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停留
五条:〔所以你直接那么问了吗?〕
五条:〔白痴吗你。〕
被迫呆在京都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无聊地给人偶朋友发着讯息。
由于很悠闲的原因,他决定大发慈悲教导她这时应该如何去做。
五条:〔会被当作是怪人吧。〕
五条:〔这种时候就应该一声不吭地去调查才对,没必要告知对方。〕
阴世千鸟:〔他没有回复我。〕
五条:〔是默认。〕
阴世千鸟:〔原来还有这种解读角度吗?谢谢你五条。〕
“为什么木头脑袋可以出远门而我要留在这种地方生锈。”五条悟叹了口气,瘫回了榻榻米上,抬手挡住阳光朝庭院外望去,“东京……吗,感觉比京都有意思啊。”
……
有马公生收到新同学这几条莫名其妙的讯息时,确实吓了一跳,也像五条悟预测的那样把阴世千鸟彻彻底底当作是怪人来看待了,但由于自身就是不擅长拒绝他人的性格,所以到了如今还在纠结是否要给予回应。
有马公生:〔那个……请问阴世同学,具体要调查哪方面呢?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东西吧。〕
他怀揣着紧张的心,不安地发出讯息。如果说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东西……除了那个便再没有什么了吧。
只有那个奇怪的病症是可以称得上值得调查的程度。
有马公生为了实现母亲的梦想—————成为世界级的钢琴家而努力弹奏着钢琴,至少曾经是如此。从小就受到母亲严苛教导,在这种严苛的教导下不断地、不断地练习着钢琴的有马公生,在母亲去世后便无法听到钢琴的声音了,不……也不能说是完全听不到,只是没有办法听见完整的、自己所演奏的钢琴声。
最开始弹奏的时候其实是能够听到的,但是随着演奏得越来越专注、心逐渐沉入后,有马公生便如同身体坠落深海般、钢琴声也被海水所覆盖就这样渐渐远去,无法挽留坚定又义无反顾地消失了。
只留下他呆在原地,只剩一片静默。
真是奇怪,最值得调查的就是这点了不是吗?
要告诉她?要掀开表层的遮掩展示自己早已腐烂流脓的伤疤吗?要向这位才认识了一天的新同学倾诉一切吗?
不了吧,太不合时宜了,说不定人家想要调查的根本就不是那么严肃的事情呢。
说不定只是随便说说呢。
他带着一种怯懦的侥幸如此想。
“叮咚————”
仿佛催命符一般清脆的新讯息声音提示响起。
阴世千鸟:〔之后你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无意识学习了五条悟某些恶劣行径的阴世千鸟,恶趣味地发送了这么一条让人感觉脖子上悬着一柄达摩克斯之剑的话,全然抛弃了原本谨记的礼仪观念,加注给人前所未有的压力,还无意识地为此感到愉快。
“今天有在学校交到朋友吗?千鸟。”
毛色潦草的玳瑁猫在地板上抻了一个懒腰,像一块粘黏附着各种奇怪调味料以及汤汁的极具可塑性的年糕拉得细长,然后猛地以一个滑稽可笑的姿态从地上滚了起来,慢慢悠悠地走到阴世千鸟的面前,脸上参差不齐的白色胡须还时不时抽动两下。
“啊。”她感到非常有趣,脸上无意识地扬起微小难以察觉的温和笑意,洁净如雪的瓷人偶此时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如同春日的初次见世的嫩芽般,光彩动人。她眼眸中似乎盈满了欢喜、盈满了爱意,垂眸看着靠近自己的玳瑁猫,温和又平静地说道:“阿欢,我有交到朋友哦,不过怜子、女主持人教给我的技巧没有用上。”
阿欢呼了一口气,满不在乎:“无所谓啦,反正已经交到朋友了。”
“嗯。”
“话说佐宗政一心那家伙最近都在捣鼓些什么东西?好像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了,终于恢复本性了吗?果然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正经人,真是为难他戴上假面在我们面前演那么久的戏了!让怜子小姐把他处理掉吧。”
怒气冲冲的阿欢一下子跳上了桌面,狠狠地咬了一口茶点,
“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玩伴,佐宗政一心都太失职了,自己玩闹就算了还把大场留真也给拉走,不知道那个蠢货是我寡淡生活中的调味剂吗?真是可恶。”
阿欢越说越气愤,到后面几乎变成了个人对佐宗政一心的批判。茶点被愤怒的玳瑁猫啃食得面目全非。
“一心在忙那边的事情哦。”
“话虽如此……话虽如此!他也不能一天到晚呆在那边。本身就不属于那个世界的人,常年呆在不论是三观不合的地界,迟早要出问题吧,他那副蠢样子和千鸟欣赏风景悠哉悠哉的度过一天才是正确的做法,硬是去参合那些复杂的事情,肯定是要出事的!”阿欢嘟哝道,“我可不想看到千鸟为了他而伤心难过。”
“而且区区一个普通人竟然有这么大胆子去和那些阴险狡诈的老狐狸打交道!要知道就算是怜子小姐这样的存在也不愿意去那边招惹麻烦,毕竟咒术师的脑回路和正常人可不能放在一起比对,他们的手段可是难以预测的卑劣无耻,佐宗政一心那家伙……真是太过于鲁莽了!”
“阿欢在担心吗?”
“……因为总感觉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嘛,我果然是保守派。”它舔舐起身上的毛发。
“没事的,阿欢,既然是一心出于本心的意愿,我们只需要支持就好了。”
“好吧,随便他吧。”阿欢皱巴着脸,仿佛被揉成一团的纸巾。显然它放弃挣扎了,满怀无奈地说,“到时候我就大发慈悲去给他收尸好了。”
“……”阴世千鸟摸了摸它背部的毛,目光平静,“话说回来,阿欢。”
“你有见过由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汲取被诅咒者负面情绪转为能量但似乎对除被诅咒个体外所有人类并没有恶意的咒灵吗?”
她面无表情地凑近了阿欢的脸,“很奇怪,而且它没有形体,比起咒灵好像又更像是某种强大的诅咒,或者是是介于诅咒这种能量和咒灵这种生物之间的存在。”
“千鸟需要我帮忙调查一下吗?”
阿欢清透的琥珀色的眼睛,就那么柔和地注视起少女瓷白的面颊,瞳孔在傍晚时分灰暗的天色下逐渐放大。
“不用了,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吧。”她流露出仿佛找到了有意思的玩具的满足,但仍旧是那副宁静异常的神情,只不过语调在不自觉间变得雀跃了起来,“说不定我能从中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