得不轻,嘴角处也红了一块。
另一边,警局外,高武治头上缠着绷带,龇牙咧嘴地捂着头下了车,绷带上还渗出丝丝血迹。
公寓内,郑巴凛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洒进屋内——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昨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太多太多,不止风,不止雨,不止电闪,更不止雷鸣。但最终结果是:吴奉伊被救走,警察在一个被遗弃的柜子里找到了毫发无伤的尤娜,姜德秀死了。
死在安新桥洞下,死在十多年前他犯下罪行的地方,死在当年吴奉伊被发现时的同一个地点。
真正的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