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撞见了什么
次日上午，六年二班的课间。
“到底怎么了绮霖，看你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情不好吗？”
在前桌兼好友不知道第几次在自己晃悠询问时，穆绮霖终于忍无可忍地伸直双臂趴在课桌上，一面又哀嚎两声。
“你好烦啊明月——难得下课的休息时间，让我发会儿呆啦！”
柳明月毫不客气地伸出两根手指，将她一开一合的嘴夹住，扁扁的就像个小鸭子。
“所以说有什么烦心事倒是跟我说说嘛，我们不是天下第一最最好了吗，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呢！”
穆绮霖立刻拍掉柳明月的手指：“这种事你可帮不上忙的，毕竟可是那种啊……”她故弄玄虚拖长音，在对方好奇探索的目光下轻咳一声，“那种、俗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之类的事情。”
“嘁，就是你家事嘛，还以为是什么呢。”柳明月抽回手揣在外套口袋里，嘴上这么说，表情却仍然显得饶有兴致，“我家也有很多鸡毛蒜皮的事啦，你要不介意就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呢。”
穆绮霖手肘撑着课桌捂着脑袋，表情似乎有些挣扎犹豫，亦或者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半晌后才咬了咬唇问道。
“明月，你和爸爸妈妈关系好吗…不对，应该是，你爸爸妈妈跟对方关系好吗？”
柳明月懵了一瞬间，她微微歪头：“什么意思，和对方关系好……？啊，他俩关系是挺好的，我们关系也很好，怎么了吗？”
得到了差不多意料之中的回复，穆绮霖尝试掩饰下溢于言表的羡慕，却还是忍不住用带着点难过的语气开口：“总感觉有点羡慕啊，父母和睦家庭幸福，你这家伙、在家一定很惬意吧。”
“开玩笑简直超惬意的——更何况我是独生女，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爸妈都会帮我弄到，也不会有别的弟弟妹妹来跟我抢。”趁周边没人看着，柳明月一屁股倚坐在她桌子上，乐哒哒的晃着双腿。
“喂…小心点别被老师看见了——”穆绮霖赶忙伸手扶稳自己摇晃的课桌，埋怨地肘击了柳明月两下，又听到她说的话，突然之间想到了穆青岚。那个在之前的晚上，将她拒于千里之外的姐姐。
“你知道的吧？我有个姐姐，在初中部上初三。”
“嗯？啊，你说过她，是叫……穆青岚吧？”柳明月两眼望天，想了一会才依稀记起好朋友姐姐的名字，“怎么了吗，难不成你的烦心事里也有一部分是关于她的啊。”
穆绮霖怔愣住，抬头看过去：“诶？”
“……诶？”看她这反应，柳明月也愣了一下。
“诶？”
“诶……？”
……
两人互相疑虑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穆绮霖才后知后觉移开目光，摆摆手解释：“不是，我只是想到她了，因为你说到了独生女。有时候我也会在想，如果我也是独生女就好了，有个姐姐虽然也很不错，但有时候感觉有一点碍……”
“喂，搞反了吧。”柳明月拿反扣的钢笔笔帽敲敲她的头，“这种话应该是由你姐姐来说才是，毕竟她早在你出生前就是独生女了。”
“明月都不向着我了——”穆绮霖刚想和柳明月打闹一会，突然被从教室后门悄无声息走进来的班主任吓了一大跳，一个猛回头正好与皱着眉头的班主任对上了视线。
穆绮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噤了声，而一边坐在课桌上的柳明月则是被吓得立刻跳了下来，畏畏缩缩站在一边。
这个年过四十的班主任姓荆，虽然教学不错但脾气可不太好，经常动不动就发火体罚，班里同学都多少有点怕他。
“柳明月，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旁若无人的坐到课桌上去。”
荆老师缓缓在她们面前站定，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却沉稳冷漠，自上而下俯视的目光充斥威压，还不等柳明月惶恐低头解释认错，他就又挥了下手：“既然这么清闲无事可做，那你俩就去底下搬教材去吧，一楼门口那几十摞语数英全解，从1楼搬到5楼来，分发给咱这一层的所有班级。现在就去吧，别耽误下节上课。”
两人偷偷摸摸在底下互相交换了一个懊恼的眼神，碍于师威才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开始快步下楼去搬东西。
“托你的福，我现在比刚刚更闷闷不乐了。”
穆绮霖在气喘吁吁的放下最后一摞教材时，感觉双手指尖都被勒得发麻泛肿，她活动了下手臂，看向一旁比她也好不了多少的柳明月，正瘫在座位上大喘气，感觉既无奈又好笑。
柳明月喘了两口气，猛地灌了一大口温开水，随手一擦嘴：“先别郁闷，你刚刚晚上来了一步，刚才老班又找到我，说要我给初中部级部主任去送份材料——我天老爷，我可真是一步路也走不动了……这下就算我造了再多孽，也差不多该还清了。”
说着，柳明月好像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可怜巴巴的盯着穆绮霖，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打断。
“绮霖你……”
“不行。”穆绮霖说得干脆利落。
柳明月咬了咬牙：“两根烤肠”
“成交。”
穆绮霖拿着需要送过去的教学材料，刚踏入初中部的大楼时就有些迷路了。
虽然在一个校区，但小学部和初中部不互通，中间还隔着很长一段路，平常也很少有学生会进入对方的区域，除非有什么活动或者来送什么东西。
即便是快小学毕业的穆绮霖也没来过这里几回，兜兜转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正确的地方。
她本想随便拉个学姐学长问问路，但已经是快上课的时间了，走廊里基本没人，大家都已经先回教室里去了。
眼看着找不到地方，穆绮霖有点开始着急了，她小跑两步打算从一楼开始地毯式搜索，却在经过一个楼梯拐角时，听到了上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穆绮霖愕然抬头看过去，是她姐姐穆青岚，还有…庞熹？这两个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以她现在的角度望过去倒是能看得清楚，不过上面的两个人好像都还没发现她。