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新选择，你选谁?
我望着泪流满面的孟美宣，我的内心在谴责。因为我不知道怎告诉她？因为我不想让她去经历这场噩梦。更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五年了，我逃避了整整五年。
我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对她说“孟美宣，走吧，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了，我和你走。我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许杰，今天你别想糊弄过去。既然你说你没钱，那我问你，你当初的钱呢，你高二便开始出去当篮球兼职教练，打野球挣钱，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并且我还知道，当时的你手里至少有接近十多万，我问你，你那些钱在谁身上。”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她双眼紧盯着陈诗瑜。
陈诗瑜的双眼瞬间躲闪了，就那一下的躲闪，便让孟美宣察觉到了不对。
“陈诗瑜，我问你，当初许杰的钱，你知道不知道在哪？又或者，我想问你当天他有没有问你要？而你是不是没有给他？”孟美宣直接拿出手里的一个红酒瓶 ，随后她直接往地上一扔炸碎，捡起一片玻璃片。
只见她直接抵住自己的脖子，只见她紧紧的握住瓶盖，鲜血从她手中流出。双眼通红的看着我和陈诗瑜。
“许杰，陈诗瑜。我告诉你们两个，今天但凡你们两个人不说出来。我直接抹了自己，我直接去天堂陪陆郁然。”
这一刻，我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如果孟美宣出了意外，那我到底怎么和陆郁然交代。
“孟美宣，把玻璃渣给我，给我。”我激动的怒吼着，我是真的怕她做傻事。
就在我们这几个人的闹剧快闹到人命时，张俊杰父母，很多在场的人，此刻已经都跑到了前面。其中就有我的班主任，以及一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老人。
五年未见，此刻的他，好像更老了。没错这个人就是陈诗瑜的爷爷，他是陈诗瑜唯一的亲人了。
此刻的他，拖着佝偻的身影，来到了我们中间，他那张苍老的面庞满脸欣慰的看着我。他好像有千言万语和我说，但是将近六年未见，我早已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小许子，你来了。怎么看上去颓废了。好像瘦了很多啊!”说着说着走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满脸心疼的看着我。
随后他看向陈诗瑜，不容置疑的开口:“诗瑜过来。”
陈诗瑜望着我和她的爷爷，此刻的她，泪腺好像也十分发达。泪流不止，只不过她没有走过来。她犹豫不决的看着张俊杰。
张俊杰依旧是那样的优雅，他淡淡的放开了陈诗瑜的手。随后静静的站在那里。
陈诗瑜走到了我的面前，随后她的爷爷走到了孟美宣的身边。他满含歉意的伸出手：“丫头，别这样了。今天我老头子这条命放在这里，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随后陈诗瑜的爷爷，他看着自己的孙女。随后他喊了一声：“诗瑜，跪下！你要郑重的给许杰道歉。”
他这一声震惊的不仅仅是我，更是这整个楼的人。
我一脸懵逼的望着爷爷，随后看向陈诗瑜。只是，她没有跪下，并且脸上充满了倔强。
我并不强求也不需要她对着我跪下，因为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爷爷，孙女从不忤逆你，但是今天是我嫁人了，原谅我，我可以跪天，跪地，跪你，跪父母，跪我的公公婆婆。但是我做不到跪一个别人。”陈诗瑜一遍说着，一遍看着我。
“别人，我问你，你说出这句话时。你对的起小许吗？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爷爷怒斥陈诗瑜，此刻的他满眼的震惊。他好像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孙女了。
“我没忘，我承认当初他对我很好，但是要我跪下，我不愿。”陈诗瑜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目光直接的看着我，没有一丝回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总有人会帮我开口。
“诗瑜，老师本不该说什么？但是我今天想问问你，一个在男生可以高中为了你的奶奶，他差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他为了让你可以去读书高考，他去挣钱，帮你奶奶治病。我想，这是多少夫妻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是怎么能做到，听你的口气，好像是他欠你的呢！”苏皖宜走了出来，她带着一丝怒气的对着陈诗瑜开口。
“那是他自愿的，并且当初是他放弃了我，是他不要我了。许杰，我问你，当年你一走就是五年，你删我微信，我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你接了吗？”陈诗瑜有些崩溃，她对着我大喊，好似有无限的委屈。
陈诗瑜的爷爷，老人转了一圈看向整个婚礼现场。随后他开口说道：“诗瑜，爷爷是个没文化的人。我知道大了，我也管不了你。只是我想问，是这个时代变了吗？你们女生怎么都开始感觉用别的男孩的钱，是理所应当的呢！”
他满脸愧疚的看着我：“小许，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孙女婿了，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的腿还好吗？我的孙女对不起你，她不跪，我给你跪下了。”
老人的膝盖无比坚韧，坚决的与地面碰撞，随后双手撑地。
“对不起你，小许。”
我立刻上前扶去：“爷爷，你这是干什么？我受不起的。”
随后陈诗瑜的爷爷对着孟美宣的方向跪了下去。
“丫头，我老头子的脸不值钱。我的膝盖不贵。我只求你能原谅我孙女的自私，因为她真的也没办法。都怪我老头子没用。你能放下玻璃瓶吗？我来告诉你当初发生的事情。”
孟美宣被老人这样整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弄了。只是老人给他一种可以相信的感觉。随后她看了看我和爷爷。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话，我会如实回答。
“丫头，我的孙女命苦，她妈是个漂亮的女人，只不过最后在生了她以后，就和别人走了。而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儿子，后来就染上了喝酒，终于在她小时候，有一天喝完酒结果醉驾出车祸去世了。我这个孙女，从小真的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
