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江栩灵走进间小卖部,她敲了敲前台的小桌,坐在里面的贺穆之才慢慢探出头来,长出一口气,她放下手里的手机,姿态坐好。
“你找我”贺穆之从口袋里拿出包烟,叼着根点燃,吐出烟雾。
“来包黄鹤楼”江栩灵尴尬地说。
误以为是自己听错的贺穆之,顿时就被烟呛的咳了咳。“你是认真的吗,阿铃”。江栩灵默许的点点头。
“你抽?”贺穆之扶着腮疑惑地看着她。
“给沈姐的,我怕她生我的气了,我想哄哄她,所以就……”
贺穆之笑了笑“你真的是六啊,江栩灵”
“哎,都那么熟了,你给我就是了!”江栩灵害羞的扭过头,声音有些软。
贺穆之起身往后拿了包香烟递给了江栩灵,并拍了拍她肩膀,嘴角上扬。“你妈最近状况怎么样?”
江栩灵瞳孔一怔,她拉开了贺穆之的手。“我不知道,应该还没死吧。”
“说这种话干嘛,好歹是自己亲妈,没必要”贺穆之深吸了口烟,又继续道:“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还是你爹不说,你就不回去了?”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是么意思?”贺穆之眉头一皱。“不说这个,这几天怎么没看你更新啊?”。
江栩灵埋头:“对不起”。
“???”贺穆之不由愣了愣。
“还对不起上了,你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吗”。
她又摇摇头,拿出付款码给她扫“我回去了”。
“叮铃”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江栩灵从包里翻出钥匙,走到一处门前面开门,扭动把手,屋子里一片黑暗,她点开灯,缓缓关上门,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沙发坐下。
她失落的叹了口气。
【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呢】
江栩灵站起身往房间里走去,就打开房门,屋子外的大门便被打开了,江栩灵愣住了,她回头看,一眼就看到进来的沈南汐。沈南汐也撇见准备进房间的江栩灵,赶忙迈步追过来握住了江栩灵的胳膊。
“啊,我的小江!”被叫住的江栩灵扯开了沈南汐拉着她的手,然后从口袋拿出了包烟递给沈南汐。“沈姐,这是我帮你买的,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话刚说完,沈南汐就一把将她搂入了怀里:“对不起,小江,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江栩灵浅浅一笑,摇头。
“没事,我又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还以为你生我气了”沈南汐轻轻抚摸江栩灵的脑袋。
“嗡嗡嗡”江栩灵的兜里传出了手机的振动声,江栩灵呆愣了一下,才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江栩灵忐忑不安的试探性说。
“阿妹,你工作忙吗”那边苍老声音,江栩灵一下子就认出了是父亲。她很快就回复道:“不忙,怎么了,爸。”
“回家一趟吧,阿红就这几天可能要走了,你快回来吧。”
江栩灵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一颤,她小手都由抖了抖,故作淡定的说道“我知道了。”便匆匆挂断电话了。
“怎么了,小江?”沈南汐问。
江栩灵一言不发,直接就进了房间。关上门,她坐在床边,嘴角微微上扬,眼眶却红了。
“太好了……呢”
她攥紧手,平躺到床上,闭眼……一个穿着花布衣的中年妇女扯住幼小女孩的头发,任她如何哀求,女人依旧不停的拽着她。
“呜!不要,我不剪头发!”
泪一滴一滴的从脸颊滑,江栩灵手抚摸脸,不知是哭还是笑,却还是呵呵笑了出声。
约好车,江栩灵甚至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就出了门,连沈南汐和林祐奈问起要去哪里,江栩灵都始终是保持沉默,什么话都没有说。
门边照射进一束阳光,映现出一个瘦小的身躯,平躺在病床的老妇人喘着细弱的闷气,她朝那边微微抬眸,手颤颤巍巍的向她走来的人伸去。
江栩灵坐到病床旁的椅子,神情复杂的望着病床上的老妇人。“咚咚咚”手指敲了敲门,站在那的垂垂老人声音沙哑道:“阿妹,你刚回来,还没吃饭,锅里我煮了面。”
站起身来,她撇了眼老妇人,转身越过老人出了房门。
她一出房间,一眼便看到大厅里都坐着不少人,他们则都满目忧愁的盯着江栩灵看,而他们是周边的领居亲戚。
江栩灵半闭眼,径直的走向家门外去,她发现门口地平都站满了看热闹八卦的小孩。她并没有当回事,默默的到家门面岁下的椅子坐着。
江栩灵拿出手机翻开小说平台,戴上耳机,手指不断的点击屏幕,开始了打字写作。入迷的她渐渐忘乎了周围的人,江栩灵意外的笑了,双眸放光。
【太…好了,她终于要死了,真是太好了!】
江栩灵不禁暗暗感到庆幸,双手攥紧了手机,停下动作。
“江栩灵,你妈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坐这里玩手机,你还是不是人啊,那可是你的亲妈,生你养育你的妈”
话说完,我瞳孔突然放大,顿时就惊讶了,我的眸光里映像出一个中年女人自言自语的坐在小卖部门口边,口里不停说着些人听不懂的话。
衣着厚重,头发缠在一块,身上还散发着尿骚般恶臭。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站在她身前呆呆地看她,和她一起的小男孩小女孩们纷纷议论道:“江栩灵,那个是你妈吧?”。江栩灵没有说话,愣在原地不敢发声,相继她周围的人却故意的谈论说“她就是江栩灵的妈啊,怎么自己说话啊”
“我听我奶奶说,她妈是个疯子,那里有问题……”说话的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男孩跑到女人的身前闻了下,又到江栩灵的旁边闻,赶忙露出嫌弃的表情“略,一股尿骚味,不愧是母女!”
江栩灵咬牙攥拳,转身快步跑去逃离,她眼眶泛起红发出呜咽声“呜!”。
棕黑色的秀发飘在空中,拽住了江栩灵的衣服,一拳头打在她的肚子上,她带着泪花,痛苦的捂着肚子,闷声哭泣。她的身边围满了人,他们每个人都发出了笑声,充满厌恶的看着她。
“你们说,江栩灵会不会也跟她妈一样,也是个疯子啊?”
江栩灵跪坐在床边,嘶声哭喊:“呜!”
老人坐在躺椅上,撇了眼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我,她满身伤痕皱着眉头,眼睛里透着无比渴望的关切。
“妹,明天星期几了?”
江栩灵强颜欢笑的回道他:“星期二”。她手臂放到眼睛上,一声一声哭喊,是那么的凄凉希望有人能听到……。
“我…我不能……让爸爸为我担心。”我声音颤抖地说。
其实江栩灵心里很清楚,爸爸根本就不会关心她,这些话只是我在自我安慰罢了。
重新坐到病床旁,她面无表情异常冷漠的看老妇人,我扫了圈周围。
“就这样死了吧,阿红。”
窗户照射进来光弥漫着空气里的灰尘,寂静的房间,还能明显听见老妇人的呼吸,江栩灵的眼睛撇看外面,又看向病床奄奄一息的人。
“为何…我的心……不会死……”
江栩灵惊讶的瞪大眼睛,妇人喘着粗气,沙哑的嗓子哼起了小歌。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
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幼小的女孩依畏在女人身躯怀里,女人的嘴里还哼着那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爱已是负累
相爱似受罪
手牵着小手,女人与小女孩游走在石路间。
心底如今满苦泪
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
风划起小女孩的双马尾,她坐在自行车栏前面张开双手享受风,骑在自行车上面的女人露出了微笑,手伸到我的脑袋摸了摸。
偏偏痴心想见你
老妇人睁开眼睛,手放到了我的手背上,“啪”顿时我就甩开了她那沧桑满皱的手,神色厌恶的站到一边去。
“别特么碰我!”
她的手被甩开掉落在床单,她呆呆地看着我,眼角滑落出泪水。注意到的江栩灵咬牙切齿,急的破口骂“你哭什么,我又没打你,发什么神经!”
江栩灵不耐烦地转过身去,皱紧眉头,然后拿出耳机戴上。
“你…是…小妹吧…”
眼眸一怔,江栩灵的手握住耳边的耳机,犹豫间,又放下了手。
【那种人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呢,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不起”她说。
江栩灵攥紧拳头,语气故作淡定:“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为什么会是悲哀呢,而我每一天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折磨、痛苦,可为什么人人说你可怜,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听不到”。
江栩灵冰冷的回眸看她,她眼皮一重,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声渐渐的落下,她安静的睡去了。
没有很悲伤,我只是也不是特别伤心,也不是想哭,只是不愿想起那时候的事,敲钟的时候,花被风一吹,银色的种子就飞起,她站在那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是梦…… 她…在那时候死了……
敲钟的时候,花被风一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出自根源之口。
江栩灵眼眸不受控制地泛出泪花,她忍住泪水,夺门而出,走到客厅对着悠闲坐在椅子上歇着老人喊道:“爸!阿红怎么都叫不醒了!”。
闻言的老人立刻就站了起来,冲进了房间,只剩江栩灵还愣在原地,哪怕没有进去,她也能听到里面父亲的叫唤,各领居们都跑了进去,安慰父亲的声音。直至一个人走过来将江栩灵搂入了怀里,带她出了家门。
“小妹乖,你去三伯家里坐会吧,不要进去了。”
青年男人拉着江栩灵进了旁边一间屋子里,安置她到一处坐下,然后跟还在家里的三伯母说:“三伯母,我家小妹就先安在你这了。”
“行,你跟你爸快些处理阿红的事”女人语气有些嫌弃地说。引的江栩灵是一阵不适,她过去握住青年的手。“哥,我不想待这,我就在自己房间侍着,好不好?”
江栩坤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并宠溺的拍了拍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