陈诗瑜听到爷爷的话，这一次却无比的坚韧，没流下一滴泪。
“但是我这个孙女她聪明啊，从小学习就好，她乐观努力，我们老两口子。就这样陪伴着她从小学到高中，直到高二那年，我的老伴得了癌症。那时候我们的天都毁了，辛好当时有小许。”
随后他满脸感激的看着我，只是我仰着头，看着天空，好像这样就可以让眼泪不从眼睛里流下来。
“小许，真的是一个好男孩。我没本事，只能卖卖炸串，这种根本挣不了几个钱。那时候十几岁的小许，就靠着自己会打篮球这个本事，帮助我家老伴，挣住院费和医药费。记得那时的他，每次来见我们，都是手拿着小两千块。”
孟美宣看着我，随后开口：“舔狗到你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只是一旁的一个女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已经有了光。并且她的双眼里饱含泪光的望着许杰的背影。
“结果啊，高三那年的冬天，我的老伴没能熬过去。后来二月份，小许打篮球比赛中，伤了膝盖。从那以后，那个曾经阳光自信的男孩变了，就像他现在这样，眼神再也没有了光，有的只是沮丧。那年高考，我的孙女没能考上本该考上的南大，随后他只能上一所费用很高的西交利物浦。这个大学的学费要十几万一年。而我根本拿不出来，于是乎我们只能申请晚一年交钱。就这样，又是小许，他在我孙女大一那年冬天，膝盖刚好，就跑出去了。为了我孙女的学费。”
说着说着，在场的无数人。有些被这个故事感动了，也有很多人嘲笑我。更多的人，关心的是后面的事情。
而我的双眼淡淡的看着陈诗瑜，她同样的看着我。
这一刻，我们不再像以往那样互相充满爱意，只是淡漠与无奈。
“大一那年结束的暑假，我们到了不得不交钱的地步了，这个时候，小许把十几万在截止日前，转了过来。只是那天的晚上，突然传来一阵噩耗。也就是丫头你的男朋友。结果，我的孙女为了自己的学费，她害怕自己被退学，于是便自私了没给小许，也就造成了那个孩子的去世。”
说完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声感慨。有人感觉可惜，有人感觉不值。
而我只感觉解脱，我看着孟美宣。对她点了点头。
孟美宣点了点头，随后她大笑一声。双脚空荡荡的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此刻的她心肯定很痛。
我回头看着这个已经有些变了味的婚礼，此刻已经快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就在这时，陈诗瑜的爷爷看向张俊杰的爸妈。
“俊杰爸爸，妈妈，你们都是成功人士，我孙女你们看上，是她的福气。只是今天老头子我能不能做个决定。”
“你说吧，老爷子。”
“诗瑜，今天小许和张俊杰，你重新选择，你选谁？”
张俊杰的父母听完以后，立刻不愿意了。
只是张俊杰拦了下来，他依旧是那样一笑：“没关系的，爸妈，我可以的。诗瑜，你可以重新选择一次的。”
这一刻全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诗瑜，或许此刻的她，无比的崩溃，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头，随后十分无奈。
她看着我充满了愧疚与不舍，而我则是看着张俊杰。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温柔。
“爷爷，对不起，我已经怀了张俊杰的孩子。”
这句话说完，其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陈诗瑜看向了我，也看向了张俊杰。只是看着张俊杰的时间更长，并且那双眼睛充满了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
这一刻，我已经明白了。
苏皖宜本来想说些什么，只是被我拦了下来。
随后我脱去了西装，将衬衫的纽扣解开，随后拿出戴在手上的玉链环。
我慢慢的走向陈诗瑜，看着她那种满含歉意的脸。随后淡然一笑，随后看着张俊杰。这个我不曾几次谋面的对手。
我们两人或许不太熟，但是对于他我却讨厌不起来。对于我来说，他就像故事里的超级反派，永远都在赢我最想要的东西。
只是，对于他来说，我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人群看戏的高潮跌宕，却让我的内心无比的死心。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故事已经到了最后一页，终究不能重写。
这几步远的距离，好像走了一个世纪。我走的十分缓慢，像是一种对过去的留恋一般。
终于我走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大口的吐了一口气，想将自己内心的压抑吐出去，只是这样好像更加难受。随后将手腕上的玉莲环交给陈诗瑜。
“拿去吧，这个东西是你奶奶当初给我们俩的，原本是给你未来丈夫的。而现在带在我手上，已经不合适了。”我落寞沮丧的看着她。只是手仍然坚决的伸向了她。
她用手接住了玉连环，随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我。
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我即使只有一步之远，但是回不到从前。
我转过身来，本打算沮丧的离开。沮丧的走。就好像这五年来的每一天，低着头，沮丧，失望。
“许杰，既然来了，干嘛不喝一杯呢！其实，我也挺想问你，你还打篮球吗？如果你愿意，我会叫上当初我们学校的队友，我们重新打一场，因为我也知道当初赢得胜之不武。”张俊杰开口喊出了我。
只是我并没有理他，因为这有什么意义呢！
今天的我更多了一份挫败感，青春的所有重要的都结束了。朋友离去了，大学没考上，梦想毁了，最爱的人嫁给别人了，而我的家人，此刻或许也不想看见我。
“许杰，对不起。我陈诗瑜这辈子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
我停了下来，没有转过身再看她。随后自嘲的一笑：“不用了，毕竟我没上过大学，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初要怪就怪我没有钱吧！”
就在我落寞准备离开大门出去之时。一道漂亮的身影堵在我的面前。我知道是婧晨，那个漂亮无比的女人。
这一刻我看出来她的美眸中带着一丝心疼和同情。不知道为何我看着她的双眼，会更加难过。
只是不论她再怎么漂亮，对于此刻的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去待一会。
我从她的旁边走过，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想着，她也是哪家贵小姐，还是别去多瓜